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会游泳,我再一次被你骗了!”耳畔,段席略带受伤又嘲讽的声音。
童凉敛下微颤的羽睫,像是要掩人耳目关于自己的心事,她喉咙干涩的张张嘴,却什么都不能解释。
她的沉默激起段席的愤怒,他眼眸微红。
还记得去年,她真的听他的话跳入了薄云河,他吓得心脏骤停,就怕她死掉,彻底离她而去,跟今天一样,他怕她在薄云河出事,丢下圣女的事情不顾,赶来找她。
他先救了韩水容,因为河面已经找不到她的人影了,他没有时间犹豫先救谁,而童凉还有意识,他就只能先去救韩水容。更因为韩水容不能死!不然伏木部落的人不会放过童凉,而童凉可能会被安上谋杀的罪名!
他不能允许这件事发生!可是当他救了韩水容之后,意外的看见童扇在游泳,她在自救,她明明不会游泳的不是吗?
不管四年前,他怎么教她学游泳,她就是抗拒学习,还老是时候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学会!也许那个时候的她根本就会,只是骗他!
该死的!枉费他那么为她紧张,可是从头到尾她只是耍着他团团转,他以为每天他戏弄着她玩,没想到到头来上当受骗的,傻瓜的人是他!
“我怀疑你还有什么不能欺骗我的?当年你为了查案,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害我跟你说出了实话,背叛了我的兄弟,而失去了一个朋友。我他妈当初还教你学游泳,没想到你根本就会!上一次我还像个傻子一样跳河救你,我觉得像你说不定游泳技术超级好,去比赛还能拿个游泳冠军什么的。你还可以为了情报不惜勾/引男人,你是不是为了你想要的会不惜一切了?那么这次你想要什么?你和韩水容来这里干什么?你们说了什么?”
“难道你跟她说我要跟你结婚,好让她难过吗?你昨晚对跟我结婚一事犹犹豫豫,原来是欲擒故纵啊!你仗着生了我的儿子,想挤走她首领夫人的位置?你甚至想杀了她!如果她不是推开你,你一定就杀了她!选在这个我封锁的薄云河就可以避开别人的视线,杀了她,然后怨她失足溺水而死,对不对?”
他的猜测让童凉的心像被人刺了一刀不说,还硬生生撕扯着伤口。刺骨的冷风吹袭,更加剧她的痛意。
她在他心底就是这么不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还说她想杀人?真是亏得出来他将一切事实找了完美的借口扭转!
还好,她脸上的河水未干,涌上的热泪跟冰冷的河水交融,他看不见她的心碎。
“你。。。。。。”出口有点哽咽,她顿了顿,良久才继续说:“之所以这么愤怒,是因为我欺骗你,还是因为我伤害了你所爱的人?”
他阴鸷的眼神带着批判怒视着她,她逼着自己迎视。
“我真他妈的愚蠢,以前我还想着要报复你,哪曾想像你这样的女人,冷血无情,为达目的用尽心机,你根本不值得我为你耗费一丁点感情,哪怕是恨,哪怕是厌恶。”
说得好。“所以,你是为了韩水容?”
也是,她闭了闭眼。她跟韩水容同时落水,他最先救的人一定是他最爱的人。他抱着韩水容那一脸紧张,将她抛之脑后,真是让她嫉妒。
她忍着浑身发冷,躺在船舱里,面对的是他比风更凉,比冷水和初冬更冷的质问和辱骂。
她没有得到他的安慰和温暖,或许,再也不会得到了。
“没错!你以前问过我娶她是因为爱她还是为了权利?我说我做事喜欢两者兼之。后来我发现她善良,痴情,温柔,善解人意,顾大局,她处处是优点!就算不为部落,我也一样会娶她!像你自私狭隘,心肠歹毒的女人,你永远不知道她这样的人多值得别人去爱。而你这个可悲的骗子,不会有任何人珍惜你!”
“是吗?”她想捂住剧痛的胸口,可是发麻发冷的手臂沉重的抬不起来。
不会有任何人珍惜吗?那她会珍惜她自己的。
她没话说吗?看来都是默认这一切了是吗?她真是该死!
“等我从医院回来,我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让人生厌的脸!段瓴部落从今不欢迎你踏足一步!”撂下狠话,木船也靠岸了。
段席长腿一跨就从船上下来,他要走了。
“等等,你答应过要跟我说圣女的事情!见了她,我此生都不会来段瓴一步。”
段席绝望的哀戚的笑了,整个段瓴,她在乎的只有圣女吗?
