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艳阳高照,深山老林里的温度却依旧不高,阎菁一身臃肿躺在竹椅里,眯着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羊皮卷,手里的炭在上面画着,不知他在想写什么。而三娘此时正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时的看向他。
旁边,慕容琴撅着红唇对围成一圈的女人们指手画脚。
“大傻啊,上次表现不错,就是手脚笨了点,待会还是你打头阵。”拍了拍大傻的肩旁,丝毫没注意到阎菁嘴角不自然的抽动。
大傻听见他这么一说,两眼直冒精光,傻呵呵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手上的大刀胡乱耍着。
慕容琴话锋一转,指着两个身材较为矮小的女人,颇为无奈道:“阿良和小标要注意配合,配合知道?不要他去哪你就跟去哪,一人守一个方向才能万无一失啊,听见没!至于三娘你就别说话了,哪有打劫的一派斯文的,知道你是村子里唯一的秀才,诶,诶?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有意见?”
被点名的三娘苦着小脸瞟了瞟椅子里绷着脸的阎菁欲哭无泪,摇摇头连忙否决:“没有,绝对没有,您继续!”
“琴儿,累不累,要不要喝水?”阎菁放下手里的羊皮卷,眉毛一挑,望向兴奋不已的某男人。自那日求婚之后村民帮忙把婚期定了之后,这厮开朗了许多,只是这强盗是当上瘾了,整日和这些身体将为强壮厮混在一起,不仅教她们打拳而且带领着村民在村口建了个关闸,还颇为实用。现在又在总结上次打劫受的教训,他都整整说了半个时辰也不嫌累,难为这些堂堂大女人甘愿忍受。
她话才刚落音,阿良‘嗖’一声人影已经冲到不远处的青石井旁,提来一桶水,利索地舀起一瓢清水递到了慕容琴面前,一脸讨好。
阎菁眨眨眼,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可还记得前几日她们在院子里讨论打劫事宜的时候,慕容琴突然冲了过来,她们当时对他可是相当有意见的,无非是认为他是男人,不应该插手女人的事情。
不过,她的男人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一张利嘴说得女人们目瞪口呆,而且前两次打劫的时候更是救过阿良她们几次,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情况。
只见慕容琴笑嘻嘻接过木瓢,蹲在她身旁,莞尔:“你先喝,青岩制定出来路线了吗?”
阎菁挡住递过来的木瓢,视线移回手上的羊皮卷,白皙的手指点上画着圆点的位置,闷声道:“嗯,把劫点移到青石奥。”
慕容琴话未脱口,三娘提前说出了他的疑问,“青石奥是两座高山相夹而成的峡谷,道路不宽,的确是个好劫点~”
阎菁点点头,接过话,“我们不仅可以在两座山的山腰设置埋伏,也可以前后夹击,最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一条通往崂山的小道,以便撤退。”
“撤退?”慕容琴皱了皱眉,将手里的木瓢递给一旁的阿良,疑惑问道。
阎菁放下手里的羊皮卷,捧起慕容琴的脸严肃道:“打仗最重要的不是绝对的胜利,而是能否全身而退,更何况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青岩~”
阎菁看了看扑到怀里的男人,无奈地笑笑,她不应该说‘打仗’这个敏感词汇的,他在害怕现在的幸福终有一天会被摧毁吧。
“其实,大当家,这次收到消息今天会路过此处的是头肥羊,我想我们干完这票就可以收手了,正好赶上月底大当家新婚之喜~~”
“是啊,是啊~”
阎菁感激地看向这群淳朴的‘强盗’们,扶起怀里的人,柔声道:“琴儿说好不好,以后我们就安安稳稳在这里过小日子?”
“嗯,呵呵。”
“呀!大当家快看,阿安发出信号了~”阿良突然惊觉出声,而刚才还多愁善感的男人立刻弹跳起来,兴奋不已召唤道:“快快,小标,三娘,准备准备出发!”
