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不动之心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与左目不瞬也,心有所守而不移,则气贯全身,视白刃而不见,闻雷声而不撼,外物不扰,独立不惧,大敌当前而不怯,斯真不动心也。
马朗忙入府通报,管家马攀先行入府布置,马超引路领天师道一行人往马府而来。
这边厢,马夫人吴氏得了管家通报知道是高人隐士来访忙引着马腾妾室,家小,侍女、丫鬟、家仆出迎以示隆重。
一番施礼寒暄引荐下来,马超才知道那看似英武干练的青年竟然是已然年过三十,鼎鼎大名的张鲁,而那妩媚少妇竟是张鲁的母亲‘鬼美人’不过有了对张衡先前的认知,现下马超对这些仙道中人的年龄外貌倒也真是见怪不怪了。
香茗,蔬果,素酒,素席陆续送上,吴氏领着马兴、马超坐在堂上相陪,马腾的妾室杨氏,董氏、杨氏几人领着善女乐歌舞的丫鬟歌舞助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衡示意吴氏撤了歌舞,与马超说起话来。
张衡年过百岁,阅历丰富,常年修道讲经,学识渊博口才更是不凡,老庄无为,孔孟仁义,墨子兼爱,刑名辩者,法家得失,阴阳之道,医家岐黄,随口道来如数家珍。
马超见张衡所说的话题是如此的宽泛,知道这世外高人是有心考校自己,心说不能让人小看了去,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况且他年纪虽小却不是轻易示弱服输之人,纵横,兵家,农家,甚至工商数术,诗词文章脱口而出不落下风。
相谈半日,张衡始终是那云淡风轻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的模样,而马超说到兴起处则是拍案而起,连比带划,口沫横飞忙个不亦说乎。
那副模样像极了,前世网络上互喷口水的喷子...
吴氏起初尚且斥责两句,示意马超谦逊一些,然而张衡表示无妨,吴氏见张衡不已马超之举为忤,又见二人相谈甚欢便也不再约束马超,任由他一展所学。
这一来二人几乎是毫不停歇,这一场谈论下来不知不觉已是天黑之时。
吴氏请张衡一行留宿,马家一尽地主之谊,张衡允诺,这一留便是三日。
这三日间张衡与马超不但是坐而论道,张衡还指点了马超的武艺,实在是令马超获益良多。
到得第四日张衡请马夫人吴氏说话,张衡表达了这三日与马超相谈甚欢二人甚是有缘的意思。
吴氏则回道:马超顽劣孩童,得天师垂青实在是莫大的荣幸,又道马超童言无忌冒犯之处还请张天师莫要见怪云云。
寒暄一番双方尽足了礼数,张衡开始进入正题,说马超天资聪颖,相貌命数贵不可言又与自己有缘契合道家可遇不可求之大道至理,希望能收马超为徒之意,希望吴氏准许。
吴氏虽然知道马超与这天师极为投缘,拜他为师自然是大有裨益的事情,放在一个普通寒门亦或是士族之家,被这等高人隐士看重那定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这还不说这道家身后的巨大实力背景。
其实就算是在他们马家有子弟被张天师选中也是极好的事情,但是偏偏张天师选中是马超,吴氏当然知道夫君马腾对马超期望有多高。
于是吴氏首先对张天师表达了感谢,然后又说拜师这等大事可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够决定的事情,得手书一封快马急报西凉,请马腾决定,而且马超此前还曾拜过了老师。
张衡在马家停留几日当然知道马超的老师是高贤大德法真法高卿,于是张衡决定先去拜访法真,若是法真应允马超再拜他为师,便留下来等待马腾的消息。
法真得知了张衡的来意,当下就同意了马超再拜张衡为师的主意。
在马超看来法真同意这事是很正常的毕竟术业有专攻,目前看来张衡更想教自己武功。
法真是学问大家对于有能力和自己讨论学问的人是非常欢迎的。
而张衡这样精通一家学问,常年钻研并且开宗立派的人也是非常希望能同法真这样的大家研讨学问,可以说二人是一拍即合。
就这样张衡在法真家住了下来每日里除了指教马超武功就是与法真讨论些学问,等待凉州方面马腾的消息。
好在张衡并没有久等,半个月后马腾亲自回到了槐里,在亲自问过了法真的意见之后,马超正式成为了张衡的亲传弟子而张鲁则是马超的师兄.....
