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鸾肃卫指挥使、昭武节度使兼侍中李肇入朝觐见面帝不跪的消息在CD炸响,百姓们议论纷纷,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检校太尉张业的侄女与六军总领李仁罕之子殿前司都知李继宏退亲的消息又在风云诡谲的帝都传言开来。
茶楼里大家伙儿都聚在一起,一边儿喝着茶一边儿聊着最新的八卦。
“知道吗?那昭武节度使李侍中来朝面见皇帝居然没下跪。”
“那消息还有啥子稀奇?我可是晓得一个大秘密的,听说那李侍中是因为腿脚不好,落下了毛病,走路都不成问题,连入朝都是拄着拐棍去的。否则皇上登基都好两三个月了,怎么这李侍中到现在才来,好像说是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歇歇停停,咱们大蜀道路崎岖,李侍中在来朝其间舟车劳顿,一条老命都快没了。”
“还不是一路饮酒享乐,把身子都被废了。”
“这不能吧,那李侍中想当年也是个英雄人物啊,怎么事到如今反倒连路都走不了了。”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一个文绉绉的书生摇着头故作高深的说道。
“你们都知道什么?!我听说啊,这李侍中是不想给皇上跪拜才拿出腿脚有毛病这样的借口,这李侍中是什么人?你们可不知道,我听说他比及那……”说着声音小了几分,“比及那中书令李仁罕还有过之无不及。”
“原来是这样!”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那书生又道,连带着一脸的痛恨。
“对了,你们听说了没,皇上召李中书回都了。”
“那李仁罕不是在外对抗唐军吗?怎么现在将他召回来?小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听说啊,那李侍中对皇上无礼,这小皇上就把那李中书召回来,这就叫以恶治恶!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
“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书生不免赞叹,“真乃妙计。”
“可是你们听说了没?那李中书的外甥检校太尉张大人和李家退亲了。”
“哦?那张太尉不是和李中书一直都狼狈为奸吗?”
“一丘之貉!”不消说,这句话又是那位书生所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说那张太尉原本是打算把自己家的侄女许配给李中书的儿子也就是现如今的殿前司都知李继宏,可是没想到那李都知性子忒野,别人不知道咱们帝都的百姓还不知道嘛,强抢民女,欺男霸女就算了,结果有一次欺负到正主那张家小姐的头上,这个张家小姐便是出家也死活都不愿意嫁给这样的人……”
“不能就这么把婚约给退了吧,说起来这张家小姐也是个烈女子,不过李家怎么会善罢甘休?”
“你们不知道,这张家小姐那是长得国貌天仙,文资非凡,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多少家的公子排队等着呢。而且那张太尉膝下只有一子,再有就是他弟弟的这一个侄女儿了,自然当成掌上明珠宝贝着。”
“可是再宝贝侄女也不能这样得罪李家吧,那李中书可是被皇上一道圣旨传召马上就回来了,这时候岂不是两厢便杠上了吗?”
“呦,这可有好戏看了。”
“得了吧,他们这些权臣,万一心里气不顺,到时候还不是拿我们来出气?”
“唉!散了吧,散了吧,都回去干活去吧!”
于是聚在一起的人便四散离开了,在茶楼的包厢里,一袭青衫的年轻公子正在浅抿着茶水,神情一派安逸,他身边的是一个身着胭脂色锦衣的公子,长相精致,手持一把折扇。
胭脂色的公子此时出言道:“昭远,你此时将我叫来,是来让我听这茶楼里的演说的?”
王昭远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他轻笑了一下,“思谦,我今日可是来唤你喝茶的。”
“喝茶?”安思谦漂亮的桃花眼瞥了一眼那简陋的茶杯茶水,不屑的道:“我还当叫我来是有什么好事呢,这茶有什么好喝的,你若是想喝好茶我那里多的是。”
“你啊,这茶酒库使还真是监守自盗啊!”王昭远好笑的摇了摇头。
安思谦马上换上一副委屈的样子,“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平日又不喝茶,平日主子赏我的我都用不完,犯得着监守自盗吗?!”
“好好好,是我冤枉你了还不成?”王昭远说着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你我同为主子效力,主子想什么我们得猜得到才行,就像你这茶酒库使,得时常琢磨着主子什么时候想要喝茶什么时候想要喝酒,不等主子吩咐便可以将一切都为他备好。”
“哦?那主子如今是想要喝茶还是喝酒?”安思谦一副饶有趣味的表情,然后忽然恍然大悟道:“莫不是刚才那一出是你找人唱的吧。”
“主子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当年夫子曾说过,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等等,这不是唐太宗说的吗?你可别欺负我没读过几本书啊。”
“什么唐太宗说的,那是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中提到的,而且我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王昭远无奈瞥了安思谦一眼,“夫子说,水可载舟,亦能覆舟,这民便是国家的水,而帝王便是这舟。故而,帝王想要统治好天下,那么民声和舆论的力量是少不了的。现在众百姓都对李肇、李仁罕不满,到时候主子要是有所行动才可以得民意,才不会引起太大的动乱。”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去学了几年,倒是学会些小花招了。”安思谦调侃道,“不错啊,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用这些小花招,你以前不是最不屑用这样的方式嘛。”
“兵者,诡道也。”王昭远沉声说,“这算什么?若是能帮助主子,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嘿?你去哪儿学的啊?”安思谦饶有兴致的问,“我也去学学。”
“我离开的时候,师傅曾和我说过,与善恶有关的是手段而不是欲望,先生也说,我要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王昭远的神思似乎回到了他离开的那一天,夫子说的话他一刻不敢忘,可是真的到了这样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紧迫时刻,才更能体会。
“哦?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安思谦挑了挑眉。
“自然是帮助主子完成心愿。”他答道,瞟了吊儿郎当的安思谦一眼,“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