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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歌真的不想帮父皇一举歼灭北齐以报当年亡国之耻吗?”
长案上的蜡烛已燃烧了半截,昏暗的烛光微微照耀着案上的卷宗。
僵持了半刻钟有余,慕容徇还是忍不住一再询问,显然他已经口干舌燥得失去了几分耐心。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身怀六甲,但是他还是需要她,他需要的不是她冲锋上前,慕容徇知道,这些年来,慕容敛歌在与北齐的对抗中积攒了不少关于北齐的不为人知的情报,有些情报对于攻打北齐有可能是致命的,但是慕容徇到底不知道慕容敛歌手里到底攥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且有宇文长陵这个夹在他们父女之间的危险人物的存在,慕容徇更多了几分猜忌。
“敛歌怀胎数月,身体常常感到不适,虽心有力而余不足,恕敛歌不孝,不能为父皇排忧解难。”
慕容敛歌抬头瞧着慕容徇微微愠怒的脸色,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微微欠身再一次拒绝道。当然,得知慕容徇再起攻打北齐的念头,慕容敛歌心里是排斥的,心里第一念头闪过的便是想到傅纪言的存在,她曾经在那个人的身边发过誓,只要那个人回来,她可以抛弃一切荣耀耻辱,抛弃一切荣华富贵……
如今,为了那个人,她也只能拂了父皇的意。
她不能再做伤害那人的事了。
慕容徇瞧见慕容敛歌一脸坚决的样子,咬牙一恨,他了解慕容敛歌的脾气,既然是她决定的事情,那边没有回旋的余地,就算他把刀架到她的脖子上,何况,这是他的女儿,他怎可能如此对她下了狠手。
“罢了罢了,父皇知晓敛歌怀胎不易,不出几个月便要为娘亲,与你言说这种事情也实在是难为你,快起身吧。”慕容徇长叹一气,无奈地拂了拂袖子,将慕容敛歌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不过也只有心思细致的慕容敛歌观察到慕容徇嘴角微微抽动,出卖了他心中的不快。
“夜深了,父皇便不再多留敛歌了,身孕在身,自然是要好好休养。”
“是,那敛歌便告退了。”
听到慕容徇下的逐客令,慕容敛歌本来悬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紧跟道,拜别了慕容徇,便安静退下。
看来这一关她是“过”了。
望着慕容敛歌退下的身影,直至消失于门外,慕容徇的脸色更加地冷峻起来。他不知道他在恼火什么,或许是一个作为父亲对自己的女儿失望,或者是失去自己独有的附属品的不快。看来“女大不中留”这句话倒也真切,他曾经认为他和敛歌生而便是为了大燕的,可是当他们的生活有了第三者的介入,他所以为的都不复存在了。
不,不是的。他花了二十年辛辛苦苦地将慕容敛歌打造成“大燕朝的战神”怎可以被那个敌国的仇人之子给毁了,一想到此慕容徇便不甘心起来,他要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回来。想着,不自觉地攥紧手中的竹卷,连接竹片之间的麻线分离而不觉。
……
公主府
下了马车,公主府的小厮便赶忙上前迎接,搀扶这慕容敛歌进门,这怀胎已有五六个多月时日,下人们自然都不敢怠慢。
“驸马爷在哪?”虽然被三三两两个丫鬟下人簇拥着,慕容敛歌仍是提不起任何兴致来,繁复的思绪越多,她就越渴望见到那个让她又爱又怨的女人,毕竟,她们已经怄气很久了,黄花菜也该凉了吧,傅纪言要是再不来见她,她可要发怒了。
“驸马爷?”小厮一听,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忙低下头来不敢直视慕容敛歌,这驸马爷暮日之时便已离开府上,现在……
“说话!”慕容敛歌瞧见小厮不自在的样子,脸色一愣,厉声喝道。看着小厮支吾模样,就知道傅纪言不在府上。
