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初年,天下有四大世家,即:定远侯班超之后平陵班氏、伏波将军马援之后茂陵马氏,大将军耿弇之后茂陵耿氏,大将军窦滔之后平陵窦氏。四家俱为功臣勋贵世家,世人并称‘班马耿窦’
这是马超的三叔马升家的长子叫做马广,马广跟马兴、马超的关系近,所以他就直接叫大兄、二兄了,而不是像马殷、马异一般按宗族排行来叫。
毕竟大家虽然都是同一个姓氏,但是血缘有远有近,关系有亲有疏。
本来马超以前在少年人中是出了名的喜欢打架斗殴,加之他年纪虽小但却是身材长壮,力气极大,又是勇猛凶悍的性格,是以身边总是跟着些宗族子弟,一起玩闹。
此间的少年大多非富即贵,都是槐里、茂陵附近的世家、豪强子弟,而马姓作为本地大姓,家族子弟众多,马超都排行十七了。
马家这一年龄段的人在这个学堂读书的几个人是以马兴、马超为首的。
而同马超他们不对付的一方则是另一个大名鼎鼎姓氏耿,耿家同马家一样也是迁居茂陵的大族。
和马家一样耿家也有杰出的代表人物:开国名将,云台二十八将第四位的耿弇,耿弇的侄儿耿秉、耿恭也是一时名将。
马家也出过马援,马续,马麟等名将。
耿家出了两位大将军,马家也有一位贤后马皇后,一位权倾天下的车骑将军马防。
所以两家算是势均力敌。
而据马超所知,两家是世仇,而且这怨仇还不小。
到底多大仇?
具体的马超也不清楚,马超只是听说上至朝堂国政,下至仆人家奴,相互之间都视对方为仇敌。
以至于像马超他们这样的小屁孩儿,见了对方的人也不会太友善,通常先是言语挑衅,出言讽刺。
挤兑的一方恼羞成怒了,就换了下人随从上场动手开打,这是一般情况。
有时候公子哥儿们也会在占尽优势情况下,带着豪奴痛殴对方手下。
当然也有如马超这般,带着下人们亲自动手打头阵的好勇斗狠的狠角色,所幸马超年纪还小,勇力是有一点,但是威慑力不是很大,倒也没惹出对方年纪大一点的狠角色,是以并没有吃什么亏。
几人又说了几句,马兴确定对方是耿家的人后,挽挽衣袖,很有一点摩拳擦掌的意思。
马超瞄了一眼身边的法正,只见法正盯着场中二人,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看见马超注视着自己,法正凑过去耳语几句,马超默然点头。
语罢,法正昂头迈步上场,远远的冲着着两名少年嚣张的喊道“你们敢跟我斗上一斗么?”
语气中充满了挑衅之意,场边的孩童顿时喝彩连连,毕竟出局的都吃过那两人的亏,嘴里发出怪叫。
二人一看身边其他人都不敢上前,一细皮嫩肉的稚童居然敢叫嚣,也不废话。
“教训他”其中一人喊一声,另一人也不废话。
两人呈左右包抄状跳了过来,眼见法正不闪不避,连架势都没摆好,眼中仿佛已经看到法正小子倒地求饶,痛哭流涕的样子,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马超此时毫不显眼的站在法正和两人之间的场外,看似没有加入战局,待二人冲过自己身前时,马超迅速曲起左腿右手提起脚踝,弓起身子猛然间连续两个大跳跃,从斜后侧冲入战圈。
冲至最强的那名少年侧后,此刻,那少年刚刚落地,不待他弹起,马超膝盖稍稍放低,瞬间在伸至少年盘起的大腿下侧,脚掌抓地,弯曲的膝盖骤然崩直,腰腹发力收缩,弓起的身子像弓弩勃发一样拉直,全身的力量集中在顺势而抬起的膝盖上,那少年不及起跳,正是旧力已逝,新力未发之际,况且不曾防备侧后的攻击,马超有心算无心之下,瞬间将其掀翻在地。
稍一停留,马超冲势丝毫不减,再次猛地弹射出去,另一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同伴闷哼一声,正待回头,稍一迟滞,电光火石之间,马超已经追上,故技重施之下,毫无悬念的又将其顶翻在地。
说着费事,其实从马超发起攻击到对方倒地也就是三次呼吸的功夫,赢得干脆利落,场上局势瞬间逆转,场外的十几名孩童跳脚喝彩,仿佛自己就是胜者一般。
“马超威武,马超厉害”的围着马超法正叫嚷。
这时那两个少年爬起身灰头土脸的。
最强壮的少年怒道“你敢耍赖?”
“我赢了!如何便是耍赖?”
