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意大利,学习收藏方面的专业知识。”她答道。
“来美国吧。”年轻人转身,那道明澈的目光打量着她,“这里有很多拍卖会和文物收藏的专家,也有你想去的学校。”
“谢谢你,”她轻轻摇头,“不过,我要回意大利,这是我跟父亲早就决定好的事。”
这是自己选好的梦想之路,而她的选择在意大利,不管多么遥远的路程,多么渺小的梦想,也要坚持下去——苏晓琪没有料到,还没有动身,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周末和贝丝等人一起去逛街,她在一个名牌专场店里等侯几个法国女孩换装出来,苏晓琪正坐在橱窗旁无聊,看到前面的路口,几个人影正拥着一道金棕色头发男子一起穿过人流。
费米?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他不是应该在艾伦身边吗?她正想着,忽然看到金棕色头发的男子身体不由自主往前踉跄了一下,心里“噔”了一下。
她心中犹豫了一下,眼看那几个人就要拐到另一条街,立刻从商店里出来,朝那边走去,人群来来往往,但是那些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苏晓琪走进旁边的一条街,她左右张望,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慢慢的走在石板路上,心中微微有些紧张,这条街两边都是住宅的背面,所以行人很少,稀稀拉拉的几个,没有前街的喧哗,稍显寂静。
等等,她冷静地思索,那些人很可能在附近,而且很危险。她眼睛扫过来扫过去,开始观察起地形来,最后绕到了街道一户宅子后面,那里还有个小湖泊。
忽然看到对面墙体上刚好有一条隐隐透出的缝隙,苏晓琪微微侧过脑袋从那条缝隙望过去。
耳朵听到墙的另一端隐约传来模糊的暴怒的训斥,“说话!”然后是踢踹重物的沉闷声响……
她预感对面的人一定是费米,但他一声不吭,甚至连一个细微的呻│吟都没有发出来。
接着看到四、五双黑皮鞋踩在地板上移动,金棕色头发的男子伏在地上,仰起头来,轻轻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坚硬的鞋尖撞上金棕色头发男子的肚子,冲击透过皮肉深入骨髓,让对方身体蜷缩起来闷哼了一声。
视线仅仅触及几个男人站的位置,站在屋子里的人绝非善类的样子,为首的那个男人面容冷峻,眼神如鹰一般锐利。
“不知道?”对面的男子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你身为艾格伯特的随行助理,怎么可能真不知道?”
金棕色头发的男人从地上艰难地抬首,语气很干脆利落,“我说了,不在我这里。”
“脾气还挺倔。”高个子的男人嗤笑了起来,用装了消音器的枪口抵住了对方额头道:“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是不肯说的那,那很遗憾,我们告别吧!”
“一、二……”
“三!”
“呯——!”清脆的炸裂声响起,屋子里唯一的一扇窗子玻璃突然间迸裂了,在场的人均一怔。
屋子里的几个男人顿警觉起来,为首的男人一扭头,“你们去看看什么人在外面。”
首领身边的人的几个人出动了,手里拿着枪,沿着街巷附近和灌木和墙体搜索了几遍,来来回回的视线连一只老鼠都不放过。
那几人回来报告道,“没有看到任何人,可能已经跑了。”
首领的男人转身,“我们撤。”
男人回首,冷淡的目光扫视着费米,“带上这小子,说不定,还有点价值。”
那批人撤走之后,苏晓琪从附近湖面小桥的石板下面浑身*的爬了出来,她知道顶级杀手的追踪有多么可怕,也正因为有了这种经历,才知道躲在那里最安全。
没想到会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她一直都知道男主身边很危险,艾伦身边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了权力争斗和阴谋诡计,没有足够的手段,恐怕不容易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
他可是剧本里面最大的BOSS,怎么说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可是,有些事情是无法预料的,何况,她怎么看艾伦,他都不像自己故事里的那个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犯罪天才。
最怕有人要在路上设伏暗害他,不知为什么还是禁不住要为艾伦担心,贴身安全助理的费米都出了事,那他身边还有什么人是安全的?
不知道要在什么地方才能碰到艾伦,想到要给他打个电话,但是拔出去后,电话却是处于关机状态。
苏晓琪来到了大街上,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
坐在车上时,她想了想,又给罗兰发了一条消息。出租车出了一个十字路品,很快绕到了山路,这时,出租车司机接了一个电话,稍后,转过头对她说,“前面发生了车祸。”
“怎么回事?”
