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姑娘,凭她的身手想杀你们,还躲得了么?”平头伙计发出一声冷哼,越发看不上一肚子坏水的麦小言。
“就是!那刀花儿甩得溜,像割草一样把发尾割断了,愣是没见血!你俩祖辈烧了高香,夹着尾巴走人吧!”一位围观者不无讥讽,对两个打扮入时的小美人翻了个白眼。
正巧这时乡长路维中剔着牙从清香茶楼下来,冲围观人群威严一震:“闹什么?”街坊邻居谁不认得路乡长,纷纷巴结问好,还没走远的麦小芽也听见了,她不认得乡长路维中,但跟在他身后的麦克俭可眼熟呐!
麦小芽小脑瓜儿宇宙速度般旋转了一遍,掐指一算上一世麦克俭来找路维中,是为了麦晋科读大学的事,这一世恐怕也不差分毫,或许还有抚恤金的缘故在里头。
麦小芽背着竹篓,牵着一双弟妹便来到路维中的面前,面前这个油光满面的男人多次陷害过危景天、权倾一时,恐怕早就和麦克俭沆瀣一气了。
平头伙计把事情说了一遍,路维中一双铜铃大目扫视了一眼麦小芽姐弟,没有表态。麦小言见报复的机会已到,滚到麦克俭脚下哭得梨花带雨:“爷爷,芽婆子想杀我!大家都看见了,你管管她!”
一语把麦克俭吓了一跳,“杀人可不是小事!你别胡说!”
麦小言仰着泪眼对麦克俭和路乡长哭泣:“我没撒谎!李小玉就是受害人!你可以问她!”便拉上李小玉窦娥似地跪在路乡长膝下,祈求他主持公道。
麦小芽冷冷地守在一旁,也不辩解,麦小溪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衣角:“姐,我们走吧!爷爷不会放过我们的。”
麦小芽护住一双弟妹,如九天神女般伫立着,“我没错,为什么要怕他们?”她倒想看看这对爷孙究竟想干什么!
麦克俭阴鸷地扫视了麦小芽姐弟仨一眼,大吼一句:“芽婆子,你们在这干什么?相杀你堂姐,也得问过我!”
麦小芽齿冷,爷爷居然连原因和经过都懒得问,就想判她个杀人之罪!
麦小言阴毒而得意地白了她一眼:李小玉是村长李世贵寄居在城里的女儿,如果让爷爷知道相杀的人是她,麦小芽一辈子也不会好过了吧!
“爷爷,她想杀小玉,因为我们发现她偷了钱来茶楼买包子!她原本想逃跑销赃,被小玉逮住了就想杀她!”麦小言趁机暗捏了一把李小玉的胳膊,疼得她龇牙咧嘴,在麦小言狠心瞪视中,李小玉不情愿地承认了。
“好啊,你个小兔崽子,你父母不在了,我们还在呢!偷了多少钱?交出来!”麦克俭钳住了孙女瘦小的臂膀,暗下阴力拧了一块肉。
麦小芽也不喊疼,怒视爷爷的眸子充满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我没偷!请你们把嘴巴放干净点!”
麦克俭被那双慑人的眸子震得心内发虚,想到第四子上大学需要两三百块钱学费,他心一横冤枉了麦小芽,还能拿到钱,否则他的寒门学子梦就泡汤了!
“你从小就不学好,把你爸的抚恤金藏哪儿去了?又拿着去胡吃海喝了吧?”麦克俭抢过麦小溪手里吃剩的半个肉包,扔在泥水肮脏的街面上,又抢了麦小宝的包子,一脚踩扁,“让你们偷吃!让你们偷吃!”
姐弟俩瞅着油汪汪的包子浸润在脏水里,哭成泪人儿,“我的包子!我的包子!”
麦克俭还不解气,把麦小芽的竹篓扔地上,滑出一张刀锋磨得雪白的镰刀,气得捏住麦小芽两条小臂拎悬了再重重砸下,麦小芽就是再手脚灵活也吃了亏,摔倒在街上染了一身脏水。
麦克俭心知现在就是打死她,旁人也只会把他当成恨铁不成钢、教育小辈的家长,从而原谅他虐待孩童的行径。
“让你们不学好!让你们不学好!”他自断其臂的行为顿时引起了旁观者的同情和劝解,纷纷拉住他。
“好了好了,老麦,孩子不听话差不多得了!”
“偷钱的孩子教育一下就好,别太过了!”
众说纷纭唯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麦小芽说句公道话,她的钱不是偷的,伙计也知道,为什么就不会为她作证呢!
麦小宝姐弟早已哭得声嘶力竭,爷爷发疯似的抽打着麦小芽不止,还搜走了麦小芽腰包里的钱!
“爷爷!你不相信我可以!那是我卖松鼠赚的钱!还给我!”麦小芽像一头舔血的豹子愤怒地扑上去抢,麦克俭轻而易举躲开了,手指飞快数了一遍。
“好吧!你个兔崽子,我说你奶床头柜上的二十块钱怎么没了!想是你偷了!”麦克俭气急败坏似的在手心掸了掸钱,不忘给她找个假证据。
麦小芽不敢相信自己的爷爷竟然为了十八块钱,连良心都不要了!不对,他是为了两千块抚恤金,要彻底把麦小芽的名声毁掉!
“爷爷,你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是我卖松鼠赚的钱!卖鸭的大叔都看见了!我卖了二十块钱!”重活一世,麦小芽早已知道麦克俭深重的心机和卑劣的面目,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藏不住了!
卖鸭大叔就在人堆里,见街坊邻居都把探寻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心中的嫉妒占了上风,口不对心地摆摆手:“别看我,我没看见!一只松鼠能卖二十,小丫头你蒙谁呢?我看那钱就是你偷的!”
麦小芽一震,果然人心险恶,嫉妒令一个小小的摊贩都敢昧着良心编瞎话,一双锐利的眸子盯住他不放:“行啊,你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怕天打雷劈么?”
鸭摊贩看麦小芽不是好惹的,出了恶气便拎起鸭笼就走,麦小溪麦小宝拦住了他:“你冤枉我姐,不许走!”
麦小芽心中一暖,患难见真情,算是没白疼她们。
“路乡长,你看这个丫头当街打人偷钱,我儿子的抚恤金绝对不能交给她!那是在逼她学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