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体内的热量越来越大,萧葫的身体开始膨胀了起来,血管凸起清晰可见,红色的血液迅速流动着,像是燃烧着一般,赫然醒目。
一阵阵的撕裂的疼痛感,使得萧葫险些没晕过去,眼睛中充满了血丝,大汗淋漓,气喘不已。
可是,在这已达到极限的疼痛中,有一种无法名状的奇妙感觉渐渐升起,就好像是有无数条细细的虫子通过毛孔钻入到了体内,来回徜徉,令身体有一些酥痒,多少抵消了一些疼痛感。
其实,这些“细细的虫子”就是一种奇异的力量,叫炎黄能量。
这种炎黄能量存在于上古时期,是由玄黄发酵而产生出来的,可谓是天地精华中的珍奇至宝。
渐渐的,灼烧和撕裂的疼痛感消失了,完全由酥痒之感代替了。
这下,酥痒之感猛烈了,萧葫又受不了了,躺在地上,疯狂地扭动滚翻起来,就像一条正在极力挣扎的豆虫一样。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酥痒的感觉也消失无踪了,萧葫安静了下来,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得自己充满了无限的力量。待到仔细观察时,光柱不见了,玄石上留下了一个黑幽幽的洞眼,放眼瞧去,深邃不可测。
神光蛋依然在旋转着,连绵不断地将彩色匹练挥洒到玄石上。
神识归位之后,萧葫的肉身便开始动弹了起来。
他睁开了眼,看到自己身体正在半空中悬浮着,就好像是躺在一张透明的床上,身下的接触感很清晰。
哗啦一声清脆,就好像是瓷器碎掉一样,来自于萧葫的身下,仿佛透明的床突然坍塌了,接触感兀然失去,一时没有了着力的地方,在重力和空气压强的作用下,萧葫的身体向下疾落去,重重地摔躺在了地上。
不禁哎哟痛唤出一声,萧葫翻身爬起来,想要站起来,但鉴于之前受到空气压强的压迫,他憋足了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将身体往上拱。
这一次,他终于站了起来,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也多了一份成就感。
环目四周,他看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牧原,便绕过依旧在地上坐着处于颓废状态的红衣少年,来到牧原身边,蹲了下来,抚摸起了他的脸庞。
萧葫知道,牧原是好人,尤其是自己,是尽心尽力的好,见到他这副样子,心中不由得难受起来,几欲垂泪。
“牧前辈!牧前辈......”
在萧葫的抚摸和呼唤下,牧原睁开了眼睛,然后笑了,笑得像一个孩童一般开心,不过,马上嘴巴就呃地一张,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口中鲜血往外喷涌。
“年......年轻人!能......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牧原巴巴地睁着泪眼,口气中充满了央求。
“牧前辈,你说!”萧葫忍不住哽咽了。
“放......放过血蛇,不要杀他,好吗?”想不到牧原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要知道,他可是被血蛇给打伤成这副样子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他求情?”萧葫感到无法理解。
“呵呵!”牧原笑了起来,模样非常凄惨,强打起了精神的说道:“毕竟,我和它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对它有了感情,视它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虽然它这样对待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包容它,希望它能好好的活下去!”
嗷!
痛哭声响起,那边的红衣少年捶地嚎啕起来,嘭嘭地爆炸不断,石质地面被他捶得一个坑连接一个坑的,导致石屑飞溅。
头颅一下子载了下来,歪到了一边,气息全无。
死了,牧原死了。
他的眼皮子慢慢地合上了,但眉头间紧紧地皱着,松不开的样子。
看样子,他虽然死得并不至于死不瞑目,但也死得挺不甘心的。
毕竟,无痕还没有死。
他生前的夙愿,无疑就是看到无痕被杀死。
这无可厚非,无痕那样的作恶者,就该死。
鼻子一酸,萧葫的眼泪终于掉落了下来,一颗一颗地砸落在地面上。
地面开始颤晃了起来。
轰然一声,石屋坍塌了,巨石乱飞,纷纷砸落了下来。
萧葫躬身护挡住了牧原的尸体,避免被石头砸到,任由无情的石头连续地重砸在自己的身上,冷酷严峻的脸上连眉头都不曾动弹一下。
红衣少年则是双手合上,往上一举,然后手掌分开,朝两旁划出弧度,结出了一个散发着粉色光芒的半圆晶体,将自己罩住,挡住了纷纷袭来的巨石。
石头砸在晶体上,起了一声声的爆炸。
突然,空气扭曲了起来,全部的石头,包括地面,全部一下子化为了齑粉,随即凭空消失了。
幽冥寒潭毕竟是一个法器,现在它的主人死了,它自然要由设定状态回归到原始的状态。
果然如萧葫猜测的那样,幽冥寒潭在原始状态中没有石屋的存在,所以石屋消失了。
不仅如此,具有很大压强的空气也随之消失了。
咕噜咕噜的,寒水迷漫了过来,填充了虚无的空间。
萧葫他们又处于冰冷的水中了。
红衣少年化成了巨蟒,迅速的游走了,至于去向了哪里,萧葫不知道,他也根本就不想知道。
他痛恨血蛇!
