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捏了捏鼻子，把玉牌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里，又拉上拉链，确保口袋没有洞，这才放心地拍了拍。
“走，回市区。”
还是寻祈开车，回到他们最初见面的地方。
小树林里的灯光都暗了，看着森森的，跟鬼路似的。
寻祈停了车，把龙头还给了桑梓。
“从这里开到你家还要十分钟，别在外逗留。”
桑梓皱了皱眉，“你连我家都知道在哪儿？”
“知道。”
“那我能知道你家在哪儿吗？”桑梓舌忝了舌忝唇。
寻祈单手插兜，往后退了退，“以后会告诉你。”
那就是不能咯。
桑梓顶了顶后槽牙，眼神里闪出一丢狡黠，“行吧，那我们下次见？”
“好。”
“下次是什么时候？”桑梓忽然又追问。
男人伸手推了推眼镜，“每周周六，你都可以等我。”
啧啧——
听听，多不像正经人。
桑梓打了个响指，“成！”
我桑某人就不爱正经人。
她吹了两声口哨，打响了车，顺手拍了拍口袋，确定没问题才转头看寻祈。
“我走啦。”
寻祈点头，“晚安。”
桑梓鼓了鼓腮，学着他回了一声，“晚安。”
说完，拉下了风挡。
她发动了车，却难得开地很慢，低头看后视镜，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站在原地，越变越小。
直到开到对方见不到的地方，桑梓在角落里停了车，迅速地摘下头盔，掏出手机给她的群发信息。
变态小分队：@全体成员
她很少这么劳师动众，群里冒泡的不少。
啾啾：老大又要教我们做人嘛？
老猫：你怎么贱兮兮的？
桑梓担心他们又掐起来，赶紧打住。
Sun：我没带电脑，你们现在立刻帮我查两个人。
她把贺琰和寻祈的照片都发到了群里，寻祈那张是她偷拍的，太模糊，一时间不容易分辨。
群里热闹了，一个个争先恐后，无形的比赛又开始了。
桑梓下了车，把车停在树丛中，徒步抄小路回刚才的地方。
她有预感，群里没有人可以查到寻祈。
果然，没等她跑回原来的地方，在中途群里就不停地炸。
老猫：我去，这人是鬼吧，一点信息都没有。
啾啾：贺琰一直在家，就没出去过。
……
K：确定两个人不是一个人？
啾啾：男神，你也在啊？！！！
群里又热闹了一下，重点被啾啾转移。
桑梓瞥了一眼屏幕，重新把手机放回口袋，迅速往前走。
等她跑到刚才和寻祈见面的地方，原地已经没有人了，空空如也。
对方就真的像是坐着南瓜马车来的，然后又坐着南瓜马车从空中飞走了。
桑梓暗骂了两句，口袋里手机震动，是K私发她的消息。
K：你们今晚经过的所有监控已经全被删除了。
桑梓震惊：“你删的？”
K：……我连尾巴都没抓到。
桑梓有点背脊发凉，站在原地半天没接受事实，别人就算了，她和K交过手，清楚对方的实力。
而且寻祈才消失这么几分钟，对方竟然就处理得这么干净，明显是有纪律的组织行为。
Sun：你觉得什么人能做到？
K：道上不可能有。
桑梓翻了个白眼，对着屏幕无语。
K：二十年前有。
桑梓怔住，“谁？”
K：“X盟。”
桑梓抱着手机出神，她正式接手X盟是四年前，除了上一任盟主，就剩下群里这么几个人，说是散兵游勇也不为过。
她暂时和K断了线，迅速地往停着摩托车的地方跑，小家伙一个人在家，说不定还在等她。
十点是不可能到家了，桑梓跑到摩托车旁边的时候，发现摩托车已经被人推出来了。
她背后一阵恶寒，内心骂了一句卧槽，走上前去，果然看到了车上放着一张纸条，用头盔压着的。
——你过门禁了。
桑梓：“……”
她扭曲地笑了，把纸条拿下来，四四方方地叠好，放进了口袋里。
姓寻的，这出躲猫猫是你要玩儿的，别喊停！
少女冷着脸把头盔戴上，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气呼呼地坐上车，一阵风儿似的往老巷子开。
等她开到老巷子，楼上果然就自家灯光还亮着，小家伙还在等。
桑梓叹了口气，把车停好，迅速地往楼上跑。
一推开门，就看到门边坐在小板凳上的林洛。
桑梓：“……”
她双手叉腰在门边蹲了下来，和林洛视线齐平，“你说你每次都整这出，是不是料定我会心疼？”
林洛没说话，跟个小狗儿似的凑过去，在她身上嗅了嗅，随后皱眉，“香水味儿。”
桑梓拉了拉领子，轻轻闻了一下，啧嘴，“女士香水，我朋友身上的。”
林洛不听，搬着小板凳往里走，“不用解释，哪天你要是谈恋爱了，别带回来见我就成。”
桑梓挠头，“没谈。”
“你年纪也到了，是我耽误你了。”林洛自说自话。
“小鬼你得寸进尺是吧？”桑梓咬牙，吐了口气，“我不是跟你保证过暂时不谈恋爱嘛？”
“还算数吗？”
“你考上高中之前都算数。”桑梓摊手。
林洛皱眉，“你不怕影响我考大学？”
桑梓乐了，“小子，等你上大学，我都快二十五了。”
“二十五又不老。”林洛低下头去，额前的刘海遮挡住眸子，也将情绪一并收敛。
桑梓犹豫了一瞬，脑海里窜过寻祈的脸，忽然有点自嘲地笑，对方是人是鬼还没分清呢。
“行，答应你，你上大学之前我都不谈。”
林洛猛地抬头，眸中闪着某种不明的暗芒，“真的？”
桑梓脱了鞋子，往里走，“放心吧，绝不给你找后爹。”
她双手枕在脑后，踹开房间的门，“累死我了，不给你做宵夜了，赶紧睡。”
少年盯着她的背影，轻轻地应了一声，仿佛声音大了就会将某个誓言吹散了。
一直到桑梓说要再洗个澡，关上了房间门，他才缓缓地转身去厨房。
桑梓洗完澡喜欢喝牛奶，但常常因为懒而委屈自己，只要他在家，就会主动替她煮。
房间里的兵荒马乱混着锅里牛奶的咕噜咕噜声，既和谐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