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句话说得好,树大招风,尤其是这样的企业单位,想升官晋职,凡事儿“放着我来”那只能“牢底坐穿”。很多时候,死道友不死贫道,踩着同事的“尸体”才能往上爬。同事间更是无论在什么方面,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逼脸说撕就撕。
刘小乐虽然是科研人员,又不是正式在编员工,本不应卷入那些纷争,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更何况刘小乐不仅没遇到好事儿,更没遇到好人。正当刘小乐事业爱情将迎来双丰收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变故彻底改变了本应属于刘小乐的人生轨迹。
因为还在正月,很多商家预定了作废风水鱼的鹦鹉鱼,今天公司新的一批鹦鹉鱼已经到位。
鹦鹉鱼,也叫血鹦鹉,由南美慈鲷杂交而来,由台湾观赏鱼养殖者偶然中用雄性的红魔鬼鱼(厚唇双冠丽鱼)与雌性的紫红火口(粉红副尼丽鱼)杂交而成的观赏鱼。因为雌雄鹦鹉鱼的染色体无法配对,无法繁育后代,故也被称之为鹦鹉骡,市面上的财神鹦鹉、元宝鹦鹉等衍生鹦鹉鱼全部都是杂交而来的。这种鱼除了少数品种珍贵外,绝大多数都非常廉价,加之鱼很皮实,抗病能力强,很多情况还被用于闯缸的功能鱼使用,所以,对此,检验检疫的尺度也是非常大。
清晨,刘小乐像往常一样,打开车检疫间的门,之后,挨个记录新鱼的状态、水温等各项指标。
公司规定,为了便于观察,避免出现疏忽,每个展缸必须开灯作业。
当刘小乐到了鹦鹉鱼的展缸前,习惯性的将手放在灯座的开关上,但随即又拿开了,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有打开灯,简单的看了一眼里面鱼的状态之后离开了。
虽然这么做违规,但却有据可循,鹦鹉鱼又是出了名的胆小鬼,贸然开灯会使增加他们的紧张感,影响状态的恢复,加之这些鱼一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所以,这一次刘小乐依旧遵循了自己的经验主义。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下午上班,柳园山就急冲冲的找到了刘小乐。
柳园山喘着气道:“小乐,那批鹦鹉鱼你上午检疫了么?”
看柳园山的样子,刘小乐心中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道:“简单的看了一眼。”
柳园山皱眉道:“怎么就简单的看一眼呢!这批鱼出问题了!”
刘小乐听闻脑袋就大了,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柳园山继续道:“小乐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刘小乐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柳园山,柳园山听闻道:“你的方法从细节上来说一点问题没有,但是从公司的要求上来说是绝对的违规操作,这下麻烦了。”
刘小乐道:“柳叔,那批鱼到底怎么了?”
柳园山道:“换上水霉病了~!”
水霉病,肤霉病又称水霉病、白毛病,是观赏鱼中最常见的一种疾病了,而患病的主要原因就是,在捕捞运输中操作不当,导致的鱼体受伤或寄生虫侵袭破坏皮肤,霉菌的孢子侵入伤口导致的。
因为,霉菌刚寄生时,肉眼不易发现:待肉眼见到时,菌丝已从鱼体伤口侵入,由外向内生长。
显然,这批鱼换上水霉病已经肯定不是今天一天的事儿。加之天氏水族高手如云,择鱼的时候绝对不可能选择病鱼,犯低级错误,那么问题就只能出现在一个环节,那就是运输。
但此时两人已经顾不上是谁的责任了,小跑来到了检疫间,果然,这些展缸里的鱼身上全部出了不同程度的糜烂,虽然只是一小块,但可以确定就是水霉病。
薛岳看到刘小乐不有分数的劈头盖脸一顿骂,最后还故意问题严重化道:“这批鱼是国内非常重要的客户定的,现在搞成这样子了,你说说怎么办?”
刘小乐自知理亏,只是低头不语,其实大家谁心里都明白,这事儿,根本就和刘小乐没关系,水霉病也不是一上午就能发病的,及时发现了结果也是一样。
可坏就坏在了刘小乐大意,犯了经验主义错误,违规操作,所以,这个黑锅刘小乐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了。
而此时的同事们,都是幸灾乐祸的欣赏着刘小乐出丑的窘态。
一旁的刘园山听不下去了,反问道:“这事儿是刘小乐一个人的责任么,我想问,这批鱼究竟是谁负责的运输。”
听闻,薛岳脸色一僵,柳园山在公司虽然职位不高,但却德高望重,谁说话都得让这三分,薛岳虽然满心补不满,但还是心平气和随后道:“柳叔,谁负责运输并不重要,现在的问题就是这批鱼的问题,咱们不能按期交货了。”
看薛岳转移责任,还得理不饶人,柳园山更生气了,道:“这病是一半天患上的么?你要是追责也行,但责任不可能是刘小乐一个人的,现在开始,倒查,谁进的货,谁运的输,都揪出来。”
薛岳刚想说话,柳园山打断道:“你不要跟我说别的,专业点~!”
薛岳语塞,确实,他心里当然知道,这事儿其实刘小乐最多就是个违规操作,而问题出在哪里,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看薛岳语塞,柳园山语重心长道:“这病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治疗一下,耽误不了几天。”
薛岳为难道:“柳叔,事儿是不大,但性质却很恶劣,我也知道,刘小乐很能干,也为公司出过不少力,是公司的后起之秀,但咱们也不能说他有功就不追究他的过啊,以后这先例一开,这事儿传出去,好看不好听。”
旁边人此时也附和道:“是啊,是啊~!”
