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
容澈眉角微微一抬,眼底瞬间闪过肃杀之色。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包扎好伤口的吴庸也冷着一张俊脸走了出来瓯:
“爷,在山洞里面我们发现的黑衣人首领不是他,我怀疑是他的手下。纺”
容澈低头看了云清浅一眼,然后幽幽开口:
“那当然不是他,他没那么容易死。”
吴庸心中骤然一沉,从怀中掏出一张发皱的地图:“主子,这地图是山洞里面其中一个黑衣人留下的东西。上面,有他们要去的地方。”
“嗯。”容澈淡淡的点头。
他并非不关心那些黑衣人掳走这么多少女是为什么,只是如今云清浅的问题才是头等大事。
容澈看了水玲珑一眼:
“玲珑,你跟我进来。”
***
当水玲珑替云清浅把了脉之后,她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容澈观察到了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怎么?”
水玲珑望着昏睡的云清浅,开口道:“王妃体内有一股十分奇怪的气流在四处乱窜——”
“那是婆娑叶,在她体内。”容澈淡淡的开口。
那举世闻名的婆娑叶竟然在她体内?
水玲珑暗暗压下心中震惊。
“王妃这是走火入魔了,若不是体内有婆娑叶压制,她恐怕已经没了性命了。”
一听水玲珑这么说,容澈周身的气压瞬间冷到了冰点。
水玲珑也被这过低的气压冰的头皮发麻。
她面带难色,有些犹豫的开口:
“不过,王爷,我倒是认识一个人。或许他能够救醒……”
“说!”
水玲珑的话还没有说完,容澈突然焦急的出言打断。
水玲珑愣住了:
她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一次,王爷会露出这般焦灼的神情。
他不是演戏,他是真的在担心云清浅。
水玲珑别开目光,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就是……就是药王谷的衔玉啦。但是我跟他有些私人恩怨,要是我去请未必请的动——”
“呼!”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眼前一花。
待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容澈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
“王爷!”
水玲珑连忙站了起来,焦急的喊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您千万别说是我让他来的啊,不然就算是宰了他,他也不会来的——”
说完这话的时候,水玲珑已经冲到了门外。
只可惜,容澈早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真是!”
水玲珑正打算追出去,冷不丁想起还在昏迷之中的云清浅,又只能是站在原地捶胸顿足的。
当容澈出现在药王谷的时候,衔玉已经将自己关在药方里面三天三夜了。
那从上到下,仿佛从身体里面都散发着浓郁的药味儿。
“衔玉?”
容澈有极其严重的洁癖。
他才刚刚踏进院子,就被满地稀泥一样的药渣给吓的缩回了脚。
俊眉皱了皱,他只能是站在门口说话。
衔玉还在专心致志的研究自己的新药,连头也没抬:
“不在!”
容澈原本就没有什么耐心,这会儿见衔玉满口胡说八道,那满腔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
他凤眸一寒,掌心已然是凝聚雄浑的内力。
那一掌打出去,他胸口又是一阵巨疼。
只听见“轰隆隆——”一声巨响,衔玉的小药房就这
tang么直接给劈开成了两半。
而衔玉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僵硬的扭过头,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似得:
“啊,你、你、你毁了我的药方,我我我跟你拼了!”
容澈连眼皮子都没抬。
广袖一抬,袖口里面瞬间射出万丈红绫,直接将衔玉从头到脚给裹了起来。
“我最讨厌不爱干净的人!”
容澈冷哼出这句话之后,双足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飞快的离开了药王谷。
在回来的路上,路过一条小河,容澈还不忘松开手里的绳子——
让衔玉就跟蜻蜓点水似得,在河水里面浮浮沉沉。
等他生生将肚子都灌满了水之后,身上也差不多干净了。
***
“嘭!”
一声闷响落地,水玲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瞧见容澈的身影已经闪了进来。
“王爷?”
水玲珑连忙站了起来,目光越过容澈,朝着他身后看了过去。
她并没有看到衔玉。
不知道为何,眼中闪过一抹略微的失望。
不过容澈的话瞬间又让她眼睛亮了起来:
“人带来了!”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浑身湿哒哒的衔玉就冲破红菱爬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喂,有你这样的吗?你这叫强抢、强抢良家妇男——”
他才刚刚爬起来,抬眼就看到水玲珑站在不远处。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
“不会吧,难道我在做梦?”