“我不会让你见她!”
他走了,她听不见脚步声了,彻底走出她的生命了。
她躺在船舱里,天,依旧蓝莹莹的。风声收进她的耳中,她泪眼迷离。
“原来你会游泳,我再一次被你骗了!”
她没有骗他!她学会游泳都是他教她的!当初他教她学游泳,她每天找理由逃避学习,她无法克服内心对水的阴影。有一天他恼了对她吼着:“我家乡有很多水,等我娶你回家,你要是不学会游泳,落水死了,我怎么办?”
他连着几天不理她,她偷偷练习,终于有点进步,可是他却放弃了。
他说:“算了,你不学就算了,大不了以后我就把河填满,要么把河面扔满游泳圈,或者以后我们结婚要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你走哪我跟哪,这样你要是落水了我随时救你!”
她还觉得好笑的嘲笑他:“你只是个画家,凭什么把河填满了,还扔满游泳圈?还是最后一个稍微让我满意点。那我就特封你当我的狗皮膏药!”
原来,他真的可以!不可以的是,他们不会结婚罢了。
他离开她以后,她很长一段时间就做一件事,就是拼命去学习游泳。
其实,他说的那句话对了,她真的去参加过小规模的游泳比赛,真的拿了个奖杯回来。她将负能量转变为正能量,将他的爱转成她引以为傲的荣誉。
只是啊。。。。。。他们终究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她甚至在他心里成了骗子,蛇蝎,杀人犯!
“我真他妈的愚蠢,以前我还想着要报复你,哪曾想像你这样的女人,冷血无情,为达目的用尽心机,你根本不值得我为你耗费一丁点感情,哪怕是恨,哪怕是厌恶。”
“后来我发现她善良,痴情,温柔,善解人意,顾大局,她处处是优点!就算不为部落,我也一样会娶她!像你自私狭隘,心肠歹毒的女人,你永远不知道她这样的人多值得别人去爱。而你这个可悲的骗子,不会有任何人珍惜你!”
“等我从医院回来,我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让人生厌的脸!段瓴部落从今不欢迎你踏足一步!”
最终她的下场是,被驱逐者。
于段瓴部落是,于感情,更是。
他最终将迎娶韩水容,她曾经做梦也幻想过的新娘,终将易主。
那好吧!反正他都发话了,这一次他将再也不会纠缠她了。
至于童耕?韩水容作为圣女给生的孩子才是他需要承认的,而不是像她生的见不得光的。
这样也好,他也不会跟她抢孩子。
真的,就这么彻底断的干干净净。
她撑着麻木的身体从船舱里起来,脚步微颤的一步步走回部落。路过一间木屋时,她倏地潸然泪下。
门口悬挂的风铃不知疲倦的在风中清脆作响,正是去年她落水被段席救下安置的小木屋。她记得木屋内触目可及的全是绿色,那是希望的颜色。
可如今,木屋门紧闭,她看不见绿色。闭上眼,席卷而来的黑色瞬间将她淹没。
医院内,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白色如纸的脸。
韩水容眨眨眼,从惊恐里醒来,看见这个白色的世界,觉得干净简单真好。
“段哥。。。。。。”她虚弱的轻唤着。好像最后的记忆是他出现救了自己?
段席背光站在窗口,挺拔的身影看上去却落寞极了。这些年,他总是独来独往。
他狂妄邪佞,看似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无欲无争的,就像薄云河,看似湖面平静无波,实则波涛汹涌。他野心勃勃,但他承担起了他的责任,默默替族人奉献着。每当童凉出现时,他的心情似乎总是处于巅峰,脸上时不时挂着笑容。
那样的他早被童凉驾驭,以后她要是嫁给他,甘愿忍受同床异梦的婚姻吗?
“啊,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他回神,走到床边,他关心的问道。
“我。。。我很好。对了,童凉呢?”她这才想起了正事,她记得童凉救了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段席身体一绷,咬着牙,他没开口。
“这。。。。。。难道她死了?”韩水容不禁有丝诡异的难过和惋惜,再怎么样,童凉救了她。不救她,她也是被自己叫去薄云河,才出这事的,叫她怎么能不愧疚?
“没有,她很好。船只因为薄云河多年封锁,停泊在岸边,风吹日晒的,也没有人去检查而损坏了。所以才有这次的事故发生。”段席淡声解释着,表情闷闷不乐。随后又问:“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韩水容想张张嘴,想解释一切,可是又怕他责骂她,所以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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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