小厮被慕容敛歌突如其来的冷声冷言震慑到,一时间身子因紧张猛然一颤,赶忙如实禀道:“听说驸马爷正在酒乐坊喝酒,公主府的人已经去了,听说驸马爷是喝多了,怎么个都劝不回来,还把上前来阻止他的下人打伤了。”小厮偷偷瞄了慕容敛歌不甚好看的脸色,心头一惊,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听说驸马爷这几天可经常流连于酒乐坊呢?虽他们下人们都知道,他这是在跟公主怄气呢?可是天天这样也太……毕竟他们公主府可是个女高男下的地方,驸马爷难道都不怕他们公主吗?小厮在内心嘀咕着,不免偷偷为傅纪言捏了一把汗。
听了小厮的话,慕容敛歌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傅纪言真的是翅膀硬了,敢跟自己怄气这么久不说,这半夜三更的居然也学跟人家喝酒,懂得夜不归宿了。一想到此,慕容敛歌就浑身不舒服,连带着有孕的身子都气的颤颤发抖。
“给我多派几个人过去,无比把驸马爷给我‘请’回公主府!”努力地平复自己波动的情绪想要不伤及自己腹中的孩儿,慕容敛歌咬牙切齿地道,说‘请’字的时候很明显的加重了几分语气。
“诺!”在旁的几个下人闻言,神色一变,赶忙抱拳急匆匆的退下。
……
酒乐坊
“公子,喝酒伤身,莫要喝这么急!”旁边的女伶看着这位身形打扮富贵的公子一进来便要了十坛子酒不禁傻了眼,看着这位公子一晚上真的将这十大坛子酒灌了下去,也更傻了眼。她见过能喝的,没见过这么能喝的。
酒乐坊内,歌舞升平。虽然酒乐坊不是其他声色犬马之所,但由于大燕民风开放,也多多少少沾染了不少习气,所以想当然的这酒乐场所便有陪酒的女伶了。
仰头再饮一杯,宇文长陵已然不知道自己灌进去多少杯酒了,顺势胡乱地把酒杯“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便瘫倒在酒桌上,久久不起。女伶见状,以为她喝醉了,便赶忙上前想要扶住她。
“快滚,滚出去。”感受到周围充斥着的令人嫌恶的胭脂俗粉的味道,宇文长陵略带懊恼地抽回手来,闷声呵斥道,想要那女子离她远一点。她只是想找地方喝酒而已,怎么这些人都不给她清闲呢?
酒罐被她不客气地一个挥手纷纷砸落在地上,吓傻了来搀扶的女伶,女伶瞧着眼前这位爷非富即贵,一看便不是好惹得主,赶忙识趣地赶忙退下,只留宇文长陵一个人在屋子中。
这下子真的剩了她一个人了,没人再来打扰她了。
有时候人越想喝醉,就越清醒。
“璞溪……”宇文长陵眨巴着无神地上演,捏着酒坛仰起头来,想要喝下最后一口酒,却发觉坛中一滴也没有,懊恼地将坛子甩了出去,埋头趴于桌上,腹语喃喃。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在得到北齐得来的密报的时候,宇文长陵是难以置信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七日前在北齐完成了一场隆重的婚礼,那就是北齐护国山庄世子与玉璞溪姑娘的婚礼。
为什么璞溪会嫁给堂兄?宇文长陵在收到密函的那一刻有想冲回北齐的冲动,她很想当面弄清楚,为何璞溪会嫁给那个人。可是在她走到院子一半的时候,便止住了脚步。
她突然发觉,她回不去了,一头是为了她怀胎数月的大燕公主,另一头是为了她甘心舍弃生命的北齐女子,这孰轻孰重,在她心头自是权衡不了。
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能怪任何人,全是她宇文长陵一个人的错,是她的错。
如果她现在一走了之,相当于抛下了敛歌,何况敛歌已然身怀六甲,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刺激她。
璞溪,对不起……
为什么,你要嫁给宇文克……
思及此,不自觉地已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恢复更新,坚持每周一到两更,后面慢慢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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