不打女人这种事,简勋这里还真就没这个讲究,真惹恼了他,管了是谁照踹不误。
纪岩停住了脚步,想到了什么,特意抬高下巴蔑视,要笑不笑的拿眼神儿直斜歪他:“小样儿,再叫你装不装了,费了那么多天的工夫,只这一下就露了馅。”刚才那话倒是叫她打断了,可他这张冷脸谁又不瞎,能看不着吗?唯一庆幸点儿的就是现在天色暗,不是太明显,这要是放在白天人家都能叫他吓着喊人喽。即便是这样,也多半儿意识到他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和气了,打着回去不会说什么坏话,可对他那肯定会重新有所认识的。
堡子里消息传的快,纪家老姑娘对象也是挺有脾气,太坏的话估计没有,像这种不咸淡的还是会传出来一些的,虽然是不痛不痒,可是原先维持的老实和气形象可就没了影儿了。
她这一说简勋也挺泄气,说好要在这堡子里留个暖男形象来着,现在来看估计多半是吹了,越发对那两个小媳妇意见颇深。同时,也想起了造成这一切的源头,略有不满的道:“还不都是你,说好的事情不兑现,还对我动手动脚使那么大的劲儿,到现在我这屁股还疼着呢。”这人没好好亲着,还当着外人面摔了一腚蹲,他也是有火气好不好?
“这都赖我吗,你也不事先打个招呼说亲就亲,河边儿那么些人呢——”想到刚才那一幕远了近了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瞅见了,纪岩就觉着脸上发烫。
简勋可也会见缝插针,眼珠一转直接来了句:“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要提前打好了招呼,周围又没有旁人在,我就可以随意了呗?那行,这个好办。”故作正姿的清了清喉咙,严肃的道:“纪岩同学,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月底开学之前,你答应好的那件事就该办了。”
对他突然间摆出这副正经的姿态纪岩还挺不适应,直觉想问他哪件事,下一秒就反应过来,结合他整句话的意思,不难猜出他说的是什么,几乎是同时间脸就烧了起来。
她这一低头,简勋就乐了,笑嘻嘻的全不见刚才那严肃相,凑到她耳边道:“怎么样,这回算是提前预约了吧,就等着你定时间了,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吱声,我是随叫随到。”
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用无赖嘻笑的口吻说着世间最暧昧的事,纪岩脸上热的都能蒸熟鸡蛋了,一肚子吐糟的词儿,偏偏没办法拿出来说,有他这样儿的吗,滚床单的事儿也好正好八经的谈,到底长没长脑子啊?就不能自己看着办吗,明摆着问出来让她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哪天哪天我方便,可以开滚了?不待这样儿的,她还黄花大闺女好吧啦,怎么开这个口啊?
纪岩现在真想拿个木棰儿好好敲敲他脑袋,里头究竟都装些什么,这一天天都咋想的啊?
简勋没得到应有的答复,反而收获纪岩怨忿十足的怒瞪眼神一枚,还觉着挺纳闷儿,不是都说好了的事儿吗,现在提一提怎么了,而且他还这么的态度良好,不说他够绅士也就算了,咋还丢眼刀子呢,当初说好的条件呢?
没啥恋爱经验的某人,陷入了疑惑不解、自问反省、小心观察等一系列相关的状态之中,短时间内倒也没敢再拿出这个话题来,生怕再惹的纪岩莫名发火。
农大的开学时间是九月一号,新生提前三天报道。
距离报道的日子还有十来天左右的时候,纪岩开始着手安排所有的事情,从青山镇、县城、d市,不管是经手的买卖,还是租出的铺面房屋,有负责的交代清楚,没负责的找专人做交接,零零碎碎的都整理完,这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也是这些天,简勋也在同样忙活,纪岩要去京都上学,他自然也得跟着回去,当初他来d市办公司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追人方便,一部分来说属于玩票性质。这两年物流行业越来越吃享,这方面他也有脉、有头脑,开始还不算大的公司倒是发展的极顺利,现在规模已经是原先的十数倍大,连他自己都没大想到。
虽说公司做大也走上了正规,各方面也都有专人负责,可他毕竟是大老板,很多事情他不坐阵也是有诸多不便,这些天他碌续的的放权,以后他不会经常过来,唯一的合伙人丁子浩也是个不太着调的,一年也过来不了两次,完全不靠谱。这么大的摊子,没个专门负责人显然不行。
两个人都在为即将而来的远行而做着准备,而去京都的日子也渐渐的临近了。
报道的日期是二十八号,两地之间有十多个小时的车程,时间上不能紧卡紧,得富裕出一些也省得过于疲劳。
纪岩从小到大最远的地方就是在市里念高中,连个d市都没出过,这次去京都正了八经的出远门,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她又是家里的老小,周淑兰格外的疼,前一个星期就开始睡不好觉,张罗着该给老姑娘带些什么东西过去?