拜完了师,马腾和张衡商定了马超今后的教导方向,马腾自己也知道那些长枪大刀的马上功夫还不适合现在的马超练,毕竟年龄确实太小了,这也是当初马腾自己没有正式传授马超武功的原因。
而张衡这种轻身,练体,锻炼身法,步法,反应,速度的这些基础的法子是最适合马超这阶段练习的,更不要说那些道家秘法,洗髓,伐骨,蘸筋,练气那些个神秘手段了。
训练马超的计划开始了,张衡打发了张鲁和鬼美人一行人回定军山主持教中之事,这些琐事其实平常也是张鲁打理的,也不需要张衡多操心什么,方外之人又将这离别之事看的极淡,没有常人想象中告别伤感之类,只留下四个青年道人听张衡使唤,张鲁只是打个稽首就飘然离开了,而张衡甚至只是点点头。
开始三个月是最舒服的马超和马兴、孟达、法正只是早上晨跑一个时辰之后回来泡一个时辰的药浴,四个道人一人一个给马超四人推拿拍打,推气活血,辨认穴位,经络骨骼,何处适合发力,何处需要柔韧,何处可以制敌,何处可以借力。
总之是要将身体的各个部位构造,彻底弄清楚,马超心说这天师真是不简单啊,这完全就是医学解剖学人体生物学这些知识尽数通晓啊,这一过程张天师称为筑基。
本来筑基这一过程对常人来说是极为艰难的,因为练武的人通常文化知识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
这些修道之人大多是些穷苦人家出身读书识字还都是入教拜师之后学的,所以对那些个复杂枯燥的穴位,经络,骨骼,很难理解。
而有文化有知识的人都是士族或者寒门,这些人整日里或是研究学问增长知识,或是长袖善舞网罗关系增加权势,又或是巧取豪夺苦心经营积攒财富,又或是醇酒美人及时行乐,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更没这精力耐心,去吃那份苦练这劳什子的武功。
要说练武一些士族寒门子弟也是会练的,但是他们大多也就是练练刀枪剑戟,像马超要是不遇上张天师肯定也是练这长枪大戟快刀利剑的战场本领,凭马上功夫建功立业。
还有像董卓、袁绍、袁术、曹操这些后来的牛人他们也练练刀剑,年轻时游历,游侠四方快意恩仇用的着,这些武艺只要身体好,有点天分加上胆气足练几年也足够用了,一个人对上几个强盗山贼,精兵悍卒那是足够了。
但要说让他们十年如一日勤练不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现下马超是见闻极其广博,这些在他看来不太难的理论的东西一学就懂个七七八八。
法正则是天资聪颖,举一反三加上祖父法真学问渊博,各家各派都深有研究,这些近似医道歧黄的东西也是一学就通。
马兴则是好学不倦,勤勉有加任何学问绝不似懂非懂要直到融会贯通为止,用马超的话来说就是:从没见过比大兄更专注的人,所以这些东西一开始虽说对马兴来说显得陌生了些,但是在张天师的高明教导和他自己的专心致志之下很快也就懂了。
倒是孟达这里却是遇到了点困难,本来孟达是学那些长枪大刀的武艺,而且练得久了,练得也不错,但是现在突然间张天师让他练的武功和这个有了很大的区别。
平日里一刀砍过去一枪刺出去一拳打上去一脚踢下去的这些快准狠的招式突然要改一下直直的一拳打出去的时候要拧一下腰,错一下步,沉一下肩抖一下腕甚至还要吐一口气配合呼吸,弄得孟达极其别扭心里有点抵触,所以总是不得要领。
大开大合打惯了的孟达对于小巧功夫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对筑基这一入门的基础总是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张天师的要求是要全部理解熟练运用融会贯通才能继续下一阶段的练习。
不过张天师不愧是世外高人,很快就看出了孟达心里的疙瘩,让一个道人单独训练孟达先不学那些理论图册之类,直接让二人开打单挑。
半天下来孟达就心服口服,无论他怎么努力的发力加速半天时间却连那道人的衣襟都没摸着,而道人随便一伸手一蹬腿看着也不快他总是怎么也招架不住,连一招半式也接不住。
孟达倒不气馁,因为他发现这跟自己同马超第一次在学堂相斗那场面极为相似,而面前这道人显然比马超更高明,这一发现令孟达惊喜不已,自认为找到了战胜马超的方法了,所以很快孟达也达到了入门的要求。
至于为何天师收马超为徒后面又多出三个尾巴来的,这不用说是马超为自己的小伙伴们着想了,张天师也是无所谓。
一头牛是放一群牛也是放何乐不为呢,反正这功夫只要有悟性能坚持再有他这样的宗师级别的名师指点法门,肯定是能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