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大街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四名轿夫抬着一顶小轿缓缓走向吕府,坐在轿内的吕泰阳一脸疲意,一想到已经出色的完成任务,心中不免沾沾自喜,只要得到皇上赐封,日后就不会看上官婉儿等脸色看了。
轿子突然晃了一下,将半昏半睡的吕泰阳一下子惊醒了,喝问几声,没有声响,逐掀起轿帘抬脚往外脚,头一伸出,耳朵受到袭击,火辣辣的痛。
“刺客……”吕泰阳惊呼。
来人捂住吕泰阳的嘴巴往一旁的小巷中走,直到周边没有什么人,这才放开他。
痛,吕泰阳耳朵被扯得生痛,在昏光的夜光下,赫然看到如意死死盯着自己,不由一阵寒颤动,爬起来,不解的说:“如意,你……这是干嘛。”
“吕泰阳我来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如意,外面天冷,我们回屋去说吧。”吕泰阳上前拉住如意的手,满是关怀。“天冷,你的手会不受不了的,我还特别请名医配制了药方呢?走,咱们回去吧。”
郑如意甩开他的手,眼中没有一丝感动。“我找了你一天,你去那里了。”
“皇上,是皇上……”吕泰阳顿了一下。“皇上让我教小公主们写字呢?”
“教写字。”郑如意一脸狐疑,没有多加追问,迫不及待想知道当下的问题。“我来问你,在龙川峭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意,你是不相信我。”吕泰阳心中一沉。“你不相信我没有关系,可是你不应该怀疑我,或许我吕泰阳在有些方面做是不够好,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说想欺骗你,自从你病好回来后,完全忽略我的存在,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忙男傧馆的事情,我也谅解,所以我也没有打扰你。可是,如意,你可以如此质疑我,在你心中,我就是那么不堪的人吗?如果你,你干脆一剑杀了我。”
“那剑飞云的病是怎么回事。”
“剑飞云,剑飞云,如意,在你的眼里就只有剑飞云吗?”吕泰阳满脸伤心。“如意,在你心里有我的位置吗?如果曾经做了一些错事,也是因为你,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要你开心,我也就开心,所以我在一边默默守候着,即使背负着骂名,我也只是站在一旁,可是剑飞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他的眼里根本没有你,你这样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心里有数,我只是想知道在龙川峭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想治好朋友的病,既然你说的一切是事实,我不会再问你,你走吧。”
“如意……”
郑如意头也不抬的离开了,只留下吕泰阳站在泠风里,吕泰阳咬着牙握紧拳头,暗暗叫道:剑飞云,你活着就是我的绊脚石,好去死了。
吕泰阳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府前,正要敲门时,有人搭上他的肩,紧接着双脚凌空,整个人被抓了起来。
半夜,剑飞云从疼痛中清醒过来,发现周边的环境很熟悉,这间房间是他在男傧馆的房间,他是怎么来的,肯定不会是婉儿送他来的,难不成是,他脑中立即浮出那张可恶的脸。
正想着,门开了,余光望外,只看到裙摆摇动,很快就看到郑如意端着一碗热汤惊喜万分的瞧着他。“你醒了。”
剑飞云不理他,头微微转过一侧。
郑如意并没有不开心,将热汤放在床头桌上,坐在床边,伸手板过他的脸,嘻嘻一笑说:“我就想着你快醒了,就熬了一碗八宝汤给你喝,来,赶紧喝吧。”
“送我回上官府吧。”
“等你病好了,就送你回去。”郑如意眼一睁说。“现在群医都束手无策,你回去也没有用。”
“那你就有办法。”剑飞云就像赌气的小孩子似的。
郑如意拍拍他的脸,笑道:“当然了,我是谁啊,但是你要乖乖听我的话,知道不,来,先喝一点八宝汤吧。你知不知道我让庆儿熬了多少时候,来。”
剑飞云硬是转头,郑如意有些急了,端起喝了一口,两手紧紧抱住他的脸,然后俯下身,硬是嘴对嘴的灌了进去,剑飞云现在气力全无,任凭她摆布着,汤味有点苦,到后来却甜甜的,让他忍不住还想索取,四片唇像是磁石一样分不开了。
郑如意十分满足又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他的唇,嘻嘻一笑说:“坏人,都是男人坏的,果然是,喝不喝啊,是不是要我这样喂你喝啊。”
剑飞云涨红了脸,他堂堂男子汉就此毁在这个女人手中了,只好道:“喝,我自己喝。”
郑如意很得意,一会儿功夫就把汤喂完了,看着底朝天的空碗,微微一笑,说:“这才好吗?你要是乖乖的,我用得着这样吗?怎么样,舒服一点了吗?”