之前虽然也是在外上学,可是不用住到学校宿舍,加上纪岩又开着小饭馆,吃住也都特别方便,这方面也不需要太担心。可这回不一样了,京都离的远不说,新生进校就得住宿舍、吃食堂,加上人生地不熟,这些都成了当妈的操心的地方。
对于老妈的这种焦虑状态,纪岩除了安抚还是安抚,她是村里长大的孩子,以前家里那状况什么苦没吃过,这点事儿算什么?上大学是件好事,别为了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烦恼,这同样去上学的人多了,该担心的是那些平时啥都不会干的,像她这样自立的压根儿就不需要操心,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周淑兰想想可倒也是,家里能有现在这光景全都靠着这能干的老姑娘,比起同龄的孩子不知道强出多少去了,也确实不需要太过担心了。
纪岩有效的劝抚好了自家老妈,也让她打消了一系列采购计划,临到要走的时候也只带了入学通知书和相关的户口手续证件,额外还有个装了简单换洗衣物的行礼箱。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装了银行卡的钱包,这个才必须要带的。
一般像是上大学这种事,开学报道很多都是家长送,大多都是不放心孩子一个人走这么远,再加上帮着拿拿东西,顺带跟着去瞅瞅学校,几乎每年这时候,不管是南下北方的列车里都能看见这类人群。
按照原来的打算也的确是由家里这些人送纪岩上学,只不过人选上没有定下来。
纪岩本人倒是说不用人送,都成年人了又走不丢,大热天的走一趟也挺受罪,没必要跟着过去。她也有她的考量,家里这些人吧也是各有各的难处,周淑兰和纪以田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也没怎么出去见过大世面,要坐车出远门未免有些打怵。纪香和程建国那里都有买卖要照看,也都不大有时间。纪红有个豆豆得吃奶,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翟顺波倒是行,还得考虑他过去这娘俩找谁照看的问题。
当然了,如果就是有必要的话,哪个倒是也都能放下手里的事情,跟着一起去。不过,这也真是用不着。
家里人觉着她这是头回出远门,实际上她可以算得上是老油条了,上辈子那地方可是没少的跑,那时候哪有什么人送,还不是自己扛着行礼包,这个车倒换那个车。只是上学报道而已,真就是小菜一碟儿。
她是这么说,可家里头人不这么想,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又长的这么招人稀罕,自己出门哪能让人放心,怎么着也得跟着两个人亲自送到学校才能安心。
这个问题都出在分数刚下来那阵子,接跟着简勋这一过来,什么就都解决了。有他这个京都人男朋友开车送过去,又能当司机又能当保镖又能当导游,外带还可以增加小对象俩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是一举四得,那真是再好没有了的事情了。纪家人那是全票的通过,十二分的放心满意,也就再不用考虑谁送谁不送的问题了。
纪岩在计算了下来时间,最终定在了二十五号这天上午起程,临走之前现吃了一顿周淑兰起早包的肉馅饺子,吃饺子赶脚程,这一路都顺顺利利,这也是当地人的规矩,几乎家家有出门的人都这么做。
知道纪岩要走了,纪香、纪红两口也都赶过来相送,全家人各自一番叮咛后,简勋这才发动车子驶离了青山镇。
要说这出远门坐车是件遭罪的事儿,十几二十小时的火车坐下来那真是腰酸背疼腿抽筋啊,要再是晚上熬上一宿没地儿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准得成了霜打的茄子直接蔫巴了。
纪岩上辈子去京都买的就是慢车硬座,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票价最便宜。当时也是这样的大夏天,车厢里没空调没风扇,只靠开着的车窗户吹进点儿风,早晚两头还好些,到了太阳升起来照进座位上,烤个一天人都好烤糊了,挨到了晚上满车厢的人挤的不透缝,困了也只能依着长椅背眯糊一会儿,就别提多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