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跑跑停停,停停跑跑,直到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远处的手电筒灯光开始变了方向,越来越远。我急忙停下脚步看去,就见那草原狼群好像是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他们甩掉了,还是怎么样了……
沉吟了一下,我觉得自己还是赶紧追过去要紧,这一次不再绕道,而是紧紧跟着手电筒的光亮走。半小时后,我发现七爷他们的速度开始越来越慢,估计真的已经甩开了草原狼群。
我咬着牙,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补充着水分,一边加快脚步,时不时想起晓晓跟那只可爱的草原赤狐,还会留下两行泪水——就这般疯疯癫癫、痴痴傻傻地又追了半个小时,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
月亮很亮,银色的月光照在草原上,像是铺上了一层细纱。跑了几个小时,我的脚步已经愈发沉重,踉踉跄跄。
“唉吆——什么东西?!”我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大骂了一声,却是没有力气爬起来了,趴在草原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知不觉竟然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依旧是深沉的黑暗。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的两点钟。我浑身冰冷,额头发烫,在昼夜温差很大的草原上,感冒了……
“啊——”我吃力地坐起身,从背包里摸出了应急药箱,找出一些感冒药就着水喝下,这才长出一口气。
站起身往四下看去,发觉七爷他们的手电筒灯光已然消失了!
“妈的!”我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这可怎么追!”
恍惚间,我看到面前不远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顿时想起来,我应该就是被这东西绊倒在地的,急忙走过去一瞧,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霎时愣住了:这团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头草原狼的尸体,而且,就是那头额头上一撮白毛的头狼!
怎么会这样?!我急忙转身过来,继续向前走去,手中的手电筒也打亮了,很快,我就发现了第二具草原狼的尸体,接着就是第三具、第四具……
走了十几分钟,数到了十具草原狼的尸体。
再加上之前在峡谷中杀死的几头草原狼,这一窝狼,差不多被杀了个干净!可是,以他们几个人现在的情况,能够逃出去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有能力杀死这十头草原狼呢?!
我蹲下身子,观察着这些草原狼的伤口,发现这些草原狼的身上都有三四个指甲大的伤口,很小很细,看上去应该是被某种锋利无比的东西刺进去的,像是武侠小说中的暗器。据我所知,七爷他们四个人,都不会这种东西。
思来想去,觉得一个人最可疑,那就是之前在墓葬中曾经点倒我的那个人。可要是他的话,为何会救七爷他们呢?要知道,在七爷他们那种情况下,说实话是根本逃不掉十几头草原狼的追捕的……就算他们分成两队,一队逃走一队断后,复而往始,也绝对不会撑过数个小时……
夜幕之下,我站在茫茫无尽的草原上,像是一头迷路的小绵羊,找不到方向。
正想着,手机却是忽然响了起来。这把我吓了一跳,因为之前一直是关机的,在昨天早上才开机看了看晓晓的照片,貌似是忘了关机了……
拿出来一瞧,却是七爷,我急忙接了起来:“喂,七爷,你们怎么样了?!”
“妈的,你小子还活着啊?!”七爷那边竟然爆出了粗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们刚刚解决了追捕我们的最后一只草原狼,你现在在哪里,我让梁小姐用她的手机发一个位置给你,我们在这里等你。”
我应了一声挂掉了手机,很快就收到了梁若伊发来的一个位置,急忙在早就下载好的地图上进行定位导航,连通之后,急忙朝那个位置走去。
这几人都受了伤,速度也不快,虽然我绕了一个大圈子,但是还是赶在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到达了那顶熟悉的帐篷前。
伤势最轻的七爷坐在帐篷外面,烤着篝火,披着大衣,靠在帐篷上沉沉睡着。
听到我的脚步声,七爷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见到是我,苦笑一声:“小顾,来了……”
我点点头,因为浑身冰冷,都冻透了,急忙坐在篝火前烤着身子,七爷见状,转身从帐篷里取出了一件大衣给我:“披上吧。”
“谢谢。”我道声谢接过来披在身上:“七爷,我一路上看到那些草原狼的尸体,是谁干的?”
“不知道……”七爷苦笑:“其实在拼命跑了半个小时后,我们几乎就要放弃了,因为我们已经完全脱力了,猪头的伤口都跑开了,鲜血直流,布袋大师也接连吐了几口鲜血,可是身后有十几头草原狼啊……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出手相救,我们只顾得上逃命,也来不及看看是谁在救我们。”
七爷这么一说,我忽然又想起了另外的几人:当归先生,贺云长,莲花山老妪,秀儿前辈,还有青月道士。
这几个人,倒是都有可能跟过来,也都有可能相救。
“你没有遇到袭击吧?”七爷问道。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那只草原赤狐,救了我一命。”
我将跟草原赤狐之间的事情跟七爷详细说了一遍,七爷也跟着感叹道:“真是有情有义啊,有时候,这些动物,倒是比我们人类更值得付出。”
坐在篝火前跟七爷聊了一会儿,我实在是累的不行了,钻进帐篷里躺着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有些刺眼的阳光照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顿觉幸福感十足——那拉提的太阳,也许就代表着幸福与平安。
帐篷门敞开着,里面只有我跟趴在一边呼呼大睡的猪头,其余人都站在了外面。
“醒了?”梁若伊进来拿东西,看到我醒了说道:“起来吃点东西吧,这里距离国道不远,我找朋友借了一辆车,马上过来接我们,先回乌市,休整一天,明天一早我们各回各家。”
我笑着点点头,起身伸了个懒腰,找东西洗漱……
第二天的下午,我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济南,回到了格外想念的古董行。
二叔得知我们拿到了青龙战靴,兴奋不已,现在六件汉甲,四件在我们手中,一件在徐泽明那里,还剩下最为传奇的一件——赤霄剑。
我看着二叔笑得合不拢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反正我确定一点,那就是六件汉甲找齐的时候,这场也许没有硝烟的战争,才算正式拉开帷幕……
现在想想,当初徐泽明用计盗走那件汉甲,还是很有异议的,在他的手中,那就是一个筹码,一个跟我们谈判的筹码,谁都知道,只有整套汉甲,才能发挥出最大最快的功效。徐泽明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冲了澡,又去齐鲁医院看了下伤势,上次行动中骨裂的肋骨痊愈了,这次的伤势没有什么大问题。这大半年以来,我身上已经布满了各种伤疤,有摔的,有被咬的,有被变异种螃蟹夹的,有被无心女尸咬的……
就连医院的护士姐姐,都以为我是个地下工作的间谍……
从医院回到古董行,二叔已经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给我接风。
叔侄两人交杯换盏,喝的很尽兴,酒到醉处,我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二叔:“二叔,这照片上的人,你认识么?”
二叔笑着接过去,脸红扑扑的,瞅了一眼照片,脸上笑意霎时收起,惊问道:“这人、这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