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游景,那张脸,已经一段时间没见,一开始没有去想的时候,江知九已经知道自己将它忘记了一段时间,这会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突然之间恍然大悟起来。
“好久不见。”江知九摸着自己的脚,笑了笑,紧接着像是许久未见得朋友一般,对着游景自然的打了一个招呼,毕竟她不知道对方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究竟是好坏。
是故意的,还是凑巧的。
但是她觉得是前者。
毕竟游景突然之间的出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这一次只是更加的直白而已,即使它之前的出现大都数都是为了救她的性命,已经算是救命恩人,但是大娘的事情已经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前车之鉴,所以她现在已经不敢像之前那样子的轻举妄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便是现在这种荒谬的情况。
游景似乎对于她能够这样子坦然面对的状况有些吃惊,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之中,他们两个人都是相对无言,只是这么看着,江知九甚至可以通过游景的身子看清楚它身后的场景,太阳已经开始升起来了,这个地理位置稍微还可以看见阳光。
但是江知九也是知道像是游景这样子的老鬼,是根本不惧怕阳光的,就之前相处的那段时间里面,她也已经见识的够多,游景那与众不同的模样。
江知九希望自己可以保持沉默,毕竟这样子比较安全,所以到最后都是忍耐着自己心中的不耐烦,直到游景重新开口说话,将事情说清楚。
只是江知九没有哦想到似乎厄运继续回到了自己身边,事情接下来的走向完全变得与众不同,这大概就是她为什么会觉得心慌的原因。
游景慢慢地挪到了她面前,用那只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手,在她的脸上抚摸,透心的冰冷,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冰冻起来,但是江知九却是一动不动,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处,若是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那里是不是有什么绝世珍宝,或者是美妙的风景,但是实际上那里什么都没有,她只是想要找一个地方就这么看着发呆。
也不知道游景知道之后会不会气得活起来,但是几千年下来,尸体早就不知道变成了什么东西,也许什么都不存在了,这些都只不过是妄谈而已。
“你为什么要拒绝我,江知九,我始终是不认为你跟着陆仲年会有什么好下场,他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类,保护不了你。”
游景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江知九还在不断地出神,所以一时间没有听清楚对方说了些什么名,更甚至是下意识的直接反问,“你说了什么?”
她迷迷糊糊的看着游景,但是对方根本没有准备将话说第二遍,所以她只能够是自己自食其力,将之前听进去的零零碎碎的只言片语,逐渐自己的解析,而后组装起来,明白游景究竟那么严肃的说了些什么。
反正定然不是什么好话,鬼面上还是能表现出神情的,只是没有人类那么生动,所以江知九可以看出游景现在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而之所以为什么不好,江知九也在将话语完全的明白之后,开始了解了。
事情呢,似乎变得越来越糟糕,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甚至现在她们都没有脱离生死边缘,但是事情仿佛变得越来越糟糕起来,根本看不清自己的未来,心里面彷徨无措。
“游景,你这是什么意思。”江知九看向它,但是因为她现在是坐在地上,行动也不是很方便,并不能够及时的离开,“你要知道之前我就已经和你说的更明白了,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你现在说这些简直就像是和我在说笑话一样,你不是什么笨蛋,我想你是会明白的。”
江知九冷着脸说道,但是她并不准备给游景反驳的时间,一次性将话说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就算是我是鬼的孩子,但是我还是将自己当作是人类,我用人类的身份活了二十多年,我完全知道生存之道,这些事情不用你来教我。”
游景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江知九反而可以看见它脸上越来越坚定地决心,就还已经认定了这死理,完全没有了可以变化的余地。
这样的人说多了都会匪患,江知九有些难受,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游景这样子的表情,不知道用怎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也许它的话是不适合的,但是这样子的一个鬼魂,不知道什么目的而言,可明面上还是为了她。
黄鼠狼给鸡拜年,即使是不安好心,可是却是比什么行动都没有的人好的太多太多。
江知九开始埋怨自己的心善,和心软,明明是可以坚决拒绝的事情,这样子一来,便是简简单单的。
但是想起来游景在之前救了她的场景,她便是心里面下不去那个决定。
就像是它所说的,若是没有它,她早就已经不知道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人生说起来很长,是个很伟大的事情,但是便是因为这样,很多小小的事情,就会将整个人生折腾的一波三折,而后很多事情就会在你眼前用一种你难以想象的速度改变着。
她现在经历着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她自己都是已经难以想象。
江知九的眼神闪烁,眼眸低垂,手指不断地在自己的掌心滑动,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更甚至是在游景看不见的位置,不断地动着自己的手指,即使看上去像是因为紧张才会出现这种不自然的动作,但是只要用心的去观察,才会知道那些动作实际上都是有着节奏性的,似乎就好像会一种密码,在表达着什么意思。
“但是,江知九,就凭借你自己一个人的能力,你根本不能和顾源抗衡,他的能力是你完全想象不到的,总有一天你会真正的死在他的手里,而你会发现你自己的能力根本微不足道,甚至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只小丑一样的存在。”游景毫无波澜的声音却是像铁钉子一样不断地敲击在她的心上。
江知九想着话说的还真是狠毒,竟然完全是否定了她的存在,这会她想要难受都表达不出来。
只是觉得自嘲,她有自知之明,根本不用别人那么三番五次的解释给自己听,就像是她只是一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疯疯癫癫,做着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达到目的的事情。
本来提到顾源,她应该是生气的,愤怒的,但是这会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很是正常,什么感觉都没有,大概是因为已经开始麻木了。
这还真是一件又是可悲又是可喜可贺的事情,这表示她控制自己的能力不断地上升,她想,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像是陆仲年那样喜形不于色的人类吧。
江知九站了起来,只不过整个人都重量全部靠在了树上,另外一只手里面握紧了小刀,很庆幸,之前那个大娘并没有将她身上的东西拿走,让她现在还有一线生机可以抓住。
她不断地挪动嘴巴,表示着一种极其不屑的表情,视线并没有落在游景的身上,而是在它身子的后方。
一刹那的时间,江知九就像是一个神枪手,将手中的小刀紧紧地握住,而后在游景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里面扔了出去。
她该是庆幸自己年少的时候,对什么事情都保持着高强度的兴趣,所以现在才会这么彪悍,有着这么准确的准头,不然还真不知道很么时候就死掉了。
重物落地的沉闷响声。
游景回过头去。
江知九也看向自己之前的目标。
那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人类,一个看起来已经到了中年的大叔,现在在地上不断地弹动着,很是痛苦,鲜血很快的就洒满了地上。
她知道游景很是震惊,因为在那一瞬间它的身子不断地变化着凝实的程度。
当游景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江知九身上的时候,她表现的极其淡定,爽快的拍了拍手,看向它,接着挑衅说道,“你看,我现在连杀人都是易如反掌,甚至毫无所谓,你认为你可以保护我?游景,你现在不是活人,你管不了阳间的事情,更何况,刚刚你也没能保护我,而是我自己保护了我自己。”
看向死去的男人手里面的锄头,江知九讪讪的说道。
就在游景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陆仲年的声音却是插进了缝隙传到了两人的耳朵之中,“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不认为你可以插手,就像是小九所说的,你没有任何的资格来插手这件事情。”
那淡定到不能够再淡定的语气也就陆仲年可以做到,江知九算是甘拜下风,她现在的手心都还是冷汗。
看向来到了的陆仲年从树背后出现,江知九并没有感觉震惊,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之前的动作也只是为了陆仲年稍后晚一点出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