“胆敢偷袭我孟达,还敢狡辩?看打!”
“居然是孟达啊”马超心下暗道。
说话间孟达已挥舞着拳头冲了上来,细看下,马超心中一赞:好孟达,年仅十岁,身高四尺有余,连上学都身着一身皂色劲装,两道粗眉,斜插入鬓,浓的快要连到一起,孔武有力。
孟达大喊着挥舞拳头冲了过来,步伐落地之间,间隔均匀,隐隐有着简单的规律,双拳一前一后,攻守兼备,似乎是习过武的。
马兴四人见孟达怒气冲冲,煞有介事的冲过来,登时迎了上来。
马超前趋一步,将法正护在身后,脚跟离地,膝盖稍弯,收缩腰腹,此刻,孟达已直逼近前,借着奔势右拳全力轰向马超面门,拳影在马超瞳仁中急速放大,距离鼻尖仅有寸许,眼看击中。
周围的人们心中紧张,孟达早有勇名,父亲孟陀是凉州刺史,平时跟着家中护卫舞枪弄棒,是孩子们中间的少数习过武的,通常十五六岁的强壮男子都不是他的对手,槐里街头可是横着走的人物,寻常街痞混混,三两个人都不是孟达的对手。
在他们看来,刚才的游戏,马超确实是偷袭,取巧险胜,面临孟达恼羞成怒的报复,必然难以抵档。这威猛的一拳下去,祈求马超不要伤的太重才好。
说是迟那是快,马超退步拧腰,微微后仰,险险避过拳头,心道,好快!这孟达果然有料!
看来自己力敌难以取胜,心念疾转,不耽误手上功夫,左手疾出,叼住孟达打空的手腕脉门,顺势一拉,左脚猛击地面,右腿外跨半步身体,倾斜靠向孟达肋下,瞬间出肘,孟达大喝一声‘好狠’
左手变拳为掌,抵住攻来的肘尖,但是先机已失,被马超肩头撞了个正着,踉跄着退了回去。
周围人群大都觉得难以置信,法正目光连闪,心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马兴几人轰然喝彩。
孟达立时放下轻视之心,拱手道:“在下孟达,向足下请教!”马超从容回礼:“马超!”
心知刚才虽占上风,其实是孟达小视自己,这次孟达必将拿出十二分力气,自己也得全力应对。
孟达看在眼里,以为马超虽侥幸胜得自己两个回合,但毫无凌人之气,举止从容,看年纪比自己还小,思量着比城中其他那些权贵子弟强过太多,暗自佩服。
心道一会不可再下重手,打完这一架,不论胜负,都要结交此人,孟达家世显赫,眼光不俗,家中笼络人心那一套,深知其中三昧。
“请!”
“请!”
两人不再客套,孟达摆好架势,不敢贸然来攻,伺机而动
要说的是,汉室初建时,以老子无为之术治国,民间尚武,多有豪强游侠儿,民风彪悍。
至武帝在位,手段霸道强势,奉行外儒内法,法家韩非有言“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武帝尊为至理。
至光武中兴,刘秀起自绿林赤眉之中,于江湖草莽之间而得天下,更是了解民风剽悍的可怕,唯恐百姓习武,是以大汉严禁私斗。
民间习武之人不复当年,只有将门世家有习武的传统,普通大小贵族多少都会招募几个边军好手,看家护院。
到桓、灵时外戚、宦官之势已然成灾,屡屡生事,朝廷乐于内耗,中央政权约束力大不如前,民间武风复盛,甚至于更胜从前,真可谓物极必反啊。
孟达的武风武艺传承了军中的战场搏杀技巧,大开大合,但是军中战士的武艺,适合战阵搏杀,以命薄命,并不适合单打独斗,擂台比武。
而马超系名将之后,即使因年龄较小,父亲还没有正式传授武艺,但是平日里耳濡目染,得益不少,加之这厮两世记忆,信息爆炸时代的熏陶,意识里的搏击技巧可是高出这个时代太多了。
这一层上,孟达就吃亏不少了,而且,马超天天锻炼,体力,耐力,爆发力,反应速度,都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孟达围着马超已经转了数圈,试探着攻了几次,丝毫不占便宜,这厮看似,下盘虚浮,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但是身法灵活,不跟自己硬碰硬,每次攻击不是被他闪开,就是时不时被这小子趁势反击两下。
这架打的实在是窝囊,明明自己力气大,招式猛,死活占不到对手的衣襟,能有什么用?一时之间难免心浮气躁,乱了章法。
马超也渐渐显得的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孟达一见机会到了,心想:毕竟前面已经战了两场,自己这么壮,已经力竭。何况这俊俏的小子!抓紧时机漂亮的赢上一场,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