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岂是让郑如意轻易就杀死的人物,在刀还没有落下之前,已经像幻化成一缕风缠住了她的脖子,当啷,如意手一松,长剑跌落在地上,脖子被掐得说不出来话,但眼睛依然死死盯着蝶恋花。
“蝶恋花,你放开她。”剑飞云见郑如意双脚凌空,身体不断的抽搐着。
曾经喜欢的男人担心着才貌远远在她之下的女人,蝶恋花怒不可遏,掐紧郑如意的咽喉,嘴角浮出一丝可笑。“剑飞云,难道你在乎这个女人吗?这个相貌丑陋的女人跟我做的事情有什么两样,你居然担心她。”
“容貌并不能代静一个人的一切,长得天仙,心如蛇蝎的女人,又怎能立足于这个世界。”他慢慢走近她,小心谨慎的察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厉声问道:“我问你,是不是你抓了我妹妹。”
“你妹妹,你还想着见你妹妹呀,真是个好哥哥,这样吧,你亲手把这个女人杀了,我就告诉你。”蝶恋花突然觉得就这么给她一个痛快,也太便宜她了。
知道妹妹有可能还活着,剑飞云暗暗呼了口气,眼中的余光看到桌上放着一面镜子,突然想到郑如意说的话,说吸血鬼最怕光,火,十字架,一边答应着,拾起剑,走过桌子时,反手将镜子藏于后背,一剑朝郑如意的胸前刺去,一手将镜子抛于空中,镜子在半空翻了一下,在极其用力而且速度非常的情况下,由下而下形成一道肉眼看不见的金属光芒,射在剑身上,金属光和剑光交汇,折射出一股耀眼如火的光蝶恋炎脸上射去。
光炙热如火,蝶恋花在猝不及防下,脸立即受到重创,白烟冒起,烧出一个大黑洞,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剑飞云趁机救出郑如意,再去对付蝶恋花时,已经不见身影,自己却置身一片火海之中。
剑飞云抱起郑如意,及时跳窗逃生,跑出数丈有余才停下来。
夜色中,火舌冲天,很快吞噬了一切。
“剑飞云,剑飞云。”郑如意喉咙十分难受,嘶哑的叫着。
“叫什么叫,我还没死呢?”刚才只顾着救她,连妹妹的下落都没问到,下次,蝶恋花又会以各种方式出现,又会有什么歹毒的方法。
黑夜中,郑如意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是感受到一股冰冷,冷,真的有点冷,寒冷将她紧紧包围,她咬紧牙关,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剑飞云听得很新鲜,从这样的一个女人冒出这个词,真的是天方夜谭。“郑如意,你说知道我妹妹的下落,都是在骗我的吧,你比蝶恋花那个妖女好不到那里去。”
向来冷静的剑飞云禁不住怒火连连,不停的告诉自己,他是剑飞云,不是程飞,渐渐的,身旁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叫了几声,还是没回应,走到她身边一看,才知道她昏了过去,额头还挺烫。四下又无人家,他只好抱着她返回原地。
晨曦,当山间的小野花将身上的露珠掸落时,郑如意叫着春红柳绿的名字醒了过来,身上盖着剑飞云的外衣,前面还升着红,后面是一堆废墟,想到昨晚的情景,想到春红柳绿还在里面时,站起来疯了似的往里冲。
剑飞云醒了,将她拎了回来。
“啊……”郑如意坐在地上,大哭大叫,十分凄凉,春红柳绿,多么帅气可爱的孩子,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就这么没了,就这么离开了。
一个个年轻生命的逝去,无不令人叹息。
“哭有什么用,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付蝶恋花吧。”剑飞云看她也哭得差不多了。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当年做的好事,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郑如意还没有哭够。“害得我无故被你妹妹追杀,害你妹妹失踪,害了多少条年轻的生命,都是你,都是你呀,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呀,害人不浅。”
“老巫婆,你这是承认在骗我是不是,真不应该救你。”
“什么我骗你,你妹妹失踪关我什么事,我还要找你妹妹算账,平白无故也不调查清楚就追杀我,是你们剑雨堡欠我才是。”
“那咱们现在两清了,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羊肠小道。”
“谁,谁稀罕你,再漂亮的男人也只不过是女人的生活用品而已。”郑如意擦干眼泪,收起悲伤望向剑飞云。“春红柳绿因为你丧命于此,你拿什么赔偿我。”
“生活用品,赔偿。”剑飞云觉得很滑稽。“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我还救了你的命,你打算怎么算。”
“那我还替你解了围,不然你早被那个女强盗抢到山上做压寨夫人了。”郑如意站起来,两手插着腰,脑袋飞快的转了一下说:“这是你欠我的,最重要的,除了我,你永远也别想找到你的妹妹,所以,我提出的要求你不准有异议。”
剑飞云当她神经病,转身离开了。
郑如意气得跺脚,想追上去还跌了个狗啃食,全身酸痛。泪水又叭嗒叭嗒的流下来,想到春红柳绿,鼻子更加酸了。摘了几朵野花,几颗野果,摆放在废墟面前,静坐了一个半小时,暗暗说,春红柳绿,你们以后一定投生好的人家,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我也一定让咱春面馆更加有声有色,你们放心吧。
没有马车,郑如意光走山路就走了二个小时,再到集镇又是一个小时,脚上都起泡了,捡了根木头当拐杖,直到天黑才回到了春面馆。
春面馆有人闹事,嚷着要见她,当灰头灰脸的她进去,所有人都傻了眼。
“这就是春面馆的郑姨娘。”问者是一位身穿粉蓝开襟长袍,衣服胸口绣着两朵牡丹,紫色腰封,白色靴子,油头粉面,眼睛色迷迷的,一看就知道是纨绔子弟或者风流浪子。
郑如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位公子,今日回去休息,明早再来。”
“郑姨娘,我可等了你一天了。”
“既然有事,何必急于一时。”郑如意顾自走进内厅。
“哎……”这位男子还想再说,胡非拦住了他,请他明天请早。
也许是太累了,郑如意在浴桶内睡着了,整个人都沉了下去,幸好有人拉住了她,她慌乱的回头一看,一时有些错觉,以为是剑飞云来了。
“姨娘,我是刀疤,那天不告而别,都是我太意气用事了,你不要怪罪我。”
“哦,我也不好。”郑如意没有心思理会谁对谁错,回来就好,突然想到自己在洗澡,喊道:“我在洗澡,你来干什么,出去,出去。”
“我来帮姨娘你擦背啊。”
“怎么,你想勾引我吗?”
