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德王一双眼睛沉沉的落在云清浅那略带委屈的脸上。
光是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足够吸引人了。
男人都是喜欢看漂亮女人的,德王这个德王更加不会是例外瓯。
这个云清浅刚才那一番话说的尖酸刻薄,倒不像是传闻中那个愣头青的摸样纺。
巫邑也是颇有几分不耐烦。
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阿妹,那个什么云清浅摆明了就是拖延时间,逃避问题。”
巫宁的眸子亮了起来。
一双如同草原上的弯月一般的眸子闪烁着星光,落在摄政王容澈的身上。
像是母狼看到首狼一般,闪烁着强硬的霸道和占有欲。
“我相信,那位摄政王爷一定就是我要寻找的夫君!”
巫宁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默默的给自己催眠。
巫邑这个时候也是抬头,开口了:
“刚才我妹妹所言想必大家还没有忘记吧?”
巫邑中气十足,话音也是带着雄浑的内力。
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夺了回来。
“如今我们就只有重新将火龙神请出来了。”
巫邑重新跃到了案台之上,目光炯炯的落在云清浅的身上。
接下来的话他还没有说出口,却被身后的有些焦急的巫宁拉了一把衣袖。
巫邑扭头,看见巫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决绝。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低低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摄政王一定是那个红衣男子。”
巫邑瞳孔一缩,阿妹这是……
见巫邑有些犹豫,巫宁又开始着急起来,继续用胡语说道:
“阿哥,回去之后,我会自己像真神阿拉请求宽恕。
那个男人必须是摄政王!”
巫邑有些无奈,这是撒谎吗?
不过巫宁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她的幸福才是头等大事。
片刻的犹疑之后,巫邑开口说道:
“阿拉那边我会亲自去请罪。”
见巫邑语气坚定,巫宁的眼底瞬间涌出泪水来。
她朝着阿哥比出了一个圣象特有的皇室礼,“谢谢阿哥。”
巫邑扭头看向缓缓走过来的云清浅:
“刚才大伙儿都见识过火龙神的厉害,今日摄政王府只要也愿意让火龙神检验一番——
我以圣象太子身份,保你平安无事!”
要知道,云清浅虽然长得漂亮。
但是总归只是一介女流,让她去试验火龙神?
如果她跟德王世子一样受伤,容澈会有什么反应?
简直难以想象!
这么一番思量下来,众人竟然是将责备和轻贱的目光朝着巫邑三兄妹身上射了去。
那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差点没将他们三人的皮给刮下来。
再看向云清浅,原本唾弃的目光里却是多了几分怜惜、怜悯。
只不过,这些无意义的怜惜,她云清浅根本就不需要。
只不过几句话,便能让他们心中的标榜的信念倒塌,实在是有些可悲。
云清浅转身朝着那些对自己投来怜悯目光的人,淡淡的道:
“收起你们这些怜悯的目光,我不需要。
像你们这般凭着旁人几句话便左右思想的人。
这些怜悯的目光,往后或许你们自己能用的到!”
这一刻的云清浅英姿挺立,眉目之间略微收敛。
可众人依旧能瞧见那不可一世的张狂。
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有些人下意识一愣。
随即面上微微有些发烫。
云清浅的话如同一柄柄利刃,揭开了他们随波逐流的虚假面孔。
让他们的假情假意无所遁形。
而此刻要说谁最高兴,那就非凤九阙莫属了。
而这个时候,容澈却是借着这个机会,悄无声息的潜到了云清浅的身侧。
将三小包颜色各异的粉末递到了云清浅的手中。
这边是巫邑案台上那三个鼎炉里面所装的东西。
那绝美的脸上泛起的是百年不变的散漫笑容。
容澈柔媚的眼波里面泛起涟漪:
“为了给我制造机会,开个玩笑就好,没必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岂料云清浅坦然的接过那几包粉末,目光淡淡扫过容澈绝美的脸,“谁说我开玩笑了?”
容澈将落在远处的目光收了回来。
再看向云清浅的时候,眼角带着娇媚:
“我说的是,你要的东西已经给你了,接下来就看你表演了。”
云清浅低头看了看手中三包颜色各异的粉末,心中有些狐疑:
今日的容澈是怎么了,总是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平时他那一张嘴可是能够气死人的,今天居然……
甭说云清浅此刻有点搞不懂,就连容澈自己也有些迷惑了:
平素看到云清浅被自己气的跳脚的模样,他总是觉得心中充盈。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
或许是两人相似的经历,又或许是两人相同的认知。
就今日,不管她云清浅要做什么。
即便是将这德王府拆了,他容澈也一力奉陪!
