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再回听风(1 / 1)

“我……”听到要去喝酒,顾流年一阵尴尬。他可不会喝酒,听风居的经历历历在目,顾流年正想着怎么拒绝,又听云朗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喝酒,那天在听风居我都看出来了,可是,听风居是武林最大的消息流通场所。你就不想去那里听听有什么你在乎的消息?”

“那就去吧。”顾流年还是同意了。因为他想知道他离开后,南门或者南荣又发生了什么,还有,阎罗三殿。至于酒,看着不喝不就行了?

酉时左右,一袭玄衣的顾流年与一袭白袍的云朗来到了听风居。傍晚的听风居,其实比白天的热闹多了。因为多了住宿者的喧嚣,整个听风居看起来更加热闹了。而听风居老板娘赵听风,一般傍晚的时候也在店里陪来听风居的客人谈天谈地,瞎唠嗑。很不巧,这次,赵听风在听风居。

顾流年一只脚刚踏进听风居,就见柜台边的荆阳在对他使眼色。顾流年一开始还不明所以,跟着云朗坐定后,才想起来那天他央求荆阳让他喝酒之事。可现在想起来已经晚了,因为赵听风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听风姐姐。”顾流年陪着笑。在没经过赵听风同意之前就喝酒,顾流年已经理亏了。现在的他,可不敢惹赵听风。

“嗯,倒还知道叫我声姐啊。”赵听风双手叉腰,直盯着顾流年看了好久。

顾流年被赵听风看得好不自在,“好嘛,听风姐姐,不就喝了你一壶酒嘛,至于这样寻仇似得看着我吗?”屈服于赵听风不怒自威的神情之下,顾流年乖乖认了错。

“一壶酒?也对哦,就一壶酒。身受重伤还喝酒,还一壶酒喝得和别人对打时倒地不起,这还是就一壶酒的问题么?”赵听风云淡风轻的话语一出,顾流年就沉默了。赵听风说得对,早就不是一壶酒的问题了,如果那天没遇到姜袖风和云朗,现在的顾流年,还活着么?

“听风姐姐,我……”顾流年想道歉,可道歉又有何用?

“好了好了,你姐姐我也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那天的事就算了。你现在没事了吧?”经过七八天的梳理,赵听风的怒火也早已平息。更何况,现在的顾流年,完完整整地站在了她面前,人没事,不就最好了么?赵听风没有理由再苛责于顾流年。

“没事了,都好了。让姐姐担心了,是流年不好。”听着赵听风担心的询问,顾流年更加愧疚了。赵听风和夔黎一样,就算苛责,也是因为心中关心着顾流年,不希望顾流年出什么事。

“手给我。”似乎不太相信顾流年的话,赵听风一把抓起顾流年的左手,把起脉来了。

“昨夜受凉了?”赵听风突然问道。

“啊?嗯。”回答之余,顾流年暗暗惊叹着赵听风的医术。

“不错,恢复得不错,七八天的时间,左臂的伤,右肩的伤,还有身后的伤,就都好得差不多了。”赵听风一边把脉,一边道。对于顾流年的身体恢复情况,赵听风还是比较满意的。

然而这下轮到顾流年疑惑了。“七八天?”顾流年看着云朗,“这是怎么回事?”

早已叫了千灯醉酒来喝的云朗看着顾流年一副迷茫的样子,放下酒杯,道:“还以为你知道呢。那天晕倒在这听风居,你睡了七天。”

七天!顾流年不敢相信,“怎么,我竟然睡了七天。”

“没什么奇怪的,我在房间内上了安神的香。”云朗解释道。

“为什么要这样?”顾流年心中写满了疑惑。

“因为,”云朗把刚倒的酒一饮而尽,继续道,“我要给你上药啊。看你的伤太重,怕你醒着的话会觉得太疼,就让你一直睡着了。可是,就算我让你一直睡着,给你换药的时候,我还是能感觉到你的疼痛。”说完,云朗抬头,望着顾流年。

“谢谢。”对于云朗的解释,顾流年心中一暖。在南门,想得如此周到的只有夔黎,在江湖,想得如此周到的,也只有个赵听风。现在,又多了一个云朗,一个,相见不过两次却救了他两次的人。

“谢谢的话呢,还是少说吧。你要真感谢我,就陪我喝酒吧。”存心玩弄一下顾流年,云朗倒了一杯酒,递给了他。

“这个,酒就不用了吧。”顾流年偷偷看了看一旁赵听风越来越难看的脸,生怕她发火,拒绝道。

“好吧。那我喝。”同样看到了赵听风难看的脸色,云朗担心顾流年真接受了酒,会让赵听风抓狂,到时候整个听风居的焦点都聚集在他们身上,会让他感到不自在,只好作罢,自己去喝酒了。

赵听风见顾流年还是很顾忌她的感受,不敢喝酒,也就放心地离开了。

云朗在一旁喝着酒,赵听风也去招待客人了,顾流年实在无聊,就随意听着周围客桌上众客人议论的话题。

听风听雨听江湖,只要是江湖事,你总能在听风居听到关于它的一丝一缕。顾流年就是在这听风居,听到了他想知道的事情。只是那件事情太过突然,太过让人震惊了。因为那件事,关乎南门的生存与灭亡,也关乎南疆的局势。顾流年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被杖责一事,竟会成为南疆甚至整个武林传言南门将亡的依据。如果说这个消息是顾流年能承受的,那另一个关于南门现状的消息,却是顾流年怎样都接受不了的——南门大公子南门流萤囚禁南门家主南门长空,自立为新家主!

