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砸到人了！
闻言，林子姜连忙跑过去。她拨开人群，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小个子老头躺在地上，那额头上一个核桃大的红包让她跟小灵子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糟了老大，你砸中了张夫子！这下完了！”
“我也知道！”林子姜斜了小灵子一眼，连忙过去扶起那人。
而那些本来在一旁看热闹的宫人见状，顿时作鸟兽散，这个张夫子是有名的难缠，他们可不想惹上事。
张德居为官五十多载，算得上是朝中元老级的人物。他在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一直辅佐在侧，也是楚越楚寅还有当今皇上的老师，地位和声望可想而知。只是后来年迈不当，他便从朝中退隐，只专于在国子监的德育桃李。
这个老夫子的身上有着他们这个年龄的通病，那就是太过迂腐！只知以通篇的大道理来束缚别人，因此学子们都不太爱上他的课。许多次在他上课时，那些王孙公子们都偷偷翘课出来去隔壁听林子姜讲故事。
所以这个张老夫子，对林子姜早有不满。这次被他抓住了由头，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对不起！对不起！张夫子，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我带你去看医生！”林子姜一脸歉疚道。
张德居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立马甩开林子姜的手。
他后退一步，摸了摸自己额头的大包，用气得发颤的手指指着林子姜道：“哼！你！你……你干的什么好事！”
见他气得不轻，林子姜连忙又鞠了一躬：“那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这样，我也让你砸一下，出出气！行不？”
“什么话？你简直胡闹！”
这时，楚越和楚寅也赶了过来。他们见被林子姜砸中的人是张夫子，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夫子，您没事吧！”楚寅首先关切地问道。
张德居却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楚越道：“越王，你看看！这就是你娶的王妃？”
“她平日里不好好教太子德仪，只一味纵他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如今还带着太子在这儿聚众玩什么蹴鞠游戏，国学重地岂容如此胡闹？！这简直……是败坏了我大楚的学风！”
闻言，楚越一脸恭敬地给他作了个揖：“都怪我平日管教无方，请夫子见谅！”
林子姜也知道这张老夫子的地位非常，但是见到楚越跟他低头，仍然觉得十分吃惊。不可一世的楚越居然让一个古板的老头子给治住了？真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看到林子姜嘴角的笑意，张德居更怒了：“你……你居然还敢笑？林氏，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闻言，林子姜连忙忍住想笑的冲动，换上一副严肃地表情低下了头。
“快跟张老夫子道歉！”楚越提醒她道。
“哦！”林子姜听话地点点头，又向着张夫子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就原谅我这次吧。我马上就找大夫来给您检查，你放心！要是您身体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负责就不必了，自会有最好的太医来为老夫检查！”张德居傲娇地昂起头道：“越王啊，有些话……老夫早就想提醒你了。自古女子难养，你以后还得对林氏多加约束啊！不然以她如此德行，恐怕会丢了越王府和皇室的颜面啊！”
“谨记夫子教诲，本王回去一定对内人严加管教。”
听他这么说，林子姜连忙深吸一大口冷气来平缓下胸口。这老头也太高傲了吧！居然不屑跟她说话，还这么看不起女人？她真想教……算了！毕竟对方是个老人，而且连楚越都要让他三分，她也只好忍了。
张德居转头又看了林子姜一眼，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越王妃实在是让人看不上啊！但是楚越恭敬的态度让他十分得意，因此他也就不好再抓着林子姜不放了。
接着，他便将矛头指向了一旁的楚寅：“寅王，皇上是信任你才让你教导太子。而你不但任由太子玩乐纵欢，还跟着他胡闹！你这个夫子兼皇叔，是怎么当的？”
“这件事的确做的有欠妥当，学生回去定当自省！”楚寅恭敬地低着头道。
“哼！老夫还以为你当真聪睿了，没想到竟做出这等蠢事。看来老夫需要给皇上好好说说了，让你这等人来教育太子，岂不会愚及太子吗？”
这张德居的口气和话语中竟是对楚寅的贬低，楚寅也恭谦地接受，没有丝毫怒意。
但是林子姜却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张夫子对楚寅的态度也太差了吧！
这球明明是她踢的，玩游戏是楚越要求的，可是这张老头怎么只是针对楚寅呢？这不是看人家脾气好，欺负人吗？凭什么呀？那可是她林子姜的男人，怎么能随便让人欺负呢？
可是楚越在场，林子姜也不好直接帮楚寅说话。她能做的，也只有将矛头引回到自己身上了。
“那个……张夫子啊！您刚才是说了‘女子难养’吗？关于这个话呢，我个人不是很赞同！我觉得就这个问题，很值得来讨论一下……还有，我带着太子做游戏，并不只是顾着玩乐，而是想用更好的方式让他消化知识。可能您现在还不是很理解，但是如果您愿意的话，我非常乐意跟您解释一下我的教育理念！”
张德居本来还将目光放在楚寅的身上，他没有料到林子姜会突然说出这些话。先是一愣，随即他有些气急地对楚越道：“越王，你看看这小女子！男子在说话时是她能插嘴的吗？一点女子的德行都没有！”
还未等楚越说话，林子姜就抢答道：“关于女子的德行呢，我的确是不了解！只是夫子，您老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就直接跟我说呗！干嘛老通过别人啊？”
“你！你……”张夫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女子，一时被她这话气得不轻，“越王，你看看她成什么样子？你管不管？”
“夫子息怒，本王会教导她的。”说着，楚越转而对林子姜道，“你说你不了解女德，那回去就抄《女诫》一百遍吧。”
“什么？”林子姜怀疑自己听错了。
“两百遍！”
“喂！我……”
“三百遍！”
林子姜虽然不服，但也知道此刻不能再多嘴了，于是便紧抿着嘴唇。
“你知错了吗？”
“……”
“四百遍！”
“知错了知错了！”林子姜连忙服软道。四百遍！楚越想废了她的手吗？
“这四百遍抄好之后，拿给张夫子检查！”楚越说着，又看向张德居，“夫子，你看这样如何？”
张德居闻言，满意地捋了捋下巴上发白的胡须：“检查就不必了，毕竟这是王爷的家事。只是老夫希望，越王妃在抄过四百遍《女诫》之后，能谨记其中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