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走!”萧聿怕苏瑾多有不便,便替她穿了衣服,并为她绾发。
萧聿拿起落崖后仅剩的一根簪子,掬起她的乌发,感受着青丝在手心里滑过的触感,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着,苏瑾能感觉出來,萧聿定是沒有过绾发的经验,手法甚是生疏。
“萧聿,你是不是从來沒有给别人梳过发?”苏瑾开口笑道。
即使看不到,萧聿这手法,的确像是梳了好久却无法挽成一个发髻的感觉。
“嗯,平日里都有下人服侍,就算在外流浪那几年,我也不甚在意,草草了事便可。怎么了?”
“可不许了,三千发丝,凭君簪向凤凰钗,及冠男子的发只能由妻子來绾,以后你的发冠只能由我來打理,若是让我看到了旁的女子碰了,我就不理你了......”苏瑾俏皮一笑,尽是狡黠。
“好......”萧聿笑着应道,只是他沒想到,这句话竟应了现实,即便在日后的她不在的许多年里,萧聿也一如既往,从未让别的女子碰过。
只是苏瑾不知,昨夜里,两人缠绵过后,发纠缠到一起,她已沉沉睡去,萧聿却看着这纠缠的发结,心内一阵复杂,这不就是常说的,结发为夫妻,呵,他便以内力断发,截了一段,细心收入锦囊内,并未让苏瑾发觉。
过后,萧聿便牵着苏瑾去了一处地方,直到走近,苏瑾隐约觉得,这地方好像之前來过,就是那天误入的地方,道,“玄之,这地方是不是有温泉?”
“嗯,对,我无意间发现的,这温泉无毒无害,挺好的,对你的身子也是极为有益,便想着带你來泡泡......”萧聿望着眼前之景说道,这地方的确神奇,冰雪两重天。
缓缓褪了衣衫,苏瑾抬腿步入温泉,立刻就被温暖的水流包围着,真是舒服,不由得轻哼一声,她不知道萧聿在做什么,只是知道他一直在身边就够了。
听到一声很微弱的哨声,苏瑾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道,“玄之,什么声音,怎么回事?”
萧聿面上笑笑,说,沒有2,我出去看下,你在这里别动,我等下回來。
苏瑾点点头,只是疑惑,方才的声音是不是真的,萧聿方才的行为有些反常,让她不能理解。
温泉不远处,站着萧聿与一两个面生的人。
那两人抱拳,似乎在向萧聿报告着什么,萧聿眉头紧了又紧,思索着一个问題的重大决定。
接着,几人跪了下來,似乎在劝阻萧聿下定某个心思,萧聿斩钉截铁,隐隐含了怒气,说,不,本王的命令,你们若是谁敢违抗,便自己前去领死,还有门里的事情,全权交给风阳打理,不得有误。
若是谁再私自执行本王的命令,休怪我丝毫不留情面!
说完,便大步翩跹,而去,剩下几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一个轻功,便不见了身影,皆是高手中的高手,若是有看客,定是震惊至极。
苏瑾好一会儿才听到熟悉的步子声,复又露出笑颜,“你回來了!”
萧聿极淡的嗯了一声,帮她穿上衣服,说,估摸着,父皇派來的搜救人员应该到了,我们去看看。
苏瑾一笑,这下终于可以出去了,虽说这谷里风景极美,可论方便,终是不比外面,再加上,她也实在想将眼睛治好,这种暗无天日的时候不想再呆了。
两人方才走到山洞口,只听得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站定,有人恭谨道,“参见王爷王妃,属下救驾來迟,罪该万死,还请王爷恕罪!”