“一起交通事故,一辆黑色的梅塞德斯与一辆银色的宾利撞在一起了。”
“那车上的人还好吗?”
“听说有人死在现场。”
“带我过去看看。”
出租车还没有到,她便远远的在山路上看到了那个现场,梅塞德斯与宾利外壳的铁皮已经扭曲挤在了一起,不远处有斑驳的血迹,处理现场的警察还没有来。
她闭上眼睛,不!艾伦不会有事的。
前面的路通向一片森林了,苏晓琪没有犹豫,沿着那条山路走了进去,无论怎样,她都要亲自证实。
不知从那里来的勇气,她在夜幕垂下的森林里,行走了很远。一阵风吹过,她觉得好冷,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透,比起这件事情,还是艾伦的安全更重要。
所以她并没有打算久留,有人要对付他,自己必须想办法在天黑前找到艾伦。
法国的森林是纯天然的,白天很美,夜晚却异常寂静。
苏晓琪取出随身的一把匕首,在树上划了几道深深的痕迹,这样是为了让自己记得来时的路。她觉得自己大概要疯了,如果看不到艾伦,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如果艾伦没事,他是已经离开了,还是藏在较为隐蔽的地方?
她撑起精神上路,天色渐渐暗了。沿路拾了几根干燥的树枝。也许,夜晚要靠着她所知的为数不多的生存知识,在这里生火?
苏晓琪想要离开这里,另外找一处地方,还未动身,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来,玉手遭擒住,被人用力一拽,身体随即失去平衡,朝后跌倒,身后撞上了一道人墙,她下意识抬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刺过去。
就在这时,手腕突然被人抓住。铛!那把匕首掉落在了地上。
下意识地挣扎,身体却被牢牢地禁锢住,下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环绕住她的腰,将她的两条手臂也一并牢固地束缚在臂弯之中。
苏晓琪心跳到了嗓子眼,张嘴就要叫,下一刻,她的嘴就被紧紧捂住。
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对方的身上,被拖拽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然后,那只手拉过她的手,身体便重重地撞上了一个胸膛。那人压低了嗓音道,“你到这来干什么?”
感觉捂住唇的手移开了,她张口欲叫,还未曾发出声音,微凉的手又便捂住了她的嘴。
“唔……”她用力挣扎,加之在身上的力量却无法挣脱。
她睁着眼睛,试图看清楚这人是谁,可是夜色中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男人单手制住苏晓琪的手腕,牢固的让她无法动弹,只能紧紧地靠在树上。
手指顺着苏晓琪的脖子慢慢划上去,直到抵住她的下巴,现在,完全处于对方的控制下,她不敢叫了。
对方用手指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告诉我,为什么来这里?”
她感觉指腹在脖子上滑过的触感,心顿时跳到了噪子感,说,“不……我,迷路了!”
“是吗?你来访问我,还是迷路了?”声音比刚才多了一些随意,听在她耳里有种熟悉感?
天上的明月从云层里冒了出来,月光澄净如水,洒在对方身上映出一层朦胧的光,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一套西装和墨色衬衫,金色的发丝垂落肩膀上方。
苏晓琪怔怔地望着他的脸,眼前的人是艾伦!白白地担心了一场,他果然没事还把她吓个半死。早就知道他是谁,怎么可能在这地方中别人的埋伏,自己竟然一路傻傻地跑到这里来了。
看到他没事,她有点不自在了,“我迷路了。”
“我不认为这是意料之外,你来找我还是迷路了?”他早就看见她鬼鬼崇崇,像个小动物一样的身影在树林里穿棱,起初还以为是什么人,娇躯一落入手中,就知道是她了。
苏晓琪言语躲闪道,“不可以来这里吗?”
他的手将女孩的长发绕到脖子后方,手指在她天鹅般光滑的脖子上滑过,“告诉我,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这很重要吗?”女孩眼光闪烁着避过他话中询问的隐含意义。
“也许不重要。”他说,“我想如果我不让你靠近我,就可以保护你,但是你来了。”
年轻人垂下纤长浓密的眼睫,“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她从唇间艰难地迸出二个字,“什么?”
