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央的心里,对死亡这件事情其实一点都不恐惧,死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过就是一场长眠,在还未能掌控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终有一天她会苏醒,把注定了的命运之盘扭转过来。
也许死亡对她而言是一次更大的礼物,她曾经在某个世界死过,所有生命的痕迹都消失了,徒留一地残哭,却又在这里复苏,继续存活。
那么再死一回,会不会就能挽回那些悲伤得天崩地裂的人们?
她常常这样想着,就再也不怕死了,因为在这里无所留恋,所以对一切无所畏惧。
但是看到那个人用比一切都要悲痛和恐慌的目光直视自己,她又不由觉得自己在这里或许还有一个无法放下的羁绊。那是个比世界还要孤独的人,他死了,她还可能有家人,朋友,再不济她还有那个始终没有和她切断血缘的罗兰家族;可是她死了,他就什么了没有了。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只有抓住手里最后的光,才能有理由活下去。
她就是他活下去的理由,是他从几百年的沉睡里醒来的光。
“你要离开?”他悲伤地在低呤,世界像是一片悲伤的海要吞噬他的身体,“你要去哪里?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找你了…”
“我不离开,我哪也不去。”她站在海洋的中心,低下身体抱住他的头,就像在另一个世界那时询问他是否孤独一样。
“离央……”
清灵的声音透过虚空般的世界在耳膜里震动,传到这个被整片黑色的大海覆盖的世界来,她微微一愣,抬起头。
“还活着吧?你还活着对吧!醒醒……你甘心就这样死掉吗?喂……你明明那么拼命,从魔鬼的地狱都活着回来了!你甘心就这样死掉吗离央?”
“不甘心……又怎样?你能救活我吗?”她自嘲地笑了笑。
“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救活你!”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听到她的心声,愤愤地吼道。
“傻蛋……你以为你是神吗?”她在心里可笑地喃喃道,却不料真的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青铜般沉重又遥远的声音,记忆里曾经听过一次这样隆盛的声音,令鬼魅恐惧。
“因为我是神!”
这是,谁在说话?
血色模糊的狩猎场上,尘土被万千骑兵踏起,马的嘶鸣和人们的恐慌尖叫交纵成一首悲壮的战歌,随着战歌踏来杀戮的步伐的,是那个站在骑士等级的巅峰的新任公爵。
“我只知道你藏了一门魔法光炮,看来我还是肤浅了啊,萨摩拉公爵。”安道格冷冷地举剑,指着躲在骑士们的重重包围圈里胆怯的胖子,“三千骑兵,真亏你也可以找到这么多人,他们应该就是帝都流落到这里的罪犯吧,在罪恶的兽猎场上经过无数血洗的人,的确有成为家奴的价值。”
“少啰嗦!我杀掉你,再杀掉帝王,这个大陆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我的家奴,何止三千!”萨摩拉满脸狰狞和欲望,朝安道格不甘心地吼道。
“我终于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忌惮一个遥远山区里没有用的废物公爵了,你不可怕,只是你的思想会影响帝国其他大人物,这才可怕。”安道格想起那个老男人在御座上淡淡说出“萨摩拉是帝国的毒瘤”这样的话,当时他还完全不知道一个废物哪里可怕。
“你才废物!你全家都废物!”萨摩拉被彻底激怒了,挥手让骑兵们攻上去。
万千骑兵压城而来,就像一道不可阻挡的铁流,寒光从他们的长剑中闪烁出来,刺痛人的眼睛。
安道格不屑地睥睨着这万千的铁潮,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地方,却像一个领着千军万马的将军,旌旗猎猎,杀出一道没人存活的血路。
“你大概不知道为什么我带来了亲卫,却要一个人在这里和你对立。老实说我没有这个闲工夫展现自己有多强大,只是你们就要被屠城了,我要把你的钱和值钱的东西收拾一下,相信国库可以充裕很多了。”安道格说。
“什么?”萨摩拉像一只抓狂的母鸡听到自己的小鸡被抓去煮了一样,尖声叫了起来。
“再提醒你一件事,”安道格挥起长剑,金色的剑融合着剧烈的银色的光芒,就像能够劈开天地的大斧斩向渺小的人类,“不是每个犯了罪的人都公开审理并随意发配的,那些强大得连帝国都不得不正视的强者,与其杀死他不如利用他。这是陛下交给我们军人的理念,所以你找到的这些人,都是被我们帝都看不起的,力量不足为提!”
话未落音的瞬间,安道格的长剑挥落了,也就在那一霎那,世界像是要被吞裂了一样,从远处传来刺眼的红光,银光在击向铁潮大军的同时被红光融合,两种强大的力量把那三千人的巨大人流一次性掀飞。
萨摩拉活在铁流的人群里,在一片惨烈的叫声中没了音讯。安道格把剑死死插在地上,释放最大的焰气来抵御这个不知从哪里发来的力量,但是这股魔法力量的强大,把他和他的剑拔地而起,撞到远方。
“该死!哪来的怪物的力量……”
当所有的一切的安静下来时,世界像洪荒中发生了一次狂流后再次恢复宁静的模样,这个大陆最大的伤疤,大自然巨斧留下的疙瘩,不知何时消失了一大块,整座山体塌陷成一个天坑,只有一块小小的地方还有原有的地皮。
那块地皮上,白色的人影直直立着,带着硝烟的风吹起他的长发,抚过他精致的脸。在无数残骸里,他看到了那门萨摩拉始终没有机会使用出来的魔法光炮,只有同是魔法制作的东西,才能在这场魔法的轰炸里还有残余的下场,其他东西都不见影子了。
小白鼠从他衣兜里钻出来,扫了四周一样,打了个寒颤。
“可怕吧。”他无奈地抚了抚小白鼠的头,“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听说被封了力量,只剩两成力了,我看这是胡扯吧!”
死了吗?洛丽塔望着他,吱吱了几声。
“没死。”他从那块唯存的地皮上跳下来,跑到一个变形了的铁笼子前,把昏睡在里面的女孩拉出来。制造一切事故的男人就倒在笼子旁边,没有生息。
他看了他一眼,啧啧道,“只有神能抗敌的人,怎么会被自己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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