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带几身衣服再带几本书打发无聊时光也就够了,算起来没多少东西才对,可等林林总总的收拾下来,竟然有三个箱笼之多,陆樱实在叹为观止。
可等她要下手精简时,一旁的竹音瞬间化身唐长老,这也丢不得那也必须得带,便连薛氏派来检查的项嬷嬷也点头说都是必须的,陆樱不得不由着她们。
到了六月十六那日,陵山候府门前的巷道里,只马车就五辆之多,让陆樱不由咂舌,“宫里的贵人出行本就麻烦至极,又有这许多勋贵人家,每家都三五辆马车,那得多大的阵仗啊?”
马车里,陆晴鄙视的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有咱们侯府这样的体面啊?旁人家里,最多只能两辆马车的。”
这个时候,陆澄的位高权重,就能看出一二了。
旁人府里,唯有元显帝钦点了的人才能去,最多也就带位夫人前去应酬,像陆澄这般带了夫人还带了三个女儿的,恐怕也就只此一家了。
出了城集合起来,陆樱顺着被风吹起的车帘一角看去,果然,乌泱泱的一大片,只看得到马车听得到马儿的嘶鸣声,再什么都听不见了。
巳正时分,一声沉重的号角声响起,整齐的轱辘声顿时步调统一的荡了开来。
皇家行宫位于上京城外八百里的地方,占地数千公顷,宫里的贵人都是娇贵的身子经不得颠簸,是故,一路缓慢而去,要五六日才能到。
陆樱真真儿觉得,这是去受罪的。
连掀开帘子肆意的看看外头都不能,一路上吃了睡睡了吃,陆樱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倒是陆晴和陆芸,不是打双陆就是翻花绳,再就是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旁人家的八卦,惬意极了。平板电子书
傍晚时分,马车停下休整,陆樱出去方便了一回就回了马车,倒是陆晴和陆芸,回来时兴奋的脸都红了,不知遇上了什么好事。
第二日一早,陆樱净了脸刚拿出本书来打算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自家车马旁停住,外面那人有礼貌的问道:“陵山候府的小姐可是在这辆马车里?”
来人说话尖细,一听便知是宫里的内侍。
跟车的嬷嬷出声应了,外头那内侍细声说道:“九公主在前头的马车里,请陆六小姐过去说说话。”
九公主实在是个有趣的人,跟她在一起,怎么也比跟陆晴陆芸在一处要好得多。
陆樱探头去瞧,那内侍骑着马,另外还牵着一匹马,看样子是打算让陆樱飞马过去,钻进九公主的马车里。
冲那嬷嬷点了点头,陆樱把头上易掉的簪钗取下来交给白芍收好,掀开车帘,瞅准时机踩在脚蹬上,一跃飞上了马背。
显然没想到陆樱还有这一手,那内侍惊讶的半张了嘴。
平王是不耐烦坐车的,骑了马跟在队伍里,有意无意的,便落在了离陵山候府的马车不远的地方。
瞧见这一幕,一直僵着的面孔稍有松动,晨光的掩映下,眉眼显得柔和了几分。
陆樱跳进九公主马车的时候,她正捻着块糕点吃着,看见这一幕,眼中不由染了几分笑意,“本宫想过好几种你出现的模样,唯独没想到,你会这样出现,真是有趣。”
说着,九公主示意陆樱过来坐,一边吩咐婢女准备茶水,一边眨了眨眼道:“一会儿还有人来呢。”
陆樱已经知道是谁了。
果然,临近正午,李君钲打马过来,毫不客气的钻进车厢,大大咧咧的要起了吃喝。
虽然各家各府的人都是坐着马车的,可消息却都灵通的很,不一会儿,众人便都得知,陵山候府庶出的六小姐被九公主唤去了马车里说话,没一会儿,九皇子也去了。
一个庶女,竟然有这样的机缘,众人又羡又妒。
陆晴更是气的扯碎了一张帕子:死丫头,就不知道带着自家姐妹。
李君钲喝着茶水吃着点心,一边叽叽呱呱的跟陆樱说着他在神机营的趣事,九公主在一旁看着,笑的不怀好意。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只看对方的眉眼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李君钲没好气的白了九公主一眼,一边看向陆樱,“李珂儿也来了,到时候你避着她些,免得她又无理取闹的找你的麻烦。”
昌平郡主八月里就要出嫁了,再加上发生了那档子事,这次自然没来,不过,睿敏长公主倒是来了的。
至于十二公主为什么能来,陆樱表示很诧异,她不是应该在宫里待嫁的吗?
亲事都定下了,还抛头露面的跟着去行宫避暑,实在不符合当下的传统嘛。
九公主笑着解惑,“她七月要及笄了,留在宫里,能主事的就那么几个人,觉得面上无光,所以去陛下面前哭诉了几回,说什么嫁了人就不能这样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了云云,所以,陛下答应带她同来。”
陆樱挑挑眉,示意自己知道了。
昌平郡主才是最大的魔星,她不在,只十二公主和裴明珠等人,实在是翻不起什么浪来,所以,她不怕。
这么想着,就见李君钲拍了拍胸脯,“你放心,到了行宫,我护着你,李珂儿要是找你的麻烦,我就去解救你。”
九公主的脸上,又有了那副不怀好意的笑容,“她是跟着陵山候和陵山候夫人来的,便是有事,也有人家父母护着,你算哪根葱?”
李君钲耳后有些泛红,却嘴硬的说道:“陆樱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就要肝胆相照两肋插刀,我愿意护着她,你管的着吗?”
“是吗?那这事儿,我倒要和娴妃娘娘好好说道说道,看看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狭长的眼睛里满是捉弄人的戏谑,九公主看着李君钲,格外得意。
“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李君钲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正打算开口反驳,车厢外,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小九,你的疾风不见了。”
“啊?”
心下一惊,李君钲连招呼都顾不上打,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陆樱则在听见那个声音的身后身子一僵:他怎么在这儿,跟了多久了?李君钲的那些话,他也听到了?
莫名的就有些心虚,陆樱不自然的摸了摸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