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吴哥城(1 / 1)

吴哥城坐东朝西。在风水学里面,西方一般象征着死亡,所以又有人觉得这里其实是一座巨大的坟墓,里面埋葬着真腊国王。五座宝塔构成了吴哥城的主殿,主殿被三层石砌回廊重重环绕,最高一层坐落于塔顶,每天定时开放。

第一层回廊里,成排立柱呈一字型排开,左手方有几个凹陷下去的石台,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宁栀极其怀疑这是那个时候的人游泳的池子,一到夏天往里面注满水就可以跳进去撒泼,不然娱乐生活该多么匮乏。

再往前走来到了第二层回廊,回廊里有长达八百米的浮雕笔画,刻画得十分精致,基本都是对君主战绩的歌功颂德,也有名为“阿帕萨拉”的飞天仙女浮雕。宁栀在回廊外侧的台阶上坐了好一会儿,以等候第三层观景台开放。好不容易熬到七点四十,她都已经睡了一觉起来了,看到主塔下面稀稀拉拉排起了队,便也走了过去。

通向塔顶的木梯不但长,而且格外陡峭,几乎呈九十度垂直了,这要有恐高症的人还真是不敢上。当然了,穿裙子的估计也不敢上。宁栀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红裙倩影,犹犹豫豫地站在一旁仰视梯子,正是昨晚在走廊上碰见的那一位。

红衣女孩朝队伍里瞅了瞅,眼尖的她发现了一个似乎有点印象的人,也不管熟不熟,迈着小碎步就过去了。“姐姐,”她的声音糯糯的,带着江南水乡的温婉,又好像含着丝怯意。“你是中国人吗?”

宁栀点了点头,“是啊。”

“那,你能借下你的外套给我吗?”她看上去有点羞赧,“我……我穿着裙子,不太方便上去……”

宁栀明白了她的意思,没什么好拒绝的,便爽快答应了。正好她今天穿着件防晒外套,就脱下来递给了她。

“谢谢姐姐!”她拍了拍手掌,将外套套在了身上。然后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方才的愁绪也好像一扫而空。

宁栀本以为她会系在腰上,没想到却是直接穿了起来。“嗯?你不遮下腿吗?”

女孩思索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即刻掩嘴一笑,冲她眨了眨眼睛:“别担心,我有穿打底裤的哦。需要外套是因为刚刚工作人员说穿无袖装不能上去。”

“原来如此。”宁栀茅塞顿开,白替她操心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终归攀到了顶层台基。底下的人群变成了芝麻大的小点,通过窗口能够瞭望到远处的热带雨林,天空中还有热气球在飘荡,是吴哥窟的娱乐项目之一,俯瞰整个吴哥城,更深一步体会平地游览无法察觉到的对称美。不过一次收费九十九刀,宁栀自然而然不打算去为柬埔寨GDP做如此大的贡献。

“真美呀,你说对不对,姐姐?”女孩站在窗口前感受着微风,黑色的发丝在脸上吹拂,面上是盈盈笑意。宁栀看得却是胆战心惊,只觉得她脆弱得就像一块薄薄的纸片,一不小心就要被风吹下去了。“你注意脚下啊。”她只好提醒道。

女孩于是扭头看向她,白嫩的皮肤晶莹剔透,小巧的五官更显细腻,像个瓷娃娃一样。连她一个女的看了都产生了想要呵护的欲/望。

“谢谢提醒呀,姐姐。”她从窗边的台基上轻巧地跳了下来,朝她笑道:“我们来自拍一张吧?”

宁栀不太喜欢照相,特别是照人像,不过还是不忍拂了她的意,只得颔首应允。她们在一扇窗口前站定,窗棂栏杆是石质的,每扇都恰好是七根,据说代表着连接天堂与人间的七色彩虹。而背景则是主塔另一端的藏经阁,相当于古代的图书馆和会议室。“一二三,茄子!”女孩按下了照相键,画面顿时定格。

“真开心,好久没和人合影过了。”完毕后,女孩笑眯眯地翻着手机回看照片。

“你怎么一个人,你的小伙伴呢?”宁栀想到了昨晚同她一起的灰褂男生,也不知道他俩什么关系,如何称呼,只好用了一个笼统的词概括。

“他呀,不知道跑去哪里溜达了,不用理他。”女孩头也不抬继续说道。

宁栀听她的语气有点僵硬,该不会是小情侣闹别扭了吧?不过看着年纪不像啊。

“你多大岁数了,现在开学了不用上课吗?”

