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破大门,道晖一进入一座购物商场。环顾四周,服装店内各式衣物玲琅满目,色彩各异,看得她心里冷笑:服饰这种东西尽是些无聊的家伙才会去追求,真正的强大即使什么都不穿也照样杀敌数百,无可匹敌。
“嘭!”一声枪响,道晖一的脚边猛然炸裂,她抬头望去,三楼扶梯位置走下来一个手持左轮,身着西部装束的女牛仔,卷曲的金发,裸露的小麦色肌肤,紧实匀称的肌肉,这魔鬼的身材配上天使的脸蛋,男人见了恐怕只有跪舔的份儿。可惜她不是男人。
“怎么?你要我‘举起双手’吗?”道晖一大声说。
“如果要我选的话,我会在说出那句话之前就把你的头打爆。”女牛仔走到扶手处翻身一跳,落到了底层,“嗨,美女,我叫法克翠西,是西部押鬼集团高级押鬼师,你呢?”
“你说呢?”道晖一摆出架势,“出招吧,小奶牛。”
“你是不是视力不太好?在我的记忆里奶牛应该是白色的。”翠西双手叉腰站在原地,“看你皮肤这么黑……不如叫大灰狼?”
“押鬼器——「斗轮」”道晖一无视对方祭出了押鬼器,这是一柄体型庞大的轮状兵刃,形如巨大化的平安扣,被其单手提握时有种与之体积不相称的轻巧。
见道晖一抄家伙后,法克翠西抬枪就射,打出一套完整的六连发,子弹尽数击打在急速旋转中的「斗轮」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道晖一这时已冲到翠西身旁,旋转的刃环像锯盘一样切割过去。翠西的柔韧度极佳,她以一个漂亮的后仰堪堪避开,然而这时候的圆刃却忽然破碎,变成一个个小型手里剑飞向翠西,眨眼间,翠西的身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没有一处尚可致命,但仍惨不忍睹。
“天呐,真是该死!”翠西怒喊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增添点装饰而已。”道晖一伸出手掌,数十支手里剑迅速组合成巨型圆刃回归到她手里,“据说男人都好这个。”
“该死!下地狱去吧!押鬼器——「命运之轮」”气急败坏的翠西一甩手,拿出一杆加长型左轮手枪,枪身上的精细雕刻似乎透着某种魔力。接着,一声枪响,道晖一没有感觉到子弹穿过,但她的一只眼睛却忽然失明,准确地说是整颗眼球都消失了,只留下了黑乎乎的眼窝。
“被打中部位会消失的子弹吗?”道晖一作防御之姿,这诡异的攻击手段令她不得不慎重起来。
“想法不错,但那不是真相。”翠西转着手里的左轮弹巢解释道,“我的「命运之轮」上的六个弹槽分别对应‘肌’、‘骨’、‘肢’、‘脏’、‘官’、‘脑’六类人体组成部位,每次射击都会随机发动相对应的‘部位攻击’,刚才射出的是‘官’,也就是五官,而当时我选择了眼睛,因此你的其中一只眼睛被‘抹杀’掉了。你知道,这是个令人恐惧的设定,你此刻的命运就掌握在这把枪里,也可以说是掌握在我的手里,这就看你怎么理解它了。”翠西耸了耸肩,“差点忘了,这把枪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命运,所以它与被瞄准的目标之间就算隔着铜墙铁壁也没有用。”
“听起来的确很厉害,按照你的说法,这场战斗中我的胜算大概是……零。”道晖一虽然嘴上下了结论,心里却在积极寻找对策:太过绝对的事情向来不复存在,这个能力看似毫无破绽,但一定有它的限制和弊端,甚至是……代价!
想到此处,道晖一忽然脑光一闪,想到一个致命的可能性,足以让她在绝境中反败为胜的关键!但是如果猜错了呢?那很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可是不赌一下又怎么知道呢?就眼下的处境而言,她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倒不如……
拼了吧!