衔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啊,好疼!那就证明这不是在做梦!啊——”
衔玉顿时吓得转身就要跑。
可是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开,就听到身后传来水玲珑怒斥的声音:
“衔玉,你个乌龟王八蛋给我站住!”
这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直接炸的衔玉头晕眼花。
他脚下的步子也这么僵住了。
他很想跑,可是无奈这双腿怎么也不听使唤。
所以,他只能是无可奈何的转过身,一边挠后脑勺,一边准备打个招呼,说一声“好久不见”。
只是那“好久”两个字才刚刚到喉咙眼,脸上就传来一阵生疼。
“啪!”
衔玉脑袋一歪,扎扎实实挨了水玲珑一记锅贴。
只见她双眸含泪,怒目而视:
“你不用走,我走!”
说罢这话,她转身就飞快的跑走了。
“这个……”
衔玉望着水玲珑跑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勇气追上去。
“原来你就是玲珑那个逃婚的未婚夫?”
容澈那带着调侃的声音凉凉的在身后响起,说的衔玉更是满头黑线。
他摇摇头,转过身来,“王爷,一言难尽啊!”
就在他打算把那“老太太裹脚布”一样长的故事给容澈絮叨一遍;
可一转脸他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云清浅。
原本浮夸的表情瞬间沉淀了下来,他快步走到了床头:
“她怎么了?”
“走火入魔。”容澈皱起了眉头。
一听这话,衔玉连忙上前替她把脉。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的松开了她的手,起身,一脸震惊的看向容澈:
“王
爷,她的脉搏……太奇怪了,她的脉象根本就不像是平常人该有的脉象。”
容澈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他面色铁青:
“我让你过来,不是叫你危言耸听。我要你救醒她!”
衔玉连忙摇头:
“王爷有所不知。清浅……哦不,王妃她自身的修复能力很强。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从她的血能够解百毒就能够窥探一二。
我怀疑……”
衔玉有些犹豫。
不过在想到容澈是云清浅的夫君之后,又开口道:
“我怀疑——”
只不过,衔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容澈倒是先一步开口了:
“你怀疑她是传闻中天涯海角的神族后裔?”
原本衔玉还是有些犹疑的。
因为天涯海角这种地方都仅仅只是传闻,更何况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神族?
再加上,这一切也仅仅是自己从师父留下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来的信息。
为何容澈竟然一字不差的将自己的推测都说了出来?
见衔玉那满脸惊愕的样子,容澈从怀中将吴庸交上来的地图在他面前打开了。
修长的指尖轻点,落地处,是出云国都。
在往南一段距离,有一处红点,上面就是囚禁各国贵女的山洞。
为什么挑在清远城?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因为清远城有出云国最大的港口,四通八达,方便走水路运输那些少女。
果不其然,红色的路线沿着港口越过山河大海,穿过圣象国和西韩,竟然停在了一处从未有人知晓过的地界……
衔玉皱起眉头,心中暗暗吃惊:
“王爷,难道这个地图上——”
容澈嘴角轻轻一勾,那笑容犹如白花齐齐绽放:
“没错,说不定众人视之为神话一般的天涯海角,就在那里。”
“我的天!”衔玉猛的捂住嘴巴。
听说那天涯海角有仙山连绵不断。
仙山之上,还有数之不尽的珍贵药草。
在这里被奉为神话的婆娑叶,在那儿只不过是最为平常的药草罢了。
衔玉扭头看向睡的一脸安详的云清浅,只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复杂了。
“所以,想办法救醒她。”
容澈的话音才刚刚落下,衔玉就松了一口气。
“王爷您放心,她只是真气消耗过度,休息一晚上就自然会醒过来的。”
容澈皱眉,很显然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因为云清浅若仅仅是休息的话,怎么会睡的这么沉?
不管自己怎么喊,都不为所动。
衔玉解释道:
“王爷有所不知,王妃睡着了之后,身体就会自动修复。这个过程,她必须处于深度睡眠,不能被打扰,不然修复效果会很差。”
竟是这般?
容澈的眸子瞬间沉寂了下来。
“既然这样,这里就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衔玉有些不甘心,却又不太敢忤逆容澈的话。
于是,他只能是凑过脑袋来,小心翼翼的开口:
“王爷,若有一天您想去天涯海角,千万记得捎上我啊!”
容澈只是冷冷的一抬眸,这一记眼刀就射的衔玉头皮一炸。
他“嘿嘿”一笑,转身就从窗户上翻了下去。
不能走正门啊!