萧聿摆摆手,道,林大人,无碍,父皇和几位皇兄可还安好,实在是本王让你们担忧了。
萧聿回答的极为客气,能让他如此相待之人,只怕是不一般,苏瑾如是想到。姓林的答道,“回王爷,陛下一切安好,只是几天几夜都在为您和王妃忧心,这不,属下等人就沿着下山的河流找了过來,终不负所望!王爷和王妃受苦了。
萧聿淡淡的嗯了一声,道那便走吧,也不顾旁人的眼光,径直牵了苏瑾的手走在前面,众人虽诧异,却也不敢开口多言。
林束看在眼里,不由想起前不久旁人给他捎的话,果然,怀王现在做事情是越來越背离以前的目的了,这样一件大事,迟迟下不了决心,以往他一直将怀王视作榜样,这么多皇子中,自己独独挑中了他,就是看在他可能会有一番大作为上。
而今,他的行为不能称之为让众下属失望,倒也不远了。微微叹口气,看着前方两人交握的身影,他是越來越看不透这主子了,等见到陛下,或许有更难的关在等着他们。
两人回了京,早已有人将他们的行踪报给了皇帝,自然也听说了苏瑾失明的消息,文帝特意派了太医來看,各宫娘娘们也都趁此机会派了身边之人前來拜访。
文帝起初听到这一消息,便道了句,可怜的孩子,并因当初在京郊,苏瑾护驾有功,加之萧聿胜了那两样东西,便派身边的太监传了圣旨下去,赐了苏瑾一块免死金牌,这也是当初文帝承诺要给的惊喜,苏瑾不知该忧或是该喜,又一次在风口浪尖上。
只是,太医说,她的眼睛完全是意外,当年还小的时候,自己在宫内摔得那一次,后來虽是好了,可脑袋里淤积的血块沒有化,也是这次再次坠崖伤到头部所造成的。
萧聿医术高超,却还是沒有研制出能治好她失明的药,只是配出了玉面新肌丸,他说,这对她的容貌颇有作用,这次围猎所夺得的蓝狐胆和千年雪莲起了重大作用,具有消疤生肌之效。
苏瑾曾经问过他,一开始,他为何要夺这两样东西,萧聿笑笑不答,只说是欠了人情,要拿这些物什來还,苏瑾担忧的问,这可如何是好,已经被自己用了,若早知道如此,她宁愿毁容也是不愿意如此拖累萧聿的。
萧聿说,莫要这般想,你既然是我的妻,我自然不愿让你受苦,这些事,由我來扛,这便够了,只待我将你的眼睛医好,便又了却一桩心事。
苏瑾笑靥如花,有夫如此,夫复何求?今日,她半梦半醒间,又有人來拜访了,她只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让婉如下去,婉如不疑有他,便离开了,她想,这人是谁?能让府里众人放下戒心,定是与她相熟的吧。
是名女子,莲步轻移,缓缓走至她的床塌边,凝视着她熟睡的容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长长的指甲抚上她受伤的一半脸颊,在伤处摩挲着,冷不丁开了口,“姐姐.....你虽然睡着,可有些话,我还是想说,你都知道了是吧,自那日悬崖边,他选择救我,却愿随你赴死,我便知道,他不一样了,你也是命大,居然沒死,你可知,长安传回你安然无恙只是瞎了眼的消息,我有多愤恨......
“你怎么能活着呢,不过也是上天助我,你这张妖言惑众,倾国倾城的脸居然毁了,哈哈.....你知道吗,每月十五是我和他相见的日子,可昨日,他,怀王,居然拒绝了我,说要将我许配良人,我哭着问为什么,他却是将我冷冷推开,那一刻,我知道......我们再回不到过去了,只是我不甘心,故意做了贤良淑德的样子骗他说,我今日來见你最后一面,不管你听不听得到,我只告诉你,我与他多年的陪伴情谊不是你这区区几月可比的,我劝你,死了这条心罢.....
“你现在不离开他,有朝一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我要你看着苏家一点点沒落,要你被他亲手杀死,恨你一辈子!”
温慧语趴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从外间看來,仿佛是姐妹情深,谁能想得到,竟是如此狠毒的话语,苏瑾虽沒有完全睡着,却是浮浮沉沉,一觉醒來,她只觉得有人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但具体是什么,已有些记不清楚了......
未隔几日,宫里传來文帝震怒废太子的消息,正在吃粥的苏瑾,手中的瓷碗应声而落,惊了旁边为她盛饭的丫鬟,跪了下來求饶,苏瑾无心思,朝墨笙使了个眼色,让所有人都下去了。
墨笙神秘却面有难色,苏瑾已等不及问道,“墨笙,到底怎么回事?”
“王妃,奴婢不知,只是打听到是关于后宫之事......”
后宫之事,难不成是真的因为和玉嫔之事被发现,太子啊太子,自己上次已经那么明显的提醒过他,可居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苏瑾一颗心七上八下,待得晚上,萧聿自朝堂上回府,苏瑾连忙迎了上去,接过他脱下的大氅,道,“今日朝堂之上,可有何异动?”
“太子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这次,求情也不管用了,看來父皇是真的动怒,有几人率先求情,被父皇当庭摘了乌纱帽,剩下的***,因此皆都住了声,以往,父皇对太子网开一面,今日看來是不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