女孩这才收起手机,举头看她,笑意不变。“上什么学呀,我早就毕业了。”

“……这样啊。”宁栀欲哭无泪,怎么别人就显得如此青春。

“那姐姐你呢,自已一个人出来玩吗?也不用上班吗?”

“我啊,闲人一个,没事瞎转悠咯。”

“该不会是旅行作家吧?”

“哈哈哈,类似吧。”宁栀没打算跟她深聊,打了个马虎眼。

两个人参观了一圈便往下走,下楼梯的路上女孩仍在喋喋不休。

“姐姐,”她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来吴哥窟吗?”

“为什么啊?”宁栀没什么兴趣知道她的孤单心事,但还是顺口回了一句。

“因为《花样年华》里,周慕云和苏丽珍最终无法修成正果。结局周慕云来到了吴哥窟,伫立在荒凉的废墟里,把心声悄悄说给了树洞听。当时我就在想,总有一天我也要来到这个古朴的地方,靠在石壁上,细细聆听寺庙悠悠的诵经声……”

“哦,是这样啊。”宁栀配合着点头。原来是个文艺女青年,她心想。像她就没那么懂风情了,提到洞,她只能想到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里,那个朝树洞喊着“国王长了驴耳朵”的熊孩子。记得那时候还是梁梓音当作睡前故事给她讲的,讲完以后,梓音还解释,有时候秘密说出来反而更让人感到幸福,尽管它经常需要谎言的掩饰。

幼时的她完全不明白,长大以后才算懂了一半:谎言之所以让人信服,或许因为它们有一半是真的。

“姐姐?”见她发起了愣,女孩不解地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宁栀这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没事的,”女孩的声音还是软糯糯的,“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没什么具体的计划,走到哪逛到哪。”其实此时头顶的太阳光已经强烈了起来,宁栀有一点点打起了打道回府的主意。但是一想到回去就要开始研究如何寻找鬼魂,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那我们不如结伴吧?”女孩很是自来熟,朝她伸出了手。“我叫封画,开封的封,绘画的画。”

宁栀倒也无所谓,便礼貌地握了握,接触到了冰冷的指尖。“我叫宁栀。”

“是肤如凝脂的意思吗?跟姐姐真配呀。”

“不是。”宁栀哭笑不得,倒是认真听我的发音啊。她摆摆手,解释了一番。

“嘻嘻,那我还是继续叫你姐姐吧。”封画决定道。

“……其实吧,我大概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叫我名字就好。”宁栀到底没憋住,向她这样提议道。

“你哪一年的啊?”

封画说了个时间,宁栀发现她还真比自己只小一岁。好吧,这个姐姐的身份是实打实了,她只得作罢。

接着她们又看了看五座神塔,其中最高的那一座被调侃为“玉米头”,宁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黄毛,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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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黄毛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

他躺在藤椅上,手里捧着本《沉思录》,是言久桓交待过让他好好读的书。但是这么高深的哲学论理,他只看了几个字就泛起了瞌睡,只好将它举起来假模假样地读着,实则躲在书后面假寐。

言久桓坐在书桌前边喝咖啡边看文件,对这种情形早已见惯不惯,连戳穿都省了。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了推开来。

“敲门。”他头也不抬,言简意赅。

“久桓——”一个略尖的声音传了进来,黄毛瞬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敲门。”他又重复了一遍。

对方撇撇嘴,只好走出去将门重新关上,咚咚咚敲了三声,又把它推了开来。“还不是你找我来的。”语气有点嗔怨。

言久桓这才昂首,取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你还敢说?一个晚上就弄丢了两位政要夫人,真是会给我找事。”字里行间透着明显的厌恶。

那人吃吃地笑了起来,俯下身来,双肘支在桌子上,凑得离言久桓非常近。“是她们非要找我的,我有什么办法呢。”他的嘴角不经意地蹭过言久桓的耳尖,让他的鼻腔留下一股脂粉气息,烦躁不已。

“说到这里,我又有些饿了。”他的目光如狼,直勾勾地盯着透明玻璃窗外背对着他的身影,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黄毛见一旁的老大并不言语,便不屑地看了那人一眼,“你们主子点名要的人,敢动的话就去吧。”

桌前的人不舍地咂咂嘴:“那还真是可惜。”忽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全身上下打量了遍黄毛,只把他看得不寒而栗,这才笑起来:“这样看看,你也是个细皮嫩肉的娃儿。”

黄毛唰地一下扔了书,从椅子上跳起来,向外面跑去。“我可没血让你吸!”他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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