“祷告完了吗?那么现在……第二轮开始咯!”法克翠西把手放在弹巢上用力一拨,决定命运的转轮飞速旋转起来。枪声响起的同时,道晖一猛地掷出了「斗轮」。翠西正欲闪躲,飞来的圆刃在碎裂为手里剑后竟劈啪坠地,一口鲜血自道晖一嘴里喷薄而出,她明白自己再次中招,几乎晕厥间及时调动起压迫力进行内部止血,这次很有可能射出的是“脏”,并且……
“反应不错嘛,正如你猜测的那样,本次我选择了心脏。”翠西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道晖一,“输赢已成定局,没什么异议了吧?失去了心脏的你,仅靠剩余的一点点压迫力能撑多久呢?能否熬过接下来的第三轮?让我们拭目以待。”翠西兴致勃勃地说完,再次拨动泛着寒光的弹巢。
道晖一依然未作闪躲,枪响之时,她只是挥臂掷出旋转的圆刃,法克翠西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身子一歪,整条左手从手肘处被飞来的兵刃齐齐斩断。
“怎么了?脚抽了?还是‘肢’被抹杀掉了?”道晖一捂着略微凹陷的腹部,惨笑道,“我要没猜错的话,你那把枪里打出的‘命运’不只作用于对手,而是双向的吧?”见翠西没搭话,她继续说,“为什么我会落得如此惨状,你却看起来毫发无伤,因为那只是‘看起来’罢了,也可以说……是你的运气比我好,在我前两次抽中‘官’和‘脏’时,你抽中的只不过是‘肌’、‘骨’、‘脏’中的两种,而假设双方遭受命运的惩罚绝对公平,那这个押鬼器的诞生便失去了它作为武器本身的意义,所以绝对公平是不存在的,只有相对公平,这也就是意味着你持有至少一项我没有的优势,我想那就是你在中招后可以根据自身意志选择被抹杀的具体部位,在抽中‘肌’或者‘骨’后,由于你拥有选择的‘权利’……咳,可以优先抹杀那些无足轻重的肌肉和骨骼,甚至在‘脏’里避开心脏这种致命器官,不过啊,遗憾的是第三轮的时候你的运气明显有所下降,抽中了‘肢’,四肢顾名思义除了手就是脚,我总不至于期望你会蠢到选择脖子的地步……”
道晖一的脸部涨得通红,她停下来喘了口气,接着把话说完,“为了能够愉快地将这个天杀的变态游戏进行到第四轮,你以舍弃一只脚的代价保住了双手,咳咳……”
“我的上帝,你分析得太精彩了,宝贝儿!”法克翠西半坐在地上,还能看到脚踝处整齐的红色截面,就在旁边,一只长靴跟她的断手躺在一起,好像Cult片的现场布景。“你是如此出色聪明,但还是遗漏了一点,关于公平公正的问题,命运从来都是不公的。在优势上我除了有自主选择权以外,还有一个‘免死令’,即‘脑’这一必死命运是我永远无法抽中的。顺带一提,我知道你现在打的什么算盘,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看在眼里,别再做些无谓的挣扎了!”
翠西单手将左轮抢按在自己腿上用力一蹭,弹巢受到摩擦飞速旋转,扣下扳机,第四道枪击声在歇斯底里的喊叫中响起,一同到来的是道晖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掷出的飞刃:一颗人头大小的金属刺球。
道晖一第三次被“脏”击中,她的体内几乎被掏空,压迫力的填补支撑接近极限,而法克翠西这边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她抽到了‘官’,在舍弃一侧耳朵过后,在单脚和内耳平衡失调的双重影响下勉强闪开了金属刺球,球体是躲过了,可那东西爆炸后射出的无数金属尖锥瞬间把她戳成了马蜂窝。
结束了啊……团长,我……只能为你效劳到这儿了……
“晖一。”就在道晖一即将合上眼皮的时候,耳边传来几声鸟类扑打翅膀的声音,一个熟悉的人影渐渐出现在她面前。那人温柔地托起道晖一的身体,轻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团……长?落……心,你怎会……”
“你放心,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我保证,会让你死得不太舒服。”
道晖一倒抽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这张脸,看着这双眼睛,看着眼里的无情与陌生,她是听错了吗?这是临死前的幻觉吗?答案已随着她的身体彻底消亡。
抛下道晖一的尸体,“团长”迫不及待地点燃香烟猛吸一口,橘黄色的火光划过手背的条形码。不知是因为烟雾还是别的什么,他的脸部陷入一片模糊。
如此说来,西部鬼那伙人这次是铁了心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玛莎拉幻乐蒂抗下冷峻青年的正面直拳,以同样刚猛的一拳还击过去,但拳头打到对方脸上只是发出砰地一声,并未造成实质性伤害。二人的对战就像两部人肉坦克一样实打实,硬碰硬,拳脚往来间不带一点特效,只是苦了这块草坪,由开始的翠绿平整变为现在的烂泥土翻,面目全非。
幻乐蒂收起拳脚同冷峻青年拉开了距离,她意识到无论怎么打都产生不了作用,索性不再恋战,双手拳头紧握大喊一声:“押鬼器——「雷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