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惠王妃与明和县主关系亲近?”
进了屋喝着茶,周旋了一会儿,霓裳状若无意的问了起来。
可是,端木婉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了霓裳的来意。
既然是演戏,全都靠演技。
端木婉笑道:“也算不上亲近,只不过能说几句话而已。明和县主为人和善大方,性子又开朗,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为人和善?那怎么上京城里与她交好的闺阁小姐屈指可数?
大家?又是哪个大家?
端木婉话里的调侃,霓裳听出来了,自然,也听出端木婉和陆樱的关系并不如想象中的亲近。
低头喝着茶,眼角眉梢处却仔细的打量着霓裳的表情,眼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端木婉笑道:“郡主可是为当日宫宴的事感到抱歉?”
撇了撇嘴,霓裳刚要摇头,脱口而出的话却转了个弯接了下去,“是啊,跟她闹着玩儿的,可事后再想想,怕是她误会了,正想着要怎么和解一番呢。不如,惠王妃当个和事老,帮霓裳周旋周旋?”
越说越觉得可行,霓裳满眼期盼的看向端木婉。
拿捏不准她到底要做什么,端木婉带着幅笑模样,不点头也不摇头。
心里暗自着恼,却又碍于两人身份有别,况且是在别人府里做客,霓裳强压下心头那丝不爽,静静的等待着。
丫鬟上了糕点便又退了下去,端木婉看着面前的糕点,眼前一亮。
“郡主到上京城这些日子,可曾去过口口香?“
端木婉笑着问起了霓裳。
不明白她突然转了话题是什么意思,霓裳却不得不耐下性子来应付,“去了几次,可是都说已经客满了。”
说着,霓裳不由又生气起来。
在东林,就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到了上京城,这也要顾忌,那也要避讳,让她格外气闷。
那日听说口口香的菜肴糕点出名,她便寻了去,没想到连大门都没进去。
想着东林郡主的身份也算是显赫的,不成想,那伙计竟然面不改色,口口声声“店里的规矩”,愣是没让她进去。
一连去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早,最后一次,她是大清早梳洗完就去的,结果还是说已经客满。
要不是想着母妃的叮嘱,不能任性妄为坏了父王的名声,她一定一顿鞭子把那伙计抽\/的几天下不来床。
见霓裳面色晦暗,似是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端木婉笑着指了指桌上的几碟点心,“这是口口香的糕点,上京城里极出名的,郡主尝尝看。”
霓裳讶异的挑眉,“我去了几次,都说外卖的份额也都订出去了。”
东林王府几乎算得上是占地为王了,进了上京城,却连个声名不显的惠王府都比不得了?
霓裳更气。
端木婉笑着解释道:“我家殿下知晓我爱吃口口香的点心,隔三差五的过去预定的。就这几碟,还是五天前定下的。”
暗气稍顺,霓裳不由自主的捻起了块点心吃用起来,入口即化的香酥感,顿时让她对口口香的所有怨气都尽数消散于弥形,只觉得人家这样张狂原来是有资本的。
可是,端木婉的下一句话,就让霓裳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招呼着霓裳说好吃你就多吃点,端木婉表情有些失落的说,“像我们这样的人,也就隔三差五的才能享用一次了。果然同人不同命哪,我听说,明和县主可是口口香的常客,但凡她过去,口口香必定热情招待。”
心中想也许陆樱早早预约了呢,可是又下意识的觉得不可能,霓裳一怔,“可是因为陵山候的缘故?”
陆澄在上京城里可是炙手可热,口口香的东家为了和陵山候府攀上关系,这样巴结陆樱不是理所当然的?
端木婉摇了摇头,笑的神秘莫测,却是再不肯多说一句。
霓裳已然心中有数。
原本香甜的甜心,此刻黄连般苦涩难咽。
耳边,端木婉絮絮叨叨的说道:“要说咱们这位明和县主,也确实是好命,本是位庶出的小姐,如今,却成了钦封的明和县主,还是未来的平王妃,看来前世定是做了九世的大善人,才积下了这样的福气。”
就见不得听人说陆樱好,霓裳的表情越发不好了,说出口的话语,不由的也狠厉起来,“福多则夭,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么好的命享这些福呢。”
说完才觉得失语,霓裳抬眼去看,便见端木婉似是没听见一般低垂着头喝茶,心头顿时松了口气。
下一刻,便听见端木婉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她么,自然是有福气的,否则,昌平郡主算计了她那么多次,怎么没一次得手的?反而让她占尽了便宜?再说了……”
端木婉笑看着霓裳,“她可是未来的平王妃,平王殿下要紧着呢。”
话语里的提醒和告诫,显而易见。
又说了些上京城的事,几乎都与陆樱有关,临近午时,霓裳才从惠王府离开。
鬼使神差的,霓裳去了口口香。
接近午膳时分,又没有预定,霓裳自然再一次被拒之门外,临走前,霓裳塞了块碎银给那伙计,“明和县主可是常来?”
伙计左右四顾,见周围并没有人,笑着点头道:“明和县主最爱我们店里的点心,每次吃用完走的时候都要打包几盒的。”
“那她多久来一次?每次都是提前预定好的?”
霓裳又塞了一块碎银。
伙计笑的欢喜,答的也爽快,“每月总要来个两三次的,从前是要预定的,后来我们东家发了话,说以后但凡明和县主来,直管引进去招呼就是。明和县主的菜式糕点,也不占用口口香每日待客的份额。”
这就是说,陆樱在口口香是有特例的?
第三块碎银子递过去,不用霓裳开口问询,那伙计便极会揣摩人心的答道:“是平王殿下招呼过的。”
果然是他。
虽心中早有猜想,可是,得到证实的这一瞬间,霓裳仍旧觉得心口某一处闷闷酸酸的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