因为水玲珑肯定还在门口蹲点守着呢!
衔玉跳下窗户,左右看了看,发觉并没有旁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优雅的拍了拍自己的衣物,准备昂首阔步的走出摄政王府。
可是脚下的步子才刚刚迈开两步,身后就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衔玉公子,王妃的病看好了么?”
衔玉连头也没来得及回,就得意的开口:“有本神医在,那是自然……”
“既然王妃没事,那就好办了!”
衔玉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突然有一个雷霆之声炸响:
“你这只臭咸鱼,看老娘不宰了你!”
衔玉浑身一颤,扭头一看,发现水玲珑提着大砍刀直接就冲了上来。
那样子,就像是碰到上辈子的仇人,双目赤红,杀气外泄。
衔玉吓得直接就使出了轻功水上漂,玩命的开溜。
水玲珑咽不下那口气,提着刀一路就这么追了出去……
而在房间里面,容澈则是缓步走到了云清浅的身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修长微凉的指尖缓缓划过云清浅的光洁的脸庞。
顺着她弧度优美的脖子一路下滑,直到停在胸口的那一处高耸之上。
他在上面轻点了几下。
随即,转身离开。
在容澈离开之后,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云清浅平稳的呼吸声了。
不一会儿之后,那浓密卷翘的长睫轻颤了两下,然后缓缓的睁开了。
云清浅呆呆的望着头顶大红色的幔帐:
天涯海角?
神族?
她不是真正的云清浅,那她又是谁?
她,还能回家吗?
脑袋里面虽然想着这些,但是云清浅还是觉得胸口有一处烫的厉害。
因为……
那是被容澈触碰过的地方。
虽然在自己走火入魔那段时间里的记忆并不太清晰。
但是,她还是记得一切重要的片段。
有容澈奋不顾身冲上来,挨了自己一掌。
还有他目光轻柔的叫自己“浅浅”!
浅浅?
云清浅的秀眉陡然皱了起来。
容澈从来只会叫自己“小狐狸”。
若是“浅浅”,在整个出云,除了记忆深处的靖远侯爷,就只有公子炔会这么叫自己。
而且,容澈叫自己的时候,那种表情,那个眼神——
实在跟公子炔太像太像了。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许多人的样貌会相似。
但是,眼神,语气,绝对不可能一模一样。
云清浅突然觉得胸口一寒。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云清浅连忙闭上了眸子。
不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刻意放轻。
紧接着,有人推门进来,听那脚步声,好像还是两个人。
“天呐,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碧儿的声音。
幽若也是焦灼的压低了嗓音,“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刚才外面的嬷嬷吩咐不能吵醒小姐呢?”
就在两个丫头一筹莫展的时候,床上的人儿却是冷静的坐了起来。
这一个动静吓了两个丫鬟一大跳。
碧儿惊喜的开口,“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云清浅坐起来之后,总觉得全身的肌肉酸痛,有一种用力过度的感觉。
她抬头,看向碧儿,“怎么了?”
碧儿眼神有些闪烁,“这事儿您得问幽若。”
幽若挠了挠后脑勺,最后还是从袖口里面掏出了一坨黑红色的“便便”。
云清浅眼神一闪,差点
没认出来:
“这不是……”
幽若连忙解释:“是图大人!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跟发了狂似得,见什么咬什么。
亏的我给了它一根铁棍,不然它都得啃我了。
疯了一阵之后,它就病恹恹的睡着了。
今个儿早上我办完事一回来,发现它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云清浅拎起了图大人,发现它比以前又胖了两个号。
而且身上的颜色也从鲜红的血色变成了深红带着一点黑色。
“它该不会要死了吧?”
云清浅突然破口而出的一句话石破惊天,差点没叫幽若吓得脸都白了。
她连忙摇头,“不可能的,小姐您可别乱说话。图大人可是跟炔公子有契约的,它死了,炔公子肯定也没得活了。”
“叮!”
云清浅只觉得脑袋里面似乎有一根弦突然崩断。
她抬眸,盯着幽若:“你说,图大人跟公子炔有契约?”
幽若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
云清浅望着奄奄一息的图大人,突然发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当时,公子炔收自己当徒弟的时候,好像也弄了个什么“歃血为盟”。
昨晚她走火入魔,图大人就发狂。
那现在图大人奄奄一息,是不是代表公子炔也快要不行了?---题外话---谢谢【纤纤旖旎】的花花和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