“帮姨娘擦背就是勾引吗?那天,你帮我洗澡算是什么呀。”剑飞云换成程飞身份回来,说话腔调也变了。
郑如意大惊失色,想起他和剑飞云真是天差地别的一对,她也真傻,干嘛把一个金主给放了,现在拿什么跟顾客交待,呀,对了,她想起刚才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子。
“姨娘,舒服吗?”
“笨手笨脚的,侍候人也不会,你出去吧。”郑如意挥挥手。“听着,以后没有我的应允,不准进来,知道吗?”
剑飞云可是第一次主动向女人献殷勤,却以失败告终,不过有一点他可确定,这个女人心情已经平复了,从她走几小时的路回到春面馆,就知道这女人不容易那么被打挎的。事后他想想,也只有在这个女人身边,才能找到妹妹的下落,所以他忍气吞声的又回来了。
听说了春红柳绿的事情,程非表示痛心,随后店内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自从吕泰阳离开后,他又按照她的吩咐找几个有才艺,熟读诗书,善用交际的男人,这一上场,生意出奇的好,只是聊聊天,倾诉一下不开心的事情,女人们也愿意花钱捧场。
郑如意让胡非继续跟踪服务,再三吩咐,不能强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一切都要自己心甘情愿。胡非听说如意费了很大周折把剑飞云骗来,又放跑开的行为感到不理解。
“如意,我发现你现在心越来越软了呢?你放跑剑飞云,这单生意怎么办,人家出这么大的价钱,可见其背景深厚。”
“人家功夫那么高,我又不是他的生活用品,想抓住也难。”
“生活用品,什么生活用品。”胡非对这新鲜词语表示不解。
郑如意打了他一下,笑道:“生活用品都不知道,这个世上,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离开不男人,还不是有着生理需求,为了片刻的欢愉而已。”
“生活用品就是用品,这跟男女之间有关系。”胡非还是不明白。
“笨得跟猪一样的。”郑如意摇头不已。
一大早,那奶油小生就来了。
他叫高雄伟,自称江湖第一风流客,流连花众,摘得娇花无数,早就传闻有一个春面馆,一直想来会会,见识一下春面馆安排的人物有多厉害。
“你真的喜欢这份工作。”郑如意上下打量着他。“那可是侍候女人的事情。”
“那不也是女人侍候男人的事情。”高雄伟向她眨了一下眼。“我听说还有什么试床的,要试试吗?”
“现在规矩改了,没有试床了。”
“没有了……”高雄伟有些失望。“那我算合格了吗?”
“合不合格要买家说了算。”
“那我能知道买家是谁吗?”
“保密。”
那名彪悍,金柄龙刀的主人按约定时间来到春面馆,郑如意说要当面向主人解释一些事情,那名大汉不允,见此,郑如意把订金退了回去。
大汉思虑良久,终于同意让她带着人前往,如意让剑飞云也跟着去,好彼此有个照应。
他们的眼睛都蒙上了眼罩,坐在一辆马车里,起先的路有些不平,后来皆是平坦的路,车轮压在石上的声音很清脆,按着敏锐的听力,剑飞云能猜得出来他人正往什么地方,长安街富商们居住的高级地段。
马车停下来了,以听到急步而来的小碎片,可以断定是几名丫环过来,车帘被掀起,有人按秩序握住他们的手下来,领着他们进了一处深院,拐了拐,转了又转,郑如意眼罩被解开的时候,富丽堂皇的环境让她眼前为前一亮。
两行提着莲花灯的侍女从一厢拱形门口鱼贯而入,盈盈而礼,侧立两旁,不一会儿,仅着薄翼纱裙,露着雪白胸脯的丰腴女人雍容华贵的走了进来,细眉,丹凤眼,栅桃小嘴,让郑如意真正见识了唐代以肥为美女的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