倒是云清浅,在刚才闹出那么大一场惊世骇俗的举动之后。
却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似得,心中莫名轻松了一些。
她伸手将那三个颜色各异的纸包一一打开,目光落在那一包黄色的粉末上。
心中微微一动,她低头轻轻嗅了嗅那粉末。
随即白皙纤细的指尖捻起一丁点,细细的揉捏着。
不一会儿,指尖便传来了一阵微烫的感觉。
一双凝重的眸子突然一亮,云清浅连忙将那黄色的粉末给收起来。
再将另外一包纸包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一堆白色的细碎颗粒。
云清浅一双漂亮的水眸微微一眯。
略微收敛的眉眼中却还是泄露出了一些飞扬的自信来。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那第三个纸包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那个东西了吧?
缓缓的将第三个纸包打开,云清浅满意的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容澈立在云清浅的身侧,看着她认真研究那些粉末的样子。
那半露出来的侧脸,弧度线条都是绝美。
纤长且浓密微翘的如蝶翼的睫毛忽闪。
那眸子里面也充斥着智慧的光芒。
容澈头一次发现,一个女人在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
周身充斥着的气质竟然是那般迷人,那般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云清浅慢条斯理的将那几包粉末收起来放在怀中。
再抬头的时候,那清亮的目光朝着巫邑那边看了过去。
此刻巫邑两兄妹的目光都沉沉的落在云清浅身上。
那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这太过于外露的张狂,让云清浅不喜:
在圣域大陆,他们居然会使用哪种东西。
看来,圣象的文化或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先进。
只是,今天算他们倒霉,碰到自己了!
“刚才巫邑太子说要火龙神来
检验我,是么?”
云清浅站在巫邑的对面,缓缓的开口道。
这却是巫邑微微一愣,自己这边还没提呢,她云清浅倒是先惦记上了?
难不成这个愣头青是打算早死早超生?
既然如此,他巫邑身为圣象太子,又岂能不如了她的愿?
巫邑赤果着的上半身刚才在火龙的炙烤之下,已经细细密密的冒出了汗水。
偏是那小麦色的肌肤上,那被宫灯照的盈盈欲滴的汗水。
给他壮实雄浑的身子更添了几分性感惑人。
既然巫宁喜欢,那么云清浅和容澈就必须是那日山洞里面的一男一女。
而巫宁,也理所当然的会成为出云的摄政王妃。
至于面前这个云清浅……
巫邑上上下下的将面前的少女打量了一番,身姿玲珑,那双眼睛无疑是最为出彩的。
只可惜,他巫邑要的太子妃不是光泼辣大胆就够的。
未来的圣象的太子妃,不但要有出众的容貌。
更要有千雅阿姨那样的睿智,这样才有资格当自己的妃子。
在看看面前这云清浅,是无论如何也跟英明睿智扯不上半点关系的。
想到这里,巫邑便将之前要娶山洞里面那位女英雄的想法抛诸脑后了。
巫邑一愣,随即也是笑着道:
“好,既然王妃同意了,那我就将火龙神请出来。
王妃还是后退几步,免得被火龙神灼伤了。”
云清浅嘴角一勾,面上波澜不惊,眼底却是划过一抹极其清淡的嘲讽。
在众人炯炯的目光之中,巫邑故技重施,整个人纵身一跃,便上了案台。
身形亦是如同行云流水,仿佛在进行一种什么十分古老的仪式一眼。
巫邑左手轻轻拂过面前的三个鼎炉。
左右手一合,一条火龙便像是有生命似得从他的掌心钻了出来。
借着他雄浑的内力,那火龙仰头吐着黑色的烟雾,一飞冲天,大有直破九霄的势头。
即便是刚才已经见识过这神奇的场景。
这宏大的场面还是将在场的人都瞪圆了双眸。
要知道,这种千年难得一见的奇妙场景,过了今日,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看到了。
那火龙吐着火舌,被巫邑牢牢的掌控在掌心。
此刻那十几米长的火龙,正扭动着身子,朝着云清浅那边缓慢的挪动了过去。
云清浅即便身量在普通少女里面略显高挑。
但是在这可怖的火龙面前,却是那样的渺小和不堪一击。
众人胆战心惊的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影:
就算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个云清浅会是什么女英雄。
这一次,恐怕云清浅会被烧的面目全非才是吧?
看来在这出云果真是不能得罪左相的呀。
记得前两日云清浅再摄政王府的门口不给左相颜面,当天就被投入浮幽塔。
第二天更是摊上了这个要陪上性命的差事,还真是……
此刻巫雅亦是紧张的盯着云清浅,生怕她待会儿胆怯要跑。
亏得自己之前还费了那么多心思想要至她于死地。
如今,看来压根就不用自己那个重磅炸弹出面。
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她的命呢!
