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仙正为着母亲这次会不会被三婆说动改嫁的事而焦虑,身边的阿独还在不停的温柔的蹭着他的小腿,陆仙伸手抚了抚它的脑袋,示意叫它安静。
阿独很听话,马上理解陆仙的意思,便倒身卷缩在他的小腿边躺下,它那只唯一的眼睛看了看陆仙,然后又顺着陆仙向着家门的眼神看去。
三婆经常来陆仙家做客,阿独见多了,也就不把她当外人看待了。如果是平时有陌生人经过,它都跑会出来站在家门口对着路人低吼几声来威威自己,警示路人,这是我的地盘,你可不要进入,进入让你好看。
陆仙正担心着母亲,不过还好,没过多久就见三婆又是很失望的从家门口走了出来。陆仙拍了拍阿独的背,开心的说:“阿独,没事了,我们回去吃糖果。”陆仙说着,便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雪片,领着阿独跑回家去。
回到家中,只见母亲清瘦的脸颊泪迹斑斑,悲容满面,一双早已被泪水掩没的美眸正盯着手指间紧握的花布和针线。
母亲很明显是刚刚哭过一场,内心也肯定挣扎过。看见母亲伤心难过的样子,陆仙忍禁不住叫道:“娘……您哭啦?”
听到陆仙的叫声,陆母停住手中活儿,放下花布和针线,急忙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痕,略带微笑地看着陆仙,假装刚才没有哭过的样子,和蔼地唤道:“仙儿?……你回来了?”但是母亲却被她那有些哽咽的声音出卖,可见她还没从刚才的悲伤中回过神来。
“嗯!”陆仙轻轻的点头,走到母亲的身前,阿独紧跟在他身后低头摇尾,时不时的低叫两声。看见母亲伤心,陆仙也跟着难过,忍不住又问道:“娘,是不是那三婆又在劝你改嫁的事啊?如果是的话,那下次就不准她再进我们家了!”陆仙嘟起嘴巴怒怒地说着,一脸的孩子气。家里一直以来没有父亲这个顶梁柱来支撑,保护母亲的职责便只能落在陆仙这个小汉子来挑着了。
这时,母亲突然笑了起来,一脸的温和之色,笑道:“仙儿,三婆是长辈,我们是晚辈,我们怎可对她老人家无礼呢?”
“可是……可是,仙儿真怕您有一天会离开仙儿,那仙儿就是一个孤儿了。”陆仙说着,便扑进母亲的怀里,一股熟悉的气息瞬间扑鼻而来。在这一刻,陆仙突然好害怕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抛弃自己,独自离开。一直以来没有父亲的疼爱,母亲便是他唯一的依靠以及撒娇的对象了。
母亲用那被针扎过无数次的玉指抚摸着陆仙那还有些稚嫩的额头,笑道:“我仙儿不是孤儿,娘亲也不会离开仙儿,娘亲要永永远远的陪着仙儿长大,娶妻生子!”
陆仙紧紧的抱住母亲的腰身,撒娇地道:“娘亲,您真好!”
就这样,陆仙窝在母亲的怀抱感受着她那好闻的气息,仿佛又回到了几岁大的时候;母亲也紧紧的抱着他的小脑袋,一双长满手茧粗糙不堪的倩指抚摸着我的小脑袋;阿独卷缩在一旁,时不时的用它那独眼瞟这对相亲相爱的母子,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笑。
过了许久,母亲放开陆仙的小脑袋,和蔼地对他说:“仙儿,走,娘亲绣了一天的活儿了,陪你出去逛逛,看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陆仙高兴的点点头,便放开母亲,道:“好的,娘亲!”
母亲正欲起身,突然身子一摇,整个人已向后倒去。陆仙见后急忙伸手拦住母亲那历经沧桑的细腰,惊叫道:“娘亲,您怎么了?”十三岁的他虽然还没有一般成人男子那么高,也没有他们那么大的力气,但是也快有母亲那么高了,加上经常上山砍柴,母亲那娇瘦的身躯他还是能扶得住的。
此时,陆仙见母亲的脸上煞白,一点血气都没有了,就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一样。母亲突如其来的现状,吓得陆仙不知所措,也不懂得如何急救,感觉全身在冒冷汗,只有把母亲扶到床榻上不停的唤着母亲的名字,此时的陆仙心如刀割。阿独突然也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来不停的低叫着。
还好,母亲躺在床上不久后脸色便慢慢的缓和了过来,眼睛也慢慢的睁开,有气无力地道:“仙儿莫怕,娘亲没事,咳……咳……”
只见母亲说着,突然一连串的急咳,陆仙急忙按抚着母亲的胸口,好让她呼吸舒服些。可母亲依然还是咳得很厉害,嘴角都渗出了些血丝来。这时母亲的脸色比先前更加的惨白了。看见母亲吐血,陆仙忍不住叫道:“娘亲,您吐血了!”
母亲拿起随身携带的手绢轻轻的抹掉嘴角的血丝,这才缓过些气来,道:“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