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东西。”
“哼,不敢进就说不敢进,借口一堆。就这么舍不得秦辕止?连道别都说不出口。不过也罢,就这样不辞而别,让他生活在对你的埋怨当中,让你生活在悔恨当中,也算是一件乐事。”
柳依梵知道不该因这男子的话而被激将,可心里还是有些想要反驳的想法,停住脚步转回身,走到依旧悠然自得站在那里赏玩她局促样子的男子面前,抬起食指点在他的肩头,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道,“我,现,在,就,进,去,给,你看。”
“本王正拭目以待。”
“哼。”别过头不再理会龙修冰冷嘲讽的眼神,重新走到宫门前,同侍卫交涉一阵便快步走了进去,身后紧跟的脚步踏在雪上的声音让她显得有些焦躁,忍不住停下猛的转回身却不想对方离自己的距离那么近,刚转回身便撞个满怀,揉着鼻子抬头看着龙修嗤笑的样子,柳依梵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要跟我走到什么时候?”
“不过是想看你以什么方式与他道别而已,紧张什么。”
“我哪有紧张……现在看到你就觉得很烦,所以不要再跟着我。”
“现在就觉得烦?日后可是要每天都在一起的。”见女子气的握拳,龙修耸了耸肩不再去激这处于动怒边缘的‘兔子’,心里暗笑自己竟连这种离别都开始计较,罢了,今日就让给那人一天,思及此便拍了拍她的头转向另一个方向。“别太无法自拔了。”
“……”摸着自己的头,柳依梵的目光有些发怔,或许龙修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坏,刚刚那态度只是希望她不要难过吧。
苦笑一声,柳依梵转身继续向御膳房走去,来到内膳房,看到她出现,每个人的眼神依旧显得复杂,柳依梵却没有在意,径直走进荤局准备做一桌四菜一汤,柚子辣白菜三文鱼塔当做凉菜,三文鱼的鱼油很容易让人感到些许油腻,搭配蔬菜丝,添加柚子与生梨便完美的中和了。又用秦辕止最喜欢吃的海参以高汤替水做了一道蹄筋烧海参,又去骨做了个微辣口味的霸王蹄膀。再加上素菜干煸土豆和味道鲜美的蟹味菇土鸡汤。
整套菜下来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虽说这几日仍然是她以巴娥为媒介给秦辕止打点着三餐,可这一次却较之前不习惯许多,紧张之情使得她手心冒汗,再次来到秦辕止的晴乾宫,柳依梵觉得恍惚过去好几年的样子,院子里的雪清理的很干净,男子的房间灯亮着,她听见有琴音从里面传出来,断断续续不成曲调,可是却足够听出那筝音里隐含的伤感情绪。
柳依梵走到门口正欲敲门,听见屋内传来太监阮信的声音。
“陛下,已交酉时,是否需要传膳?”
秦辕止抚平琴弦盯着桌上的糕点陷入沉思,前几日都是柳依梵让巴娥送膳进宫,可是今日却只在午膳时送来盘豆面团子,已到晚膳却丝毫没有动静,不知是怎么了,巴娥今日也没有入宫,他也问不出情况,就算叫来阳星,那个人也只是保持沉默。那女子会否从此便决定不再给他做膳了……
叹了一声,秦辕止也不看阮信递过来的膳食清单随意道,“传膳吧。”
“是。”
太监应声准备走出房间,刚打开门就瞧见柳依梵拎着食盒呆愣在原地,阮信自是久经历练的太监总管,见她出现,忙行了礼问候,“柳大人,您来了。”
听见阮信喊的名字,秦辕止忽然来了精神,迫切的走出内室,期间撞到琴角也不觉疼痛,直到那朝思暮想的女子真正出现在眼前才停下脚步,眼神里还有些难以置信,嘴角上则早已微微弯起。
柳依梵也回视着秦辕止,四日不见,他的憔悴不亚于她遇难那时的样子,披散的头发略显光泽暗淡,额前的刘海碎发已经长的可以遮住半边脸,苍白的脸色显示着近日的疲累,怕是被朝中重臣间你来我往的摩擦折腾的够呛,可那嘴上的笑意却还是那么让人悸动迷惑。
“我……做了晚膳。”
“进来。”秦辕止就站在原地静静凝着她轻声开口,小心的抬起手对她招呼着,又示意阮信可以退下。
柳依梵听话的迈进房间,身后是太监关门的声音,她已经无数次走进这个房间里,可是今日却紧张的足可听见心跳声,低头凝着食盒的纹路不知如何开口,而秦辕止颤着声音类似惶恐的怕这是一种假象般再次开口,“柳依梵,过来,到朕身边来,外面太暗,让朕看清你的脸。”
将食盒放在桌上,柳依梵迈着小步走到男子身前,他腰间的玲珑玉佩映入眼帘,随即感受到男子的衣袖动起来,随着那宽大的衣摆移到自己面前,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摸在她的脸颊抬起她的脸,指尖穿过她半散于一侧的长发间无意识的勾着。拇指左右摩挲柳依梵的脸颊。
柳依梵一眨眼,睫毛便会刷到他的指侧,他的眉眼低垂,眼里闪烁的温柔如水,怎么看都不腻。秦辕止只是静静凝着她,看得柳依梵有些脸红的抿起下嘴唇又欲低下头,对方则按着她的头直接将其拥在怀里,甚至收紧手臂。
“你总算是重新回来了,朕还以为你决定不再进宫了。”
“我……啊,吃饭吧,冬天凉的快,过来吃,我今天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听出女子欲言又止转移了话题,秦辕止眼里闪过一丝忧愁,似是感受到此女今日不同往常的安静,她的发髻上什么饰物也没有,就连那蝴蝶金簪都没有带在头上,他虽见惯她的素颜,可至少平日里也会带几样小饰物,这种怪异的变化使得连日来的不安感再次跃于表面。
秦辕止眼看着柳依梵将菜肴摆上桌,声音低沉而带着不愿承认的无奈开口问道,“柳依梵,可是有话要对朕讲?”