白净的手指抚在了她的乌黑发丝上,仿佛着带着一种魔力。“我不能放你走了。”
“艾丽丝,你卷进来了。”
在他的注视下,她又感觉自己动不了。阿嚏!清脆的喷嚏把苏晓琪从被逼问的尴尬中解救出来了!身上的衣服未干透,被夜风一吹,她忍不住连着打二个喷嚏!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他说着,开始解开衣服的扣子,脱□上正式的西装,抖落在手中,看了她一眼,道,“把这个穿上。”
“先把湿衣服脱了。”
“啊?”她眼睛瞅着他,不禁愣住了。
“不脱了,你想生病么?”
“这——”她往后退道,“我觉得这样还好。”
话音刚落,一双大手就拎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过来,她怔住了,对方很快地就把上衣那一排扣子解开了。
接着,身上的外套就被对方从身上扒落下来,他低低地笑道,“难道还要我替你脱么?”
“我…我自己来。”苏晓琪从他手里面夺过衣服,背对着他说,“你转过去,不准看我。”
抖抖索索地脱□上的湿衣服,她穿上那件大了很多的外套,衣服的长度居然盖了大腿。
他的声音冷静地道,“抱歉,你今天晚上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
在这里过夜?她环顾,在这一片原始森林里?
年轻人把她领到了一处地方,他们爬上一个陡坡,“休息一下吧,明天还要出发?”
要怎么休息?这里可是森林?
她发现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个陡峭的地方上面的一块大岩石,中央有个凹下去的地方,恰好可以躺下一个人。
里面铺上了一层干燥的树枝和叶子,她不敢睡到别的地方去,因为这里是森林。他既然敢睡这里,那么这块地方就是安全的。
他们就这样躺了下来,夜风习习,她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一双大手把她搂了过来,身体整个钳入了对方的怀抱里,温暖的体温传了过来。
挪不动身子,她紧张得下意识的反抓住了他的手臂,耳边却传来一声低笑声,“你怕什么?”
“在这里,我难道会对你会做什么?”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住了她的腰,对方身上属于男性的气息于空气里无处不在,渗入皮肤的每一个毛细孔里面。
她不敢动了,闭上眼睛乖乖睡觉,决不睁开眼,就当是自己睡着了。
本来在这样的环境里,是睡不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竟然睡着了,也许是贴着那具身躯炽热的温暖丝毫不觉得冷。
清晨的阳光从翠绿森林中透射出来,一道道明晃晃的光线从参天的树冠上照射下来,她睁开眼睛时,身体躺卧在一大片空旷的褐绿色草地上,四周是一片浓密的绿色森林。
嫩绿色草地上阳光正媚,繁花碧草里,阳光在周围闪闪发光,伴着和熙的光与尘风轻拂过,一只只粉白蝴蝶在娇嫩的花朵中映衬点缀。
就在她的眼前,有一道墨色的身影从林中走了出来,这位年轻人正慢慢地朝她走过来。
光线给年轻人身周镀上了一层金色琥珀透明的光彩,金色的发丝在光线下变成了黎明的流光,阳光与他的面孔融合近乎完美。
金发年轻人明澈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此刻,他正以优雅的姿态弯腰看着她,噙着那抹笑意像笼罩着两人的光线一样闪耀,让年轻人更加英俊而又高贵温雅。
仅仅是一刹那,时间却仿佛放慢了脚步。
在他的注视下,女孩无法移开视线,那一瞬间,她在那对琉璃般明净的眸中看到了美丽的涟漪。
苏晓琪用力地眨眨眼,努力想让狂躁的心跳恢复平静,她想要站起来,足下却麻痛了一下,低头一看,昨夜行走竟被磨出了水泡而不自知。
还没起来便有一只大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那只手放到了她的脚上,一点一点地移动,仿佛在认真的检查。
她侧过头,突然产生一种羞赧,然后,一双大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放我下来!”她抗议道。
“这条路不易行走,还是由我抱你过去吧!”年轻人说道,好像只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是他的拥抱却像带着电流,迅速温暖并麻木了她的头脑和四肢。
苏晓琪艰难地想要移开脸,不要躲避了!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个不带任何一点情/欲的拥抱,她的心脏却好像在那一刻失去了控制狂跳起来,距离这么近,甚至可以闻到年轻人身上的清馨的气息。
