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女皇祈求风调雨顺以来,是有一段日子是风和日丽,阳光正好,一切都安然有序,最让郑如意开心的是剑飞云居然没有发过病。
一到冬天,便成了百姓们休息养生的季节。茶馆和梨园戏成了人们平常生活中最重要的节日,这还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大唐经济繁荣,各行各业都是兴旺发达,特别是男傧馆的成立,以男性成员构成的馆所,为大唐开辟别具一格的局面,先有女皇当政在先,又有郑如意开馆在后,着实大唐女人们扬眉吐气一番,沉寂了一段日子的男傧馆再次红火起来,来的女客观络绎不绝。
对面的君子馆生意虽然不错,但还是比不过男傧馆的创意点子多,这里君子馆新舞还没上,男傧馆早编第二支舞曲了,虽是如此,但君子馆总是紧跟而去,而且他们的舞曲有异曲同工之处,剑飞云总感觉馆内有奸细,但想脑袋也想不出是谁,郑如意反倒不急,说是人是鬼,到时间自然会浮出来。
这天,郑如意顶着寒风从山上采药回来,一回来就下药蒌,就要去清洗药草,剑飞云夺过药蒌,自顾自拿去洗。
“哎……我来洗,你不懂怎么洗的。”
“我怎么会不懂,这点事都不会,我怎么当堡主呢?”剑飞云脸如春风,让郑如意都看得痴了。知道她冬天会生冻疮,不仅不让她下,还每天一大早拉她起来打拳,练剑,跑步,说她体质太差了,需要练,弄得她一天都没有睡过懒觉。
“飞云。”郑如意使着狗趴手,可怜兮兮的请求。“我可不可以明天睡个懒觉,就一天,一天就行了。”
“不行……”剑飞云拿来盆子把药草放入水里,断然拒绝她的请求,瞄了一眼戴着蚕丝手套的手。“只要脱下手套,不会肿起来,你就可以睡懒觉。”
“不要这样吗?我的手一到冬天就会这样的,医不好的。”
“谁说的,那是你没有决心。”
“干嘛那么凶啊。”郑如意做了一个鬼脸,蹲下身紧挨着他,伸出手很自然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自言自语道:“还好吗?剑飞云,你现在真没有发作过,可不要骗我哦。”
“我天天吃你采的药,我那能不好,放心吧。你还是担心皇上怎么怪罪下来吧。”
“怪罪,她干嘛要怪罪。”
剑飞云看她的样子,摇摇头说:“你是白痴还是傻瓜,真是无药可救。”
“剑飞云,你别以为……”郑如意听不得别人刺激她,但一看到他的笑容,立即软下来,嘿嘿直笑,嗲嗲的撞了撞剑飞云的肩膀,一副单纯的小女儿状态。
早已在一旁站了多时的赵玉阳看到他们打情骂俏的样子,忍不住走出来狂呕起来,郑如意见也不避嫌,站起来,两手叉着腰盯着他,说:“玉阳,你没事吧,你不会怀孕了吧。”
啊,赵玉阳只有翻眼珠的份。
庆儿见到少爷在洗药草,忙跑过来抢过活,说这种事情留着给他干就行了。
“是啊,是啊。”牡丹捧着一大堆衣服走了进来,边走边说。“姨娘,剑公子,你们都出去吧,这里的活交给我们干吧。”
“牡丹……这太辛苦了你。”郑如意看不过去。“这些王八羔子,怎么都把衣服扔给你洗了,不行,我找他们算账去。”
“姨娘,不辛苦,他们才辛苦。”
“那我也一起洗吧。”
“不行。”赵玉阳和剑飞云异口同声而出,牡丹笑笑,硬是推开郑如意不让他插手。
“如意,如意。”胡非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再看时,他已从西边小径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看他神情凝重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郑如意拿过信拆开一看,面色一沉,逐把书信交给剑飞云看。
“没事,没事,皇上召我和剑飞云进宫一趟,你们在这里好好看守,我们去去就回来。”郑如意微笑着告诉大家,向剑飞云使了个眼色,剑飞云会意。
庆儿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担心的问。“皇上那会不召见,这会召见,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会有什么事情。”赵玉阳猛的拍了一下庆儿的头。“与其在这里瞎担心,还不如陪我去练舞。”
“不要打我的头,不要打我的头。”庆儿最讨厌别人打他头了。
“就打,就打。”赵玉阳又打了一记。
“赵玉阳……”庆儿真生气了,追过去要讨回来,牡丹看着他们追逐嬉戏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顾自洗起衣服来。
郑如意和剑飞云在来的路上还在争执听谁的,郑如意有自己的理由,说她知道皇上的心思,而他不知道,让他闭上嘴不要乱说话。
“郑如意,你难不成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
“我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但我却知道她一生的故事,你信吗?”