阎菁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走到男人面前很自然的蹲下身,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琴痛快地跃上阎菁的后背,唏嘘不已,难怪这个长得像天仙一样美的男人愿意嫁给一个冰块。
一群人背刀抗箭的匆匆忙忙地沿着林间小路朝着青石奥的方向走去,阎菁倒是悠闲,背着慕容琴慢悠悠跟在最后,林间荡漾开来稚嫩的歌声:“你若化成风,我幻化成雨,守护你身边,一笑为红颜,你若化成风,我幻化成雨,爱锁在眉间,似水往昔如流年。”背上的慕容琴哼的小调是她那日逗他开心哼过的,连她也不不知道这首歌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只是突然闪出脑海,谁知这厮喜欢得不得了,没事就哼哼,还好他的音色很适合这首曲子。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她们终于到了青石奥,阎菁停在脚步站在山谷中央抬眼巡视一圈周围的环境。其实这两边的山峰不算太高,大约六七百米,由于入冬的原因,山上光秃秃的,还好在山腰处有几块巨石可以隐藏。整个山谷长约两三百米,而且极为狭窄,也就只能容纳四人并肩通过,的确是个很好的劫点。
“三娘,你带着小标她们几个到对面去,隐藏好等暗号。大傻,你就躲在这里,待会人来了你打头阵,表情越凶悍越好,明白吗?”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道,颇有上战场的气氛。
阎菁随意点了几个身材较为健硕的女人给三娘带着,自己背着慕容琴领着阿良几个往左边的山腰走去,在一块巨石处将背上的人儿放了下来,向刚刚赶到此处的阿安问道:“阿安,你在城里还探到什么消息没?”
阿安年约二十岁,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调皮王,所以她才会选她去城里探消息。
阿安缓了缓气,答道:“哦,听说朝廷发出皇榜在悬赏什么人,大当家是知道,俺从小不识字,也就没去凑那个热闹,只是听别人说,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对了,还有一个京城的大家公子逃婚呢,现在对方家要人,弄得满城风雨的,还有……”
“咳咳,不要说了,你们自己找地方躲好,如果算的时间不差的话,肥羊就快进谷口了,谷口已经安排妥当没?”说完牵住不说话的慕容琴。
“回大当家,张家两姐妹在那守着呢,给,您的弓箭!”
阎菁接过阿良递过来的弓箭点点头,示意她们赶紧就位,等她们走远才开口:“琴儿,你没事吧,是不是担心家人会受牵连。”
“我……”
“如果真的放不下,我们就回去吧。”阎菁皱了皱眉,心疼地擦拭着慕容琴的眼角,她似乎越来越在乎他了,舍不得他受一丝委屈。
“我……可是,青岩……”
“嘘!别说话,人来了!”
阎菁连忙拉过慕容琴蹲下身,眼睛紧紧盯着百里处的谷口。
入目的一架由两匹白马并行的紫色马车,虽然马车外形极为普通,但是这两匹白马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马儿通体雪白,整齐的鬃毛散在风中,踏蹄,扬身,无不透着俊雅。马的额心都有黑色的印记,如同雨夜里的闪电一般,同样没有杂色,可见这两匹骏马都是世上难得的宝贝。深紫的车厢上画着怒放的白牡丹,车门之处更是连片的花苞,雍容华贵。
而坐在前面驾车的女子更是绝色,手轻握缰绳,从容自若,收放自如,可见她身手了得。阎菁只能庆幸马车后面没有随从,否则凭三娘她们那三脚猫功夫实在够呛。因为山谷比较狭窄,驾车女子放慢了速度。
“站住!打劫!女的站左边,男的站右边,钱财放中间!”
伴着刺耳的声音,大傻举着大刀横挡在路中央,车上的女子皱了皱好看的眉毛,熟练的轻提缰绳,两匹白马嘶叫一声,马蹄后踩几下,不慌不忙停在吓得脸色煞白的大傻面前。只差分毫就撞了上去。
“大傻那个傻子是想死吧!”
阎菁偏过头,只见慕容琴那厮两手抓着巨石,咬牙切齿地嘀咕着,看着他撅着红唇心情说不出得好。
“你刚刚说打劫?我劝你还是别挡着路了!”马车上的女人放开缰绳,瞟了一眼大傻不屑地说道。
大傻谨记慕容琴的话:‘别人有多凶,咱就得比他更凶’,挺了挺胸膛晃了晃手里亮堂的刀,呼喝道:“娘的!废话真多,要么开打要么给钱!”
“哦?哼!”驾车的女子冷哼一声,即刻长剑出鞘刺向已经呆滞的大傻,急坏了躲在暗处的众人,无奈阎菁没给暗号又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个瞪大眼睛干着急。
千钧一发之际,阎菁迅速起身搭箭、开弓,弦拉得如同满月,手一松,箭如流星般射去。驾车女子只觉疾风拂过,手腕即刻传来剧痛,长剑跌落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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