不对,那不是爱……她心里在挣扎,因为他们在一起太久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她对自己说,艾伦本来就是自己喜欢的角色,不要以为自己是爱上对方了,那只是一种依赖而已。
女孩垂下睫毛,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太久的缘故了么?久到自己都没有发现,已经无法注视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习惯了和他在一起,习惯了他们之间这种无形中太过于接近的关系,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想要伴在他身边,甚至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怎么了?”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他的一只手扳过女孩的脑袋,扶起她的脸,对着自己。
他的脸挨近了她的脸,眼睛对上了眼睛,两人距离这么近,还能闻到他身上幽邃的体息,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在他的注视下,她移开不眼睛,他的视线落到那个位置,越发红艶欲滴。
他垂下眼眸,那道视线凝视着她。
突然意识到他是在看她的唇。
她甚至觉得唇瓣上一丝发烫的灼热感觉,身子却动弹不了,被他那道清澈的眸光牢牢地锁定了似的,不仅如此被抱着全身都感觉到男女之间肌肤相贴、身体相触的柔软与亲密感。
☆、第57章
他徐徐地低下头,唇瓣擦过她的嘴唇边,这时,空中响起了直升机螺旋浆的轰鸣声。
那样轻轻地挨着贴过,仿佛只是她的幻觉。他转过了身,已经将她放了下来。
脚落到地上时,下意识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在他的怀抱中,意识到他们之间有一种平衡被打破了,她的心乱了,感觉到两人长久以来的关系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对于美国人来说,彼此贴着吻一下嘴唇是常见的事,她和艾伦在过去虽然亲近,却从来没有这样亲密过,除了他给予她的那个初吻。
她侧了侧头,或许,它根本不能算是个吻。
也许骨子里是中国人的自己还没有习惯这种吻礼。
直升机落在了草坪上,两人随后登上了飞机,苏晓琪在坐位上,艾伦在的旁边,但是她在发呆。似乎他触到了她的唇,那真的算是一个吻吗?他与她方才是一个单纯的吻?还是男女之间的吻?
如果是吻,又代表着什么?
自己要如何去面对他?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与身边的年轻女孩微微颦眉的纠结相比,金发的年轻人正在细细打量她,研究她的反应,他知道冒进会吓坏她,相反这样若无若无的接近,却只会让她迷惑不已。当女人感到迷惑或好奇的时候,往往是坠入爱情的开始。
他与她重逢的时候,从意识到他想要这个女孩开始,就明白他们之间的位置逆转。
金发年轻人心里清楚的一件事:男人在追求初期,会失去主控权。这时,主控权在女人手中,生杀予夺。但当明白双方的位置逆转,他们会采取策略来讨好姑娘,但当成功夺取了对方的芳心,主控权将从女人手里重新转移到男人手中。
他不是普通男人,在他看来,在追求期失去主权控这种事,对自己来说从来不存在。
她像一只惊惶失措的蝴蝶,已经扑入了一张大网中,实在逃无可逃。
一直以来,他并不急躁。
他只需要慢慢地收网,软化她。
之后,按照他想要的样子,把这个女孩塑造成他期望的存在。
苏晓琪心不在焉的坐在飞机上,一路上没去看外面的景色,也没看身边的人,直到感觉机内发生了摇晃,陡然的失重状态中她感觉直升机正在迅速下降,驾驶室里的机师不可能不察觉机舱中的混乱,除非他是聋子。
催泪瓦斯在地板上滚了两圈,呛鼻的白雾顿时弥漫了整个机舱。
她难受地整个趴俯在了地上。驾驶室的通道打开了,一个高大冷峻男人出现在客舱里,身上带着一种职业杀手漠视一切生命的气息,对着机舱里的人说道,“现在这里由我控制。”
高大男人伫立着拿起一把枪,“谁是艾格伯特?”
“是我。”金发年轻人回答道。
“你好,我叫吉斯。”冷峻的长发男人笑了笑,“诺兰先生让我来会会你。”他手持着一把闪着冷光的长枪道:“你呢,现在,是自己跳下去呢?还是让我用枪送你?”
年轻人抬起头来,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的男人,“这既然是我们之间的事。”
“不过,你不会为难这位小姐吧?”