“为什么大哥要这样做?大哥他,不是这样的人。”顾流年疑惑间,赵听风又来到了他身边,她手中,拿着一封信。

“三天前,一个自称续骨公子的人来到我这听风居,他让我把这信交给你。”赵听风笑笑,接着说道,“不过,一个折骨,一个续骨,听起来似乎你们……”

“续骨是黎。”顾流年接过信,回答了赵听风。

“噢,这样啊。你接着看吧。我去忙了。”赵听风说着,又走了。

顾流年看了信,才知道那信只是用了夔黎续骨公子的名号而已,真正写信的,却是他弟弟,南门三公子南门流光。

信中内容,和顾流年在听风居听到的差不多。都是南门流萤囚禁了南门长空,要自立为新家主。不同的是,南门流光还提到了一件事,夔黎失踪了!信最后,南门流光告诫顾流年千万别回南门,因为南门流萤正在找他,要对他下手。可顾流年又怎能不回南门?南门长空出事了,作为被南门长空最最疼爱的孙子,顾流年要不回南门也太说不过去了。而夔黎,既然在南门失踪,要找他,不还得从南门入手么?所以,顾流年唯一的选择,还是回南门。

“云公子,流年想先行一步,回趟南门。”顾流年这算是告别了。

“回南门?”云朗握着酒杯的手稍一停滞,“你是南门流年?南门二公子?”

“嗯。”得到了顾流年肯定的答案,云朗暗暗惊喜。南门的事情,他又有了新进展。

“一切小心。”云朗毕竟不是南门的人,不知道南门的恩怨,所以没想着要阻止顾流年。只是叮嘱了一句小心。

“嗯。”顾流年点头,答应道,“会的。”

“听风姐姐,谢谢了。”临走,顾流年挥着手中的信,对赵听风道。

“都叫我姐了,还需要那么多谢谢吗?”赵听风一笑,接着来了句让顾流年快崩溃的话,“先把这八天来的酒钱都结了吧。”

八天?顾流年疑惑了,自己这八天一直在昏睡,哪来的酒钱要付?一旁,荆阳提醒道:“顾公子,那天不是有个承门第一人姜袖风吗,他说他救了你的命,他的酒钱就应当你付。这八天来,他每天都来这喝酒。”

真是欲哭无泪!顾流年彻底无语了,行走江湖,第一次碰到这么无赖的人,还是个剑客呢!无可奈何地,顾流年问荆阳:“荆阳,一共多少酒钱?”

“一共,”荆阳打着算盘,“三十二两银子。”

“没算错?”听风居最贵的酒莫过于千灯醉,而千灯醉一壶也不过才半两不到,常人喝千灯醉,一壶就醉,酒量再好的人,两壶也必定会醉。说姜袖风八天喝了三十二两银子的千灯醉,顾流年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所以顾流年要问荆阳是不是算错了。

“不会错的。”荆阳道,“我都算了十几遍了。每次都是这个数字。”

顾流年听了,在心中暗暗骂着姜袖风。可还能怎样,人家也算替他解围过,给人家付个酒钱,也是应该,虽然,酒钱有点小贵。顾流年在付钱的时候暗暗发誓,以后坚决不要碰到姜袖风,就算碰到,也必须绕着走。

可怕什么来什么。顾流年正在付钱,一身酒味的姜袖风就进来了。看到顾流年,姜袖风乐了:“年轻人,八天不见,恢复得不错嘛。我看看,嗯,身上的伤都好了,可是怎么又着凉了?”

实在是不想搭理这烦人的姜袖风,顾流年白了他一眼就要走。

姜袖风一把拉住顾流年,道:“哎呀,不想见到我?既然你都在付钱了,把我今天的钱也付了吧。哈哈,上次我救了你的命,今天的酒就当是你给我的谢礼。哈哈。怎么样?”

“不怎么样。”顾流年强忍着怒火。

“什么叫不怎么样,哎呀,喝你那么多酒不高兴了?那就一起喝嘛,来来来,小二,两壶千灯醉啊。”姜袖风朝荆阳喊道。

“好嘞,马上来。”荆阳回答道。

“来来来,别不高兴了,大不了我今天少喝点,都让你喝呗。”姜袖风抓着顾流年的手臂,抓得很紧。紧到,顾流年挣脱不开。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姜袖风拉着顾流年在云朗喝酒的桌子前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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