这一次,云清浅,我看你还怎么逃!
而观景台的另一侧,云清浅已经替德王处理好了伤口。
他手上那些被烧坏的肉必须去除之后,才能上烫伤药。
容澈优雅的半倚着,一双惑人的媚眼带着丝丝诱惑,正眼波流转的看着云清浅。
那一泓通天的火焰映照着她那张俏脸泛着红色。
比起往日的清冷,还是这般好看一些。
吴庸倾身,“爷,你就不担心王妃?”
容澈淡淡的扫了云清浅一眼,歆长的指尖缓缓的将腿上的长衫理了理:
“担心?我觉得要担心的是那位圣象的太子。”
吴庸挑眉,强忍着想要泼冷水的心情:
真不知道爷对她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容澈目光挪回到云清浅的身上,原本清冷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暖意:
“一个连轰天雷都能做出来的女人,你觉得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吴庸有些无奈的扶额:
完了完了,自己的主子算是完了,他算是栽在云清浅手里了!
而此刻倍受众人瞩目的云清浅却是一脸淡然的望着面前扑之欲来的火龙。
脸上是没有丝毫惊恐和不安。
复早就料到这一幕似得,淡定的让众人震惊。
倒是巫邑在片刻的诧异之后,脸上露出轻蔑:
这个云清浅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否则一个正常人在看到这个场景之后,怎么可能一点表情都没有?
“王妃,只要你将手放到火舌之中,如果你没有被灼伤,那就代表……”
巫邑扬起下颌,面上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群中就传来一阵到抽气的声音。
那些胆小的,甚至已经尖叫出声,“啊——”
此刻,不光是那些围观的人,就连德王也是猛的站了起来。
原本还悠然倚在榻子之上的容澈亦是瞳孔猛的一缩。
原本柔媚的脸上瞬间风起云涌,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那巫邑低头一看,更是双手一颤:
这个云清浅是不是疯了?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原本只用将双手放进火舌的云清浅——
竟然迈开了步子,整个人都迈进了那火舌之中。
片刻之后,那火龙铺天盖地而来,竟然是将云清浅瞬间就给吞噬了。
前一秒还亭亭玉立的云清浅——
在下一秒,就只剩下一道模糊黑色的身影。
透过那摇摆不定的火龙,还有云清浅一走进去,便骤然而起的大火,众人再也寻不到那一抹倩影。
巫雅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心中恐怖。
虽然她巴不得云清浅马上去死,可这种生生烧死的场景,她看着还是有些发憷。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巫雅望着那依旧还在巫邑手中翻腾的火龙,心中暗道:
云清浅,谁叫你处处跟我作对。
今天落到活生生被烧死的场景,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想到从今往后,凤九阙眼中再也不会有云清浅的身影出现。
原本还藏在心中的那一抹恐怖也飞快的消失了。
巫雅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连巫邑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着了。
他刚才分明说了,只是让她将双手放进去的呀?
这滔天的火龙,就连他也没办法控制。
云清浅这个女人就这么闯了进去,唯一的结果就是必死无疑!
站在一旁的巫宁更是急的两眼发红。
她心虚的扭过头去,果不其然的看见容澈一张无双的俊颜此刻已经黑到了极致。
心中猛地一沉,巫宁伸手就去拉自己的阿哥:
“阿哥,你还不赶紧收手!这样会要了云清浅的命的!”
巫邑望着那火龙里面已经微弱到几乎要看不见的黑影。
额头上也细细密密的冒出汗珠来:
不是他不收手,而是……
而是这火舌里面吞进去了东西,他也没办法将火龙收回来呀!
“阿妹,千雅阿姨并没有教我这个……”
巫邑右手轻颤了起来。
在这个庆功宴上,他并没有打算闹出人命来。
云清浅怎么也是靖远侯的女儿,若是被自己弄死在这里,还当着出云皇帝的面……
这笔账,出云皇帝就算今个儿不算。
恐怕往后也会找茬跟圣象把这帐一并的算了。
就在巫邑和巫宁急的满头大汗的时候,人群中又有人惊恐的叫了起来:
“天哪,火舌、火舌里面有人在动!”
众人诧异的目光循着那声音看了过去。
果真瞧见那火龙里面,原本已经渐渐消失的黑影居然动了起来。
一股莫名的恐惧突然爬上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背脊。
被火活活烧死的感觉,光是想象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了。
这个云清浅估摸着还没被烧死,如今正在挣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