柳园山极为不满的用眼睛巡视了一圈,吓得那些随声附和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看到这里,刘小乐算是明白了,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巧合的事儿,在他当班的时候进来血鹦鹉,在他检验的时候血鹦鹉生病,这一切都是有备而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针对自己,话说树大招风,刘小乐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自己现在是“失道寡助”。
想到这里,一切答案就都浮现出来了,薛岳就是为了整垮他他,不惜牺牲公司利益,在进货环节上搞手脚,之后利用刘小乐的经验主义使其就范,底线已经秀的低的不能在低了,刘小乐只不过就是进入了薛岳为他准备的一个圈套罢了。
刘小乐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同事,看着那些冷漠到了极点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或许命之所至吧,自己也就走到这里了。
此时的薛岳则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刘小乐,仿佛在说,叫你丫跟我得瑟,这回载在我的手里了吧~!
看没人帮着刘小乐说话,柳园山怒道,“行那就处理吧,我记得运输和选鱼都是你的人吧,秉公办事~!”
看柳园山上纲上线,薛岳反而松口了,笑道:“柳叔,您看您说的,什么处理不处理的,小孩子谁还能不出点失误啊。”
柳园山听闻心里暗哼一声,暗道薛岳狡诈,他这话实际上就是再说,洗洗睡吧,刘小乐死定了,这事儿,你管不了。
柳园山哼了一声道:“不必了。”
薛岳还想说话,刘小乐突然打断道:“我辞职,这次事故是我一人造成的,与选鱼运输的人没关系。”
此语一出大家都愣住了,谁没想刘小乐竟然将所有责任全部拦在一个人身上。
柳园山道:“小乐你说什么呢~!”
刘小乐示意柳园山不再多言,之后小声对柳园山道:“柳叔,多谢您的栽培,但是我觉得我不适合这里,这里太冷了,我穿的太少。”
柳园山当然明白刘小乐的意思,柳园山可以拉下脸为刘小乐求情,但人情世故,世态炎凉,他却无能为力,退一步说,薛岳一计不成必然在生一计,到时候,刘小乐又将如何应对?
听到刘小乐主动请辞,将所有责任拦在自己的身上,薛岳是最高兴的了,毕竟选鱼和运输的人都是自己的人,同时处理日后的善后工作也很难办,这下刘小乐揽责任,薛岳是在高兴不过的了。
薛岳洋装关心道:“这可不行,这事儿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刘小乐哼笑一声,暗道真会演戏,道:“不必了,要是没有我,这些鱼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检验部是采购部下属的一个部门,主管领导就是薛岳,薛岳象征性的劝了几次之后,之后大趣÷阁一挥准了。
薛岳公报私仇,伤了刘小乐的心更激怒了某位公司的顶层决策者。
公司某办公室,门内传出啪的一声巨响,外面办公的人下了一个激灵。
屋内,秘书连忙蹲下收拾碎落一地的玻璃碴。
“薛岳人无远虑,坏我大事,刘小乐造诣颇深,能力出众,日后比成为公司的栋梁之才。”老者怒道。
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青年心平气和道:“大叔,算了吧,咱们公司人才济济,何必因一人而闹得如此大动干戈,消消气,我想薛岳肯定有难言之隐,其中定有误会。”
这话其实就是在薛岳一个台阶,毕竟公司的决策者较比普通小员工,分量相差的绝对不是一个级别。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吧,但你记住,你要时刻注意刘小乐,此人不为我所用,日后必成我等之心腹大患~~。”
听闻,青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办公室,刘小乐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袁媛推门进屋,气喘吁吁,满脸责备道:“小乐,你太冲动了。”
刘小乐无奈的摇摇头道:“我并没有冲动,我只是觉得这里不适合我。”
袁媛道:“怎么不适合你~!你有抱负,有理想,这里才是滋养你土壤。”
刘小乐将一摞子废纸放进垃圾箱道:“在这里,我并不会开花结果。”
袁媛道:“小乐,你这么冲动,有没有想过~~”话说到这里,袁媛有些哽咽了,但还是坚持说完,“你有没有想过我~!”
听闻刘小乐愣住了,袁媛的事情刘小乐真的没有想过,或者说是不敢想,遂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几分钟的沉默后,刘小乐道:“姐你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虽然这不是袁媛想要得到的回答,但还是点了点头。
刘小乐轻轻的擦拭袁媛眼角的泪水道:“走了。”
离开公司的路上,除了袁媛没有人相送,这一点刘小乐其实并不觉得意外,不过到了门口,负责这次运输的小李追了出来,小声对刘小乐道:“兄弟,谢谢你。”
刘小乐摆摆手道:“谢什么,应该的。”
旁边的袁媛道:“小李,你要是有点心的话,就把这事儿说明白了,让别人蒙受不白之冤,你良心过得去?”
小李听闻露出极度为难的表情,刘小乐笑道:“算了吧。”之后拍了拍小李的肩膀道:“寄人篱下,有些时候是不得不低头,但记住,一旦突破了为人做事的底线,那你将一事无成。”
说罢,刘小乐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