“我信……”剑飞云早就知道他是不一般的女人。反问道:“那你知道自己一生的故事吗?”
“这个……”郑如意被问住了,她要是知道,她或许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正想着如何回答他,已经到了皇宫门前。
宫内早有人候着他们,还备了轿子请他们坐。
经过宽敞的青砖路,穿过百米深的宫墙深巷,走过一顶玉石彻成的双龙桥,郑如意和剑飞云才抵达了皇上所居的别苑承恩阁。
阁外宫女有序的排成两列,数十名太监分别站在承恩阁的东西两旁,情形是相当的威严和肃静,郑如意心里七下八下,这阵势比在青凤寨的时候还狂过而不及啊。
剑飞云察觉到郑如意心里的紧张和不安,紧紧握住她的手,这才让郑如意的心稍许安定下来,向他报以一笑。
进得里面,已经有贵客在里面,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坐在右侧,左侧有三个位置,张丞相已以占了一个位置,郑如意瞄瞄四周,那里都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还是剑飞云机灵,拉了郑如意跪将下来,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人,郑如意还是有点不习惯,入乡随俗吧。
女皇挥手免礼,让他们就近坐下,并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宴会,让他们不用紧张,不紧张那是假的,特别是身边这位正气凛然的老臣。
自剑飞云进来的当口,上官婉儿一直关注着他,只是他的目光只在郑如意身上,看他小心翼翼的扶着郑如意,眼里尽是柔情蜜意。
“婉儿。”太平公主悄声对身边的上官婉儿说:“看来你没戏了,真没有想到,你会输给这个郑如意。”
郑如意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郑如意。”
“民女在。”郑如意起身出列。
则天皇帝完全恢复了以往的常态,皮肤细腻透着红,看似心情大好,郑如意暗中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郑如意,你让朕很失望,天下间,还没有敢不听朕的话,如不是婉儿,朕那天就死,你可知道你罪大恶极吗?”
“民女让皇上受惊了,实在是该死,皇上,这也是民女的拖延之计,好让上官大人能及时赶到。”郑如意偷偷观察着女皇的神色,继续往下说道:“皇上洪福齐天,谁也不可能伤害到皇上。”
“呵,你倒挺会说话的,不过,此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朕念在你促进大周繁荣有功,又看你如此深情款款,就免了你的罪。”
“谢皇上。”郑如意松了口气。
“母后,你也太宽宏大量了吧,想想当时,平儿都害怕。”太平公主不解气。“不管怎么说,发生这种事,也有郑如意的份。”
“皇上,公主。”剑飞云站了起来。“这都是在下的错,要罚就罚我吧。”
“皇上,这不关他的事情,你就罚我吧。”郑如意瞪了一眼剑飞云。
“哈哈。”女皇大笑道。“果然情深意重啊,剑飞云,郑如意,若不是看在你们如此相爱的份上的,朕断然不会饶了你。”女皇说这话时,有意无意朝上官婉儿瞄了一眼。
“皇上。”一直沉默的张柬之双手一拱道:“有情人终成眷属,请为他们主婚吧。同时,为了杜绝不正之风,请下令关闭有关有伤风化的男傧馆。”
郑如意听到赐婚还蛮高兴的,听到后半段就不悦了,反驳道:“张丞相,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有伤风化了,男傧馆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吗?我们馆内的年轻人,靠着都是真本事赚钱,那里来的风化,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那么大人为何不去关闭满大街,供男人取乐的妓院呢?那才是真正腐朽大周之根的不正之风。”
“郑如意,在皇上面前不得放肆。”
剑飞云怕如意说话得罪人,上前替她辨解,说:“皇上,张丞相,如意所说属实,男傧馆只是一处表演技艺,喝茶聊天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正当营生,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男傧馆必须取缔。”
“男傧馆若取缔,那就先把各大烟花场所关才。”郑如意毫不示弱。
上官婉儿深知皇上的深意,上前打圆场。“各位,皇上还在呢?你们把这里当作什么地方了,好端端的一场宴会被你们搞得乌烟障气,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说吗?”
“婉儿,你有什么好建议。”
“皇上,元宵佳节在即,各大教坊,男傧馆和君子馆一直在紧密排列中,以便编出更好的呈现给皇上。不如在原先的规定上再加上,男傧馆若是输了,马上退出公众的视野,君子馆如果得到呼声,但并入教坊,这么一样,大家都心服口服,张丞相,你认为呢?”
张丞相想了一下,认同此举也是最合行的方法了。
郑如意知道,说来说去,都是想关闭男傧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男傧馆岂能说关就关的,不行,绝对不行。
女皇听了上官婉儿的建议,微微点了点头,说:“郑如意,君无戏言,朕曾经答应为你赐婚,如今事起突变,如今在男傧馆和赐婚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郑如意蒙了,这是要她作残酷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