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那不负责的师傅临走前还记得给兄妹俩留下不少银钱,不然二人都不知道怎么在花钱如流水的上京城中呆到学院开试。
于是从那天之后,两人便安心住在来客居中,静待学院招生之日。
闲时便在大厅中听听上京百姓说些八卦趣事,比如文阁大学士萧孟之子萧若闲在去年终于打开元府进入开元境;比如前些日子二皇女夏裳君在含香楼里揪出了三皇子夏烨,并狠狠的将之训斥了一顿;又比如据某些上京城中人士的小道消息,这次的学院招生来报名人数现在已经超过了七百,且还在源源不绝的增加当中。
不过在李幽看来,反正咱该做的已经做了,连剑都好心借人观摩数月,你要是再不能将我兄妹二人弄进书院里,可就是你做人不厚道了对吧?
至于那传说中像高考一样卡死无数人前进道路的入院考试,也不是自己该考虑的问题,而是那书院女先生的问题。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自己二人现在临阵磨枪也没多少用处,索性不去想它,到时候再看。正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也。
可惜好景不长,李幽二人在上京繁华名胜地逛了几日,甚至还装作游客路过曾经的大帅府,找回某些尘封已久的回忆,悠闲的日子便被某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一手抓成了碎片渣渣。
某日正午,李幽二人正在客栈二楼靠窗位置一边喝茶嗑瓜子,一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叫卖笑闹,打发着闲暇时光。
突然间被某个惊喜声音打破了宁静:“木小姐,终于找到你了。那日万鹤楼一别,因俗事缠身,竟是今天才打听到你们的住处,于是这便赶过来了。”
李幽眉头一皱,转头看着还是身穿一身紫衣只是换了样式的青年男子,想起那天在万鹤楼中这货对自己**裸的无视,对妹妹**裸的示好,顿时觉得茶也没了滋味,瓜子也不香了。
李莜看了一眼哥哥明显不喜的神色,又转头望了望那紫衣青年,出于自小知礼安静的本性,只是微羞笑了笑,回了声“你好”,便转过头认真吃着瓜子,不再理会那人。
那紫袍青年见李莜打了声招呼便没了下文,双手抱拳僵在原地,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打算换个突破口,略微侧身对李幽抱礼道:“这位公子,我是林烨,也是这次考学院的学生。之前在万鹤楼里见过。尚未来得及询问姓名,阁下便走了,这次难得遇见,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李幽无语看着自称林烨的紫袍青年,想着这厮脸皮比自己还厚,先前才说的打听住处,这才不到几秒钟,就变成了难得遇见?更别说当初在万鹤楼中你有过问人姓名的想法吗?根本就是眼里只有妹妹一个人,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好吧?
“我叫木幽。”李幽随意回了一句。
林烨一愣,那不是这少女的名字么?你怎么也叫木莜?
李幽知道他听岔了,只得无奈解释道:“我是幽静的幽,我妹妹是莜麦的莜。”
听到李幽说身旁这少女是他妹妹,而不是其他什么人,林烨眼中些微的敌意顿时化成了清晨的阳光一般温暖亲切,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热情说道:“原来是木兄与令妹,看二位模样想必是外地来的,不知是哪州哪郡?在下对上京还算熟悉,若是二位不嫌弃,趁着学院还未开试,不如我带二位在这上京城中转转?”
“不是我林某人自夸,这上京城中哪里的酒水味醇,哪里的炖鱼最鲜,哪里的风景最美,我还是很熟悉的。或者二位如果想要去郊外散散心,我还知道一处南郊树林后有一片白桦林,林间有一处清池,很是凉爽宜人,也可以带二位去看一看。”
李幽看着林烨温和清秀的眉眼,十分佩服此人一百八十度的迅疾漂移转弯。一听到自己是小莜的兄长,这态度变得如秋名山车神一般毫无滞感。其脸皮之厚,连自己都有些自愧不如,也真是个妙人。
只是此时李幽心里还在为之前的事情感到不爽,于是只随声附和几句,并未答应。
林烨看李幽二人兴致不高,自己天南地北大公子小媳妇的说了一大堆趣事妙闻,李幽也没多少回应,想到也许自己先前的表现给二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也不好多留,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尚还有事要办便先告辞了。
但李幽没想到的是,这林烨似乎盯住自己妹妹不放了,三天两头往来客居跑,就是躲到外面去还能与这厮街头“偶遇”,看着一身富贵公子模样,却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李幽被林烨缠的实在受不了,且看这人能在万鹤楼茶铺里悠然饮酒的人,身份想来也不差,行事做派虽然无赖了些,却也有分寸不显过分。最后不得不败下阵来,由得他带自己二人在上京城中闲逛游玩。
林烨为了和李莜套近乎,做事到也大方,一应吃喝玩乐竟是全包了。
而且真如他自己所说,对这上京城的确是熟悉的好像自家后院一样。白竹居的烤盐鸭,松香坊的竹笋卤鸡,鱼堂的石锅鱼,飘香楼的绿蚁清蒸酒。以及上京东区的大坊市,北边的天坛,西北著名的万书楼,东南区的流香河,甚至南边郊外所说过的白桦林,清池,西郊外的清泉寺尽皆是游玩吃喝的好去处。
不但景色优美独特,而且食物色香味俱全,若不是对本地极熟悉之人,定然找不到这么多休闲娱乐的好地方。就说那松香坊,竟是在学院西北角的一个陋巷最深处,名字到是取的极雅,这位置却真是狭小偏僻的可以。真不知道像林烨这样身份明显富贵之人是怎么在哪种地方找到的,倒是让李幽对他的敬佩之意多了许多。
可惜的是,无论林烨怎么想方设法的献殷勤,李莜还是对他十分冷淡。让林烨忍不住失望叹息,怀疑是不是自己初见面时给少女留下的印象真有这么差?要不然凭本公子的玉树临风,辅以美景美食,怎么就打动不了这美丽少女的心呢?
他却不知道李莜从小除了兄长之外便基本没和其他陌生男子接触过,加上性格内向,又不爱说话。且在李莜心里,自己的兄长便是世界上最聪明完美之人,眼中哪会这么容易就被其他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