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放心,奴婢安排的万无一失,便是有人察觉不对,也不会想到侧妃身上来。”
说话的宫婢叫翠文,也是馨兰殿里近身服侍陆晴的,只不过,却不是当日从陵山候府跟着她进宫的。
陆晴微微颔首,将胳膊放回锦被里,斜睨了翠文一眼,低声问道:“正殿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翠文摇头,“太子妃还跟往日一样,处理完了宫务就去赏花骑马了,那些话儿,她似是全没往心里去。”
闻言,陆晴脸上并不失望。
她并未曾想过只凭借着这么点儿事就能把太子妃怎么样,来日方长不是嘛,而这点事,只是个引子罢了。
“太子殿下此刻在哪儿?”
又问了一句,陆晴不由的摸了摸松垮垮的腰腹。
知晓太子此刻在仪安殿处理朝事,陆晴回头看着翠文道:“你去把吴嬷嬷叫来。”
午后,从北郊围场传来的旨意便到了,小公主被封为和惠公主。
元显帝没有赐名,太子得了旨意,便给小公主取了名字叫李玉珠。
消息传到馨兰殿,陆晴脸上笑意更浓:太子殿下这是要把女儿如珠似玉的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意思。
宫里从裴皇后到六宫妃嫔,但凡是有点儿身份的人都尽数去了北郊围场,小公主的洗三礼和满月礼,陆晴便都“善解人意”的请了太子的意思说不办了,只办百日。
得了消息的上京城众人,便递了牌子送了礼到东宫。
对着满地大大小小的箱笼锦盒,陆晴已然能够想象,到了百日那天,宫里宫外会是多么的热闹,而她,作为小公主的母妃,太子身边唯一诞下儿女的侧妃,会是多么的夺目。
只要一想到那一日,陆晴就抑制不住的激动。
平王是在十一月底才到了北郊围场的。
当时跟陆樱说一个月后他才能来,如今竟两个月了才到,一路上,平王是快马加鞭赶过去的。
踏进北郊围场的势力范围,平王知晓了陆樱的位置,便急匆匆的赶去了元显帝身边。
陪着狩了一日的猎,又和北郊漠南众人周旋了一阵,等终于消停下来,已是夜幕时分。
冬日的夜黑的尤其早,头顶的夜空上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雾,一颗星星都看不见,唯有天边那弯月牙越发朦胧梦幻。
一路踏着积雪到了林子入口处,平王等到了一会儿,便听见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去,正瞧见小跑着过来的陆樱。
两月未见,女孩儿似是又长高了些,夜色中,眉眼显得格外柔美缱绻。
平王大踏步上前,将冲过来停住的陆樱抱在了怀里。
熟悉的香味在耳鼻间蔓延,平王满足的长叹了口气,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可有想我?”
陆樱点点头,将头埋在了平王怀里。
两个人静静相拥,万籁俱静的周围似是瞬间停住了一般,直过了许久,远处传来了积雪压断枯枝的声音,两人才回过神来。
握着她的手缓缓走着,平王将上京城里的事悄声说给她听着,自然都是无趣的。
而陆樱这边就有趣多了。
霓裳疯了,柳绮烟来了,继而,老东林王回东林去了。
陆樱身边的热闹似乎一直就没断过。
平王一脸宠溺的笑着摇头,“我在上京城里每日孤苦寂寥,你倒好,到哪儿都能寻到投缘的玩伴,玩的不亦乐乎,可见刚才那句想我是假的。”
陆樱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星亮的眸子在幽暗的林子里显得愈发潋滟动人,平王只看了一眼,只觉得身上的寒冷瞬间不翼而飞,浑身都变得有些火热起来。
环顾一周,除了林子口处守着的两个人,再也看不清什么,平王一低头,将陆樱拢在怀里吻了下去。
两月的相思之苦,似乎都在这一记甜蜜的拥吻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想着这之后的一个多月能****相伴,平王这才将陆樱送回去。
两人出了林子没多久,离他们二人方才站过的地方不远处的古树后,绕过来了一个单薄的身影。
柳如烟跺跺脚搓搓手,只觉得浑身都要僵了,可刚才看到的情景,却让她面红耳赤,一颗心也小鹿乱撞一般跳的急促。
晚膳时她又被柳绮烟数落了几句,气不过,柳如烟便跑出了帐篷,她知道,父王快回来了,知晓她不在帐篷里,必定会派人来寻她。
等回去问了事情始末,父王定要以出门在外要姐妹和顺为由数落柳绮烟的,谁让柳绮烟明明是个女孩儿却性子那般野,而她母妃又是父王最宠爱的侧妃呢?
算计到了一切,却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来林子里,好在那两个人没有逗留太久,否则自己一定会冻死在这里。
一边埋怨着,一边往回去的方向走着,柳如烟的眼前,却尽是那两人缠绵拥吻的画面。
暗自骂着陆樱不知羞耻,柳如烟却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兴奋,真恨不得她也有个心上人,能有方才那样的画面。
其实,父王带她和柳绮烟来北郊围场的目的,众人皆知。
柳绮烟是名正言顺的北疆郡主,而她,却是父王最疼爱的女儿,所以,这样的身份,注定她们未来是要嫁到上京城里去的,而这一回来,就是要相看合适的人选。
心里有些雀跃,有些不安,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期待,想着这几日见过的那些上京贵女们悠闲自得的贵族生活,她恨不得明日就能嫁到这里来。
她再也不要被那么刺骨的寒风吹,再也不要一过了九月就裹得如同粽子一般,更不想成日身上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粉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牛羊肉腥臊味。
上京城里气候多好啊,一年四季天气怡然,便是到了冬天,也比北疆的秋天要暖和的多,风没有那么冷冽,雪也不像北疆的雪粒子一样讨厌,尽是轻柔的雪花,每日的膳食里,还有青翠的绿菜,看着都有食欲。
更别说那些贵女们人手一瓶的香水了,浅浅一滴,却香味弥久,让人闻之欲醉。
总之,她不要再回到北疆去,她要留在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