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一句话,却令满殿诸人神色各异。剑圣门三人闻言,目光嘲弄的冷笑一声,张万里朝太玄宗何掌宗拱拱手,说道:“既然有人不答应,那何掌宗,先前贵宗与我剑圣门的约定,就此作罢。”又转头朝坐在左侧第一位的红衣红发老者拱手说道:“血渊前辈,事已至此,诸位与太玄宗的恩怨纠葛,我剑圣门不再插手!诸位请便!”说罢,剑圣门三人便退回众人之中坐下。
那红发血渊与他身边三男一女四位俱是身着红衣的道人闻言站了起来,走到于青山身前站定。血渊朝他冷冷一笑,血红的眉毛一挑,便对何掌宗说道:“何青云掌宗,四千年前,于青山在中州稷下学宫的五域论道会上杀我兄长并血河门十八位同门,今日,我血河门要太玄宗割北方五城,你可愿意?”血河门五人紧紧盯着何青云说道。
他话音未落,大殿左侧又有四名身着绿色轻纱的道姑围了上来。当前那名道姑,白发披散,苍白的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侧发间划过右眼直达右耳,仅剩的左眼满是怨毒的盯着于青山与阿公,咬牙恨声道:“于青山,墨中光,三千九百年前,你二人在南域雁荡山,杀我道侣,毁我右眼,今日我要太玄宗让出与我娥皇宫交界的那两处精金矿脉。”
闻听此言,阿公满脸鄙夷的看着她说:“孙喜媚,当年你与那贼道修炼邪功,残害生灵,我兄长饶你一命,今日你也敢来此落井下石?!”那独眼老妪只是冷笑着看着他,并不说话。
此时左侧大殿除了剑圣门三人,剩下的十一人纷纷起身,分三群往大殿中央而来。左侧四人中当先那名方面大耳,长须过腹的肥胖老者眯着一双小眼睛,满脸含笑的看着于青山说道:“青山君,可还记得当年北漠狂风城,死在你与那燕疯子手中的数十名玉衡宗弟子吗?不知太玄宗拿三条元晶矿脉来还,如何?”说罢转头看向何青云。
中间三人领头的是个高挑粉衣道姑,她看向于青山的眼神有些复杂,目光躲闪的说:“于道友,宗门命我前来向贵宗讨还当年在西秦国都咸阳城中的债,小妹,不好不来!门中想要贵宗靠近我玄素洞天的三座城池。”她说完,便转向了何青云。
最后那四人则全身笼罩在一身黑色斗篷当中,连脸上都蒙着黑巾,看不到面容。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大笑着说道:“当年青山君在东荒连斩我万法阁数位师兄弟,威风的紧哪。哈哈,那是他们本领不济,死了活该,但是阁中却对贵宗的太玄经闻名已久,不知何掌宗可否容我等一观?”听到这看似豪爽的黑衣人竟打起了太玄宗镇宗经典的主意,太玄宗诸人纷纷愤而起身,对他怒目而视。
此时,殿中来自中州的五大教派传承,共二十人,纷纷站了出来,翻出数千年前的旧怨,逼迫太玄宗。太玄宗各脉掌峰以及长老全都盯着何青云默然不语。城池,矿脉,经典,都是关系门派传承的大事,谁也不敢轻易开口。就连一开始一脸愤怒的云烟子诸人都面露难色。
掌宗何青云看着对面站着的二十人,脸色阴晴不定。这时云鹤子站了起来,看着于青山,阴沉的说道:“青山,当年云鸿师兄囚你三千年,想不到,如今,你还是这般任性妄为!”随即又转头看像何青云说道:“掌宗师侄,既然五派都是因青山而来,为了宗门,如今只有……”
闻听此言,太玄宗余下众人都是心中一凛,就连先前附和云鹤子的三人都心有戚戚。“哈哈,这是什么狗屁传世大教,遇到威胁竟然抛弃门中栋梁,真是令人心寒。”阿公此时冷冷盯着太玄宗诸人,怒急而笑。而对面太玄宗十余人,竟全都低头不语,无人应声。
陆宁转头看向身边的于青山,发现他紧闭着双眼,牙关紧咬,垂于身侧的双臂微微颤抖。陆宁伸出手握了握师尊颤抖的右手。
“于师弟……”何青云面有难色的看着痛苦的于青山,缓缓开口。
“掌宗师兄,你不必为难,我自会给他们一个交待,保宗门无恙。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于青山突然睁开眼,打断何青云说道。何青云没有接话,于青山则是紧紧盯着他,目有希冀的看着他:“师兄放我脱困时,可曾有过此意?”何青云转头不语,他又转向云闲子,云闲子闭目垂首,看向云鹤子,云鹤子目光躲闪,之后的十余人都不敢与他对视。此时,于青山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手背上青筋迸起,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哈哈哈哈!”一声凄厉的大笑从他颤抖的口中传出,笑着笑着眼泪竟流了下来。
半晌,他才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也是泪流满面的陆宁,有些愧疚的说道:“陆宁,你不要怪我。你刚拜我为师,我却不能教你学道。”路宁则拉着他的手,拼命摇头,泪流不止。于青山挥去他脸上的泪痕,决然的说道:“不得长生,谁能不死。早晚而已。”又转头看向何青云说道:“师兄,这孩子不错,希望你能代为照顾。”何青云苦涩的轻轻点了点头。这时阿公也朝身边的十三说道:“小子,今后怕是没人再逼你修炼了,你好自为之吧!”十三眼圈微红,呆立不动。“何掌宗,麻烦你改日将这小子送回吞天洞。”见何青云点了点头,便大袖一挥,把陆宁与十三推到了何青云身边,并肩站在了于青山身侧。两人相视点头,似回到了三千年前。
随即,于青山仰天大笑,一道清气蓦然从他头顶冲出,这道清气在空中一分为三,竟化作三个于青山落在中州五派那二十人面前,他踏前一步,与这三道身影站在一起。“一气化三清!”殿中诸人惊呼开口。四道身影冷冷盯着面前的二十人,同时开口道:“你们都因于某来为难我太玄宗,今日于某在此与诸位一战,生死勿论,今日过后,恩怨尽消,你们,谁先来?!”一语即出,战意沸腾。
五派二十人,竟无一人敢上前!额皇宫独眼老妪孙喜媚看着己方二十人被于青山四道身影震慑,大喝一声道:“诸位同道,既然诸位道友都与此人有仇,那便同心协力,诛杀此獠!”
阿公闻言大怒,踏前一步,一头银色巨鼠从他头顶浮现,铜铃大的眼珠瞪着孙喜媚,口中喝道:“妖妇,你不是想报仇吗?可敢前来!”
孙喜媚闻言大怒,便欲上前,这时红发血渊连忙开口阻止道:“孙道友,不必冲动,今日我五派诸位道友同进退!”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无胆鼠辈!既欲联手,那边一起来吧!我兄弟二人何惧!”于青山四道身影同时开口喝道。六道身影,十数道目光冷冷盯着血渊,令他瞳孔一缩。
血渊转头看了一眼身边诸人,才胆色略壮,高喝一声道:“贼子,休要嚣张!诸位道友,我等今日便代表中州同道灭杀此人!”
“子曰:人至贱则无敌。红毛老怪,我稷下学宫不在,凭你们也敢代表中州同道?”此时一道满带浩然之意的声音从殿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