长发的男人说道,“一般说来,我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艾格伯特望向安格斯,沉静地道:“你想要杀的人是我,既然我在这里了,那就把她放了。”
金发的年轻人走到一旁,重重地拉开舱门,转瞬间跳了下去。
“艾伦——”
苏晓琪大喊了一声,跑到门前想抓住他,可是那里看得到人,只看得到一片云雾掠过。
“你为什么要对付他?”苏晓琪双手死死地抓着舱门又急又气的问,她想起了这家伙说什么诺兰,诺兰是谁?书上可从来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出现过。
“他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长发男人仔细地看着苏晓琪,似乎在研究着她的一切。
“什么?”苏晓琪不明白他的话。
“诺兰先生知道他有神奇的天赋……像我一样。先生还有他、我,不是凡人……是超人。”长发男人任风吹过他的前额。
“超人?”苏晓琪觉得这人一定是个疯子,他难道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长发男人微微笑了笑,“自然是因为从小就拥有超出常人的智商或能力,所有人见到都会自惭形秽,凡俗世界又怎能容纳得下我们。”他淡淡地笑了,“愚蠢的人类又怎么会理解并非凡人的我们所思所想?”
“你说你和他是‘超人’?”苏晓琪问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在一百年前,就流传一种说法,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不一般的人类,也就是尼采所说的‘超人’。而这种看法很早很早就出现了,一直深藏于世间。”
“你以为你是神吗?”她忍不住反讽道。
长发男人微笑道:“世上只有‘超人’能不受控制的主宰这个世界——”他的长发也被风吹动了起来,黑色的发飘散在风中,那冷淡的目光让人看了有些颤抖。
“不论你理解与否。”
他接着摇头,“没想到,他也不过如此。”
“是么?”她抬头向舱门外望去,呼啸的罡风下是一片蔚蓝无际的海面,离他们七八百米的距离——这距离还在飞速缩短中。
苏晓琪没有犹豫,她直接跳了下去。
长发男人神情淡漠的看到女孩子从舱门跳下去,没有想过要杀这个女孩,如果不是艾格伯特对她有兴趣,也不会有兴趣和她对话。
诺兰先生半路上突然对艾格伯特有了兴趣,他是心甘情愿为他杀人、组织阴谋、做任何事情。
她感觉自己在空中自由飞翔,划出清晰而肆意的轨迹,落进碧蓝海水的怀抱中。在冰冷海水中漂浮,像一根轻盈的羽毛,被海洋带到任意的地方去。
水波中传来大型轮船螺旋桨的声音,然后是快艇马达的轰鸣声,一双手抓住了飘荡在水面上的苏晓琪的肩膀拖上船去。
她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前额与脖子上,浑身湿透了的躺在甲板上,像一条刚刚从海里被捞起来的鱼,胸脯起伏喘着气,唇色发白。
一道白亮的光线直刺入眼睛,女孩缓缓睁开眼睑,神志还没有恢复过来,一双大手捧起她的头来,拍了拍她的脸,“你为什么跟着跳下来?”
她眼睛渐渐有了焦距,看着映入眼前的金发男子依旧英姿勃发的漂亮身影,慢慢地回过神来,从快艇上坐起来,“艾伦,你没事,太好了!”她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我知道,你一定没事的。”
金发的年轻人只是凝视着她,跟随自己不顾一切的跳了下来,完全没想过严重的话会这场坠落中严重损伤,因为无法得到及时治疗而彻底死亡,轻则水时造成双腿骨折什么的。
若不是他想要来看看,就这样错算一步的话,也许她就这样一直漂在海中,直到永远。
而他自己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他是无法理解,纵然折断手脚、舍弃一切,这个女孩也要随着他一起跳下来,带着怎样决绝的决心,可这样的她却无法直面自己的感情。
现在她已经完全卷进去了。
在这一部局里,每一个人都是棋子。
梦中,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原上,她看到了一个年轻女孩。面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镶着日光,发出水银色焰。
年轻女孩在那片白雪红尘之中,只想要拥抱他。
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折断手脚、断了羽翼、舍弃归途也要拥抱他。
冷峻陡峭的阿尔卑斯山山脉,冰天雪地的场面壮观浩瀚。
一道挺拔俊秀的身影伫立在那里。
纯粹而耀眼的白大面积铺垫视野,在寒风雪粒中明晃晃照耀人心,冰冷的空气如刀锋一般割过脸——
他在那高不可攀耗尽她三生三世也无法企及的颠峰傲睨着她。
世间如此荒芜,寂静深不可测……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却在某一刻毫无理由地相信,直到最后,被吞噬了心,黑洞吞噬了自己……
他最后看她的那一眼,为什么比这片冰原,更令她感到寒冷彻骨?
