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已经回到芳霄阁的柳依梵一个人趴在桌上独自发呆，阳星从昨晚到今早对她的态度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看她的眼神也没有显得怪异，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不过他应该看到了。
“绝对看到了。”
不会觉得我是奇怪的女人吗？穿着奇怪的小内……
“会认为我有怪癖吧？他一定会这么认为，不过，呵呵，不会吧，他那憨憨的样子恐怕也不一定就真会那么想，也许只是以前没见过女人的小内，突然看到感到慌张而已。”
恩，没错，昨天他不就有脸红。
“谁看到你的小内？”
“就是阳星啊。”
“何时的事情？”
“哎呀，就是昨晚，我不是掉水里了吗，被他救上来时衣服全湿透了。小内显出来，怕是被他看出来了。”
“哦？原来还有这事。”
“恩，就是这样。”
一直在自我安慰的柳依梵猛然察觉自言自语不知何时变成了对话，抬起头便看见秦辕止站在面前蹙眉紧紧盯着她，这种盯视不同往日，有种强烈的压迫力让她感觉畏惧而心慌。
“陪朕喝几杯。”
“恩？哦……好。”见小太监已经摆上酒壶，柳依梵连拒绝的空隙都没有便点头答应下来，不过这是怎样的展开？为何在问完那种事情之后，直接开始喝酒了？而且还是一早上。
“早朝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面前？”接过秦辕止递过来的酒杯，柳依梵小抿一口那高度数的米酒吐了吐舌头。
瞧着她那不经意的动作，原本在秦辕止心里的阴霾渐渐烟消云散，换上平日随意的面容摇摇头重新又给彼此倒上一杯，“没有，只是有件让朕在意的事，不过现在已经无碍。”
“那就好，要我去炒几道小菜吗？正好这边灶炉还没有撤。”
“不必了，就这么陪朕喝几杯就好，这里不是还有你做的鱿鱼圈。”
不是把我当陪酒女了吧？
“柳依梵。”
“恩？”
几杯过后，柳依梵再次败给这高度数的酒，视线有些模糊，意识恍惚，就连看着秦辕止都觉得他在发光，再加上他那好听的声音，柳依梵不自觉弯起嘴角傻笑着。
“朕想让你陪同去九莲国。”
“哦，出国？好啊，我一直都想在国外待着，要不是我爸叫我回来，说不定都开好几家连锁饭店了……习谦……我也不会跟习谦分开。”
又是这个叫习谦的名字，既然不是那酒楼的男子，那会是谁？
静静凝视面容微醺的女子，她似乎没有发觉自己正在说些什么，只自顾自的低喃，眼神里满布哀伤，眼角似有泪水挂着，楚楚可怜让他想要更加疼惜。
爱怜的起身走过去，秦辕止扶起柳依梵的身子拥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抚摸她散在背上的长发，眼神宠溺而温柔。
“朕不会和你分开，绝对不会，所以你只要待在朕的身边就好。”
朦胧中增添了一丝睡意，昨晚辗转难眠的困倦借着酒劲更加清晰，她靠在温暖的怀抱里，反手也环住对方的背，闭眼时无意识的笑起来，“秦辕止，你身上的味道像脆皮鲜奶的味道。甜甜的我喜欢。”
“柳依梵。”
如果平日你也能说这些让我心动的话，或许也不至如此不安了吧……
隐约听见敲门声，柳依梵缓慢的睁开眼，头晕的感觉不是那么明显，却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印象里还停留在秦辕止早上过来找她喝酒的时候。
“唔。”是喝醉睡着了吗？来这边后酒品倒是没有那么夸张了，可总这么睡着也很耽误事。
敲门声再次响起柳依梵才回过神，“来了。”
阳光已经改变照射的方向，猜测着可能已经下午，柳依梵站起身走到门口开门，门外桃瑛捧着一叠衣服笑着站在她面前仰头望着她，“姐姐，娘娘要我送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给你。”
“啊，是吗？进来吧，辛苦你了，没想到娘娘还这么处处为我着想，住在宫里的衣服几乎都是娘娘赏的呢。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桃瑛手里的东西，转身看到桌上的醒酒汤，想是秦辕止留的，心情自然好起来却漏听了桃瑛的话。
“姐姐，桃瑛帮你收拾。”
“不用啦，都已经叠好了，我自己来就行。”
桃瑛一脸不解的环视屋内又重新望向柳依梵奇怪的开口，“可是包裹在哪里？”
“恩？什么包裹？”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自己没接上话？柳依梵也跟着纳闷起来，这些衣服直接放柜子里就可以，还要特意包起来吗？
“姐姐还没准备好行李？明日就出发了，娘娘给的那些衣服也是为了让你路上有换洗用的。路程要有一个月，还要坐船。”
“欸？”什么事情？要去哪？
柳依梵还未摸清头脑，门外又有人敲门，看过去发现是秦辕止身边那小太监阮信。“公公来此是秦辕止找我吗？”
“是，大人，陛下召您去御书房觐见。”
“好，请等我一下。”对站在门口未走进来的太监说完，柳依梵转头看向桃瑛，“小桃瑛，我现在要去见秦辕止，刚刚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你可不可以先在这里等我？”