沉默了良久,萧葫才行动了,他抱起了牧原的尸首。
他决定,出了幽冥寒潭以后,找个地方把牧原给埋起来,再给他竖立一个大大的石碑,在上面题上“仁者无痕”这四个字。
“仁者无痕”牧原当之无愧。
咬牙切齿之下,萧葫还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替牧原杀死无痕,以了了他生前夙愿。
萧葫已不再畏惧幽冥寒潭的低温,接触寒水,就跟普常之人于正常天气中接触一般的凉水一样,完全在于可堪受的范围之内。
经过一番游动,他终于来到了幽冥寒潭的水面,露出了头,往周边一看,只觉得水茫茫,无边无际,哪里有岸边,一时间有些慌乱无措起来,但立刻就想到幽冥寒潭毕竟是一个法器,容易给人造成幻觉。或许,自己所看到这种浩瀚的景象,就是一种幻觉。
于是,他抱着试一试的侥幸态度,纵身往上一跃。
哗啦一声,他浑身湿漉漉的蹿到了高空之中,低头一看,只见景象变化了,下面的地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泥水坑”,再也不是浩瀚无际的样子。
松了一口气,会心一笑,萧葫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寻得一处好地方,是绿林环绕的草地上,非常寂静的一处环境,萧葫挖了一个深坑,将牧原的尸首埋了进去,又在坟上撒上了花儿的种子,立好墓碑,缅怀了几天后,才心情沉重地离开了。
赶了一段时间的路程,萧葫来到了黑龙城。
他出来了之后,人都不在了,无痕也不在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外面,萧葫出来了之后,才感应到了凌天的存在,心里也就放心了。
肚子饿了,他想吃饭,但摸摸身上,毫无分文,便只好忍耐着,继续赶路。
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走着的时候,萧葫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红衣少年,血蛇。
这个时候,他正坐在一家饭馆里吃饭。
虽然憎恶他,压根就不想招惹他,但萧葫心中藏着几个问题,忍不住想要问他,于是,他也走进了饭馆,来到桌子前,在红衣少年的对面坐了下来。
“在这里吃饭啊!”萧葫强迫自己笑起来,装作热情的样子打起了招呼。
红衣少年不说话,连头也不抬,面色铁青着,继续吃着自己的面。
看来,不止是萧葫憎恶人家,人家也烦他烦得紧啊!
店小二走了过来,恭敬地站在萧葫身边。
“给我也来一碗面!”萧葫吩咐道。
面端了上来,饥饿的萧葫狂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萧葫一边喝着,一边又朝红衣少年说了几句话,但对方一声也不回应自己,好像聋了一般。
觉得尴尬又无趣,再加上肚子已经饱了,萧葫就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刚走到门口,店小二就拦住了他,说饭钱还没给呢!
萧葫扭过头,指着红衣少年,对店小二说:“喏,看见没有,那是我的朋友,他请客,你找他结账就行!”
“你的朋友?我看人家都不搭理你,怎么会是你的朋友呢?”店小二满腹狐疑地说道,并伸手拽住萧葫的衣服,生怕他突然溜走了。
这个时候,红衣少年也吃完了饭,一边抹擦着嘴巴,一边摸着肚子,施施然地往门口处走了过来。
店小二口中喂喂地嚷着,也拦住了他,说先别走,你也没有给饭钱呢!
好家伙,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一连碰上两个吃完饭不知道主动给钱的客人,还得硬着头皮向他们索要,既伤和气又尴尬的,如果每个人都这样,那这饭店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看得出来,店小二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头不住地朝两边歪动,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的。
红衣少年的神情间充满了冷漠,抬起头,目光如利刃一般盯向店小二,很干脆地吐出了两个字:没钱。
一听这话,店小二恼了,开始挽袖子,说看你的样子是个江湖人,但你不要以为只有你在江湖上混,老子曾经也混过江湖,不想杀人了,才归隐起来,委身于这饭店中当个店小二,虽然活得卑微,但也充实.....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乱七八糟,最后,店小二撂下了一句狠话:“霸王餐你们指定吃不成,要么留下饭钱,要么留下自己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