确实舒服多了,身体也不再那么疼痛了,剑飞云心里透着高兴,脸上却依然板着脸。
直到郑如意拿着空碗出去,剑飞云一颗跳动的心才放松下来,直呼这个女人太野蛮,刚才差点害得他难得自制,若不是自己手脚无力,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还没过几分钟,庆儿和一名馆内生抬着一个大桶进来,还往桶里撒了很多药,顿时,屋里弥漫着一股药味。
“庆儿,怎么回事。”
“少爷,我也不知道。”庆儿摇摇头,惊诧看到少爷脸色有了血色,高兴的大叫。“少爷,你的脸色好多了,姨娘的药汤果然管用。”
剑飞云一想到那个喂汤的过程,就有些不好意思。
屋外,胡非和郑如意在诊断剑飞云的病。
“如意,你要找的药都配齐了,按目前的情况来说,只能暂时延治的毒发,真的复原,还是要找到治根方法,眼下馆里事情又多,元宵节又将临近,玉阳旧病复发,现在男馆内的境地很孤立。”
“玉阳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现在他怎么样,怎么没有告诉我。”
“放心,有牡丹照顾着呢?别担心,看你为了剑飞云的病忙上忙下,都没有好好休息,赶紧回屋好好睡一觉,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吧。”
郑如意拒绝了胡非的好意,让他去照顾玉阳,这里的事情她不想假手与人。
剑飞云从庆儿口中得知现在男傧馆的危机,深感担忧,都这种时候了,郑如意还在担心自己,心里是非常感动的。
郑如意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进来,挥挥手让庆儿退下,庆儿朝剑飞云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带着笑意退下了。
将衣服放在一边,把门锁好,又试了试水温,郑如意打着哈欠,指指剑飞云,又指指冒着的热气的木桶,意思很明显。
“郑如意,你也太厚脸无耻了吧。”
“是,我向来如此,你现在才知道吗?脱,赶紧脱,是不是没气力啊?好吧,我来替你脱,反正又不是没有看到过。”郑如意卷起袖子自言论自语的说:“被我郑如意经手的男人不计其数,不就是男人的身体吗?少见多怪,你……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否则……”郑如意还坏坏的舔了舔嘴,饶是剑飞云胆大,也被吓得不轻。
同样没有担惊受怕的还有吕泰阳,刚刚应付了如意,这会上官婉儿又找上门,问也是同样一件事,真是让他头痛,就因为这个剑飞云长得漂亮吗?让所有女人都围着他转。
一来问去,盘问了几个时辰才放他回家时已经四更天了,他累得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轿夫跑了,深更半夜的又喊不到人,上官府又不肯相送,吕泰阳直喊自己命苦,只等着皇上赏赐下来,再扬眉吐气。
书房中,上官婉儿握书而沉思,书怎么也读不进去,一直惦记着剑飞云的身体,又知道吕泰阳被皇上召进宫中,很晚回来,觉得里面有蹊跷,只是这个吕泰阳已经昔分往日,已经变得城府很深。
“主人。”夜萝带着一身香味飘了进来。
“来了。”上官婉儿放下书。“君子馆的状况如何,宫中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据属下按排的眼线来报,女皇陛下现在夜夜春宵啊。”夜萝暗暗说道。“主人,你尽管放心,现在君子馆办得有声有色,很多客人都到我们这边了,只要要元宵节上一举打败男傧馆,到时郑如意就是过街老鼠。”
“本官说的是吕泰阳进宫没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夜萝摇摇头。“吕泰阳好像奉了皇上的旨意给小王孙们上课去了,倒是郑如意,好像去了梁王府一趟。”
“你说什么……”上官婉儿不禁握紧了手,暗暗骂武三思是个老狐狸。
拂晓,公鸡咯咯的催着人们早起。
当第一缕晨光从窗口照进屋里时,剑飞云就醒了,低头看了看身边睡得跟八爪鱼似的郑如意,不禁笑意深浓,这个晚上折腾得啊,令他永生难忘。
最后郑如意还是拿了一个屏风挡着木桶前,扶着他过去,然后让他把衣服扔出来,等他泡好,穿好衣服再叫她,她的两只眼睛已经在打架了,扶他的时候根本是两眼抹黑前进,还没等他躺好,她倒很熟络的找了一位置躺下,呼呼大睡。
也许是太累了,睡得挺香,只是手脚挺不老实,把他当作枕头一样,又搂又抱了,未了还有口水滴在他身上,这是他有生以来阳奇特的一晚,因为这个奇特的女人,看到呼呼大睡的样子,忍不住心底泛起温暖,轻轻抚上她的脸,替她擦去嘴角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