“恩，桃瑛等姐姐回来。”
跟着小太监向御书房走，还未进门就听见屋内说话的声音，不禁停住脚步示意阮信先不要通报。
龙依也在？
本能的将耳朵贴在门面上，不去理会身旁太监尴尬的表情，只听屋内龙依的声音清晰可闻。
“辕止，这次去九莲国，也带上我。”
“这样好吗？你不是不喜欢那里。”利用剩余的时间处理着朝中大事，秦辕止不甚专心的反问。
龙依脸上一闪而逝不情愿，却还坚持道，“不喜欢是一回事，这次若不去，我怕是会更不喜欢那里。”
放下手里的文书，秦辕止这才抬起头望着眼前整洁王子打扮的龙依，面容沉静道，“你知道了什么？”
避开秦辕止审视的目光，龙依垂下头沉默着，就在柳依梵以为对话听不清又换另一只耳朵偷听的时候，屋内的女子才缓缓开口，“我听太后说了，联姻的事。”
“啊，是么，可这似乎不是你该插手的事情。”
第一次听到秦辕止对龙依是这种态度，连站在门外的柳依梵都感受到那股距离感，身旁小太监焦虑的对她挥着手希望她不要再偷听下去，直接进屋为好，可柳依梵一心专注于二人的对话上当他不存在。
联姻？谁要联姻？秦辕止和九莲国的皇嗣吗？
“我知道了，那就请让我以川国使臣的身份协同你们一起前往，九莲国与归辕国的建交政策若有更改，对于第一友国，我希望能了解是否有不利于我国之事。”
“……”没有任何回应，秦辕止只凝视龙依闪烁的眼神，最终放松的笑了笑，“龙依，你变了，朕准你的要求，不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我明白。”见秦辕止继续低头忙于手中的事情，龙依纠结一阵上前一步又开口，“辕止，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恩？听不到……问了什么？
龙依的声音忽然变微弱，柳依梵又调整一下姿势踱步到窗户处贴耳继续听，身边小太监无措的不断提醒，“大人，还是快进屋吧，大人。”劝说仍不见效，屋内皇帝又在等着，阮信正试图再劝说时，身侧出现的人影引起他的注意，看过去，只见舒尉正面容沉重的盯着他们二人，倒抽口气，点了点身旁专注的女子。
柳依梵挥掉太监的手低声抱怨，“哎呀，等一下，等一下就好。”
“厨师也喜欢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原本以为是身旁小太监在说话，可隐约察觉到那人语气的冰冷，不好的预感冲上心间，柳依梵僵硬的转回头，如她所料的正是舒尉本人。
“这个吧，我看窗户上有污点想擦干净。”
“不必费心，自会有人处理，陛下等你多时，快进。”
唉……舒尉这个人，还真是死板难交。
悻悻的走回门前，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在小太监通报过后，柳依梵瞥一眼身旁跟着的舒尉，才迈步走进去，而此时龙依则向外面走出来，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柳依梵，二人擦身而过，似乎昨日的冲突将二人的芥蒂更明显化。
“秦辕止你找我？”
“恩，朕想你差不多醒了，所以找你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秦辕止抬头时看见的便是柳依梵同舒尉眼神交流的样子，好似怨气，又好似畏惧，想起这女子曾形容舒尉为苦瓜，不禁觉得有趣。
“我正想问你，什么行程？桃瑛也说要出门，我怎么没有听说？”
先不去回答女子的问题，秦辕止转而对舒尉开口，“巴娥那边是否已经说明？”
“是，郡主说会同行。”
“恩，那就好，舒尉，你也先回去准备吧，朕有些话要对柳依梵说。”等舒尉退出房间，秦辕止才再将视线落在柳依梵身上，对方却气鼓着脸瞪视他，“怎么了？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你是故意无视我吧？”
“呵呵，怎么会，朕总要按顺序处理事情。”
轻哼一声，柳依梵不客气的坐下，依然一脸怨气回视对方，“那话说的好像我比较麻烦。”
“恩，在朕这里的确是个麻烦。”
“……”
“说正事吧，你好像忘记要出行的事。”
刚要因为秦辕止故意承认的话而反驳时，对方却又先她一步转移话题，这才想起该问的事情，“啊，是啊，怎么没人跟我提过？”
无奈的背靠向木椅，秦辕止沉重的叹气，见她懵懂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看来让你喝酒有好处也有坏处，枉费朕第一个告知的人便是你，而且还是亲自去你那里说的。”
“呃。”有这样的事？喝酒那时候？
柳依梵仍然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秦辕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直到这女子慌张的躲开彼此对视的视线，才笑着坐到她身边拿起蝴蝶酥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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