他看着她的眼神没有温度,就如同阿尔卑斯山冰寒彻骨的雪,完美的白色,无懈可击。
她看到了她缓缓地倒在了那片冰原里。她轻合上眼睛,在那些光与影的幻觉里,仔细的辨别某个刹那的影像,承诺和誓言是没有任何张力的,甚至苍白得让人觉得的可怕。
温热的感觉在身下蔓延开来,疼痛夹杂着窒息感缓慢的,吞噬着四周的颜色。在呼吸困难的那一刻,灵魂变得前所未有的清爽和畅快——
终于能像这一片雪原一样,用寒冷彻骨的美丽白色进驻到自己的心中,完美的白色,无懈可击的白色,隔绝了一切。
她轻轻睁开眼,原来是个梦,如果那些仅仅是一场梦的话,它一定会在清晨的阳光中散去,毕竟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苏晓琪抚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房间里除了她的呼吸声,静谧的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眼前一片黯黑,只有从阳台外透过的月光让她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抬手,想去开床前的台灯,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按钮,就在这时,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苏晓琪都心吓到了嗓子眼,张嘴就要叫,在下一刻,嘴就被紧紧捂住,陌生的气息,陌生的冰凉。
“唔,唔,”她开始用力挣扎,但那股力量之大不是她能抗衡的,无法挣脱。
她睁着眼睛,试图看清站在床前的人是谁。
月光仅仅只能照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苏晓琪发现他是一个身材修长高大的男人。男人低低笑起来,“不用白费力气了。”
他的声音阴冷,有种浓重的杀气,说完单手就制住她的两只手,牢固的让她无法动弹。
这时她感觉到喉咙上有种尖利的触感,“不准叫嚷,否则你的小命可就保不了了,到时候大名鼎鼎的艾格伯特也救不了你。”
冰冷的刀锋顺着咽咙慢慢划过,直到抵住她的下巴,“噢,我怎么忘了杰瑞是栽在你手里的,不过如果连小命也没有,会不会让那男人伤透了心?”男人又是一阵笑。
极寒的冰冷刺激着她的皮肤,苏晓琪完全相信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他随时可以杀了她,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尽力让自己镇定,对方出色的技巧显然经过专门的训练,毫无疑问是职业杀手,连一个门外汉都感觉得出来。
第二天,等其他人发现时,屋子里除了略有皱痕的被子和空荡荡的床铺,哪里还有人在?
待苏晓琪再清醒时,已经到了距离不知多少公里外的地方,一片冰天雪地中的屋子里。
白皙的手腕上还有两道不浅的红色痕迹,她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有一股酸疼感,记忆只停留在昨晚惊吓的片刻,再睁眼便是白天了,而且距离艾伦似乎很远了。
“艾格伯特,这是怎么回事?”调查员罗兰此时正站在艾格伯特的房间里,“在你的地方,她怎么遭人绑架消失?”她得到消息后赶过来,只是迟了一步。
“我现在去救她出来。”罗兰立即打算动身出了发。。
一名身材高大的西装男人挡在门前,他礼貌的说道,“请等一下,罗兰小姐。”
她回头一看,将满腔怒火压抑了下去,“艾格伯特,你干什么?”
艾格伯特明澈无比的眸光看着前方道,“现在,你去也救不了她,只是伤害到她。”艾格伯特却很平静,平淡的语气就好像看见整个的经过一样,“那是PDORA的杀手。”
年轻人停顿了一下,“这个团伙并不简单。”
“你知道他们的成员来自各国吧?”艾格伯特冷冷地问。
他转过身,对身后一个西装男人道,“查查那个五年前林肯德基地所有入职校官的情况,我怀疑有人混进了对背景调查相对严格的特别行动组。”
年轻人冷静地说道:“这对人质的安全是一个威胁。”
他回头对她道,“你知道的。”
眼前这个家伙竟然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她忽然想起他是罗斯希尔家族的人之一,就算是拥有专属情报网络什么的,实在不在话下。
她作为调查员,不久前曾收到内政部门警告的消息,据称已有危险极端份渗入政府和主要公用设施,甚至以伪造的身份加入其中,有内部消息指称有多达八名的军官及文职人员被怀疑与“PDORA”组织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