柳依梵端出热酒的动作因着男子的问话而出现迟疑,随即却故作镇定笑吟吟的含糊道,“问你?问你什么?恩……哦,对,我或许是该问一下有关我被怀疑的事,这样也不显得我那么没心没肺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为男子斟酒的动作出现晃动,秦辕止从身后握住她的手将其直接转向自己,身子欺近一步使其背部贴上桌沿有些发疼,柳依梵皱了皱眉抬眼回视面露认真的男子,“呃,后退一点好不好,后背压的有点难受。”
恍然发觉自己的冲动,秦辕止垂了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握着女子的手也一点一点松开,看似颓然的坐到椅凳上盯着桌上的热菜低声细语,“柳依梵,不要瞒朕,是否真有什么事要同朕讲?”
再次被问回这个问题,柳依梵站于秦辕止的身侧看着他神伤的容颜一时不知如何动作,不知是否烛火的影响,在柳依梵眼里这男子脸上的苍白较刚刚似乎更明显许多,她感受着他向自己传来的凄惶苦意,心里刹时跳动着刺痛。忍不住如他刚刚那般反拥住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他的散发。
秦辕止略感意外的睁眼侧头于女子怀间,随着她拍抚的动作眉眼稍得安慰,反握着她的手臂轻声开口,“柳依梵,朕不知为何经常会觉得你离朕是如此遥远,就算近在眼前,看到的也好似不是真正的你,就连现在,这般温柔对待着朕,本该是你仍留情于朕的表现,可是,还有那种挥之不去的烦躁之感,心里迷雾缭绕,你在彼方,那却是朕到不了的地方。”
“秦辕止。”原来他都是如此想她的么,用着她想象不到的若有所失。可是她怎么跟他说呢?说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存在的人,说他直觉真是比女人还敏锐?”秦辕止,若我真如你想的那样,你会怎么办?在你到不了的地方,连望也不得望见,你会怎么做?”
“朕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到你的身边,哪怕与天神违背,礼法不容。若没有你,朕的人生怕是永远都食不甘味。”
柳依梵微怔着情绪听着秦辕止的回答,他的义无反顾让她惶惶不安,若真是如此了,她岂不成了让他遭世人唾弃的罪魁祸首,深吸口气挡去眼里闪烁欲流的东西,柳依梵咳了一声,看似平静的用力拍一下他的背,推开了他,“我可不希望你成为众矢之的,秦辕止……我知道了你被乌邦义他们刁难的事情,知道了你现在正面临的难处,而且。”就算你找不到我,我也会留下味道让你寻到的。
秦辕止抬眼看着柳依梵递过来的酒杯,复又看向她,听着她的话才明白过来今日这女子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原来是在担心他,不禁笑道,“朕可没有那么脆弱。”
“是吗?在我眼里你可像个无助的小孩。”
“呵呵,让你看笑话了,不过,放心,一切都会解决,再给朕一段时间,一切都会解决。”到时,便是自己兑现承诺之时。
看着秦辕止晃荡酒杯凝思的样子,柳依梵唇角勾了勾,轻轻点头,笑意里是复杂的神色,“恩,会解决的。”只要我离开这里,乌邦义便抓不住你的弱点了。
不想这最后一夜成了悲伤的气氛,柳依梵笑着拍着秦辕止的肩坐下来,拿起自己手里的酒杯与其碰杯后一饮而尽,“今晚我们一醉解千愁。”
“你不是不能喝酒,朕可不想再陪一个喝醉酒胡乱傻笑的女子过夜。”
“嘁,很失礼欸,好歹我也是个碧玉小家女,怎么说的我好像疯婆子似的。”撇着嘴抱怨着,柳依梵心里暗叹自己耍酒疯的状态,恐怕之前那几次都被他看尽了丢脸至极之处。“放心啦,今日的果子酒我调的比较淡,不会醉的。你一瓶我一瓶,不多不少也别跟我争抢啊。喝完就没,然后躺床去睡觉。”
听着柳依梵无意识的话,秦辕止挑了挑眉戏谑道,“这话听来,是你做好为朕侍寝的准备了?”
“秦辕止,你不要揪我口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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