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通双眼中满是乞求,望着陈攻。
他知道自己的希望已经十分渺茫。
陈攻既然不愿收下自己的孝敬钱,想来最终是不会答应自己。
但是木通必须要试上这么一回。
哪怕失败,他也要为自己的前程搏上一搏!
若是继续跟着一番队长柏春厚,那么木通只能啃微薄的薪饷。
六年前木通就已经是一阶武者。
他愿意自降身份跟着柏春厚进入一番队。
就是看中了作为监武所的番子,得钱快之余晚年还有保障。
谁知六年过去了,木通在武学一途上没有丝毫进展。
非但如此,随着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没有余钱为自己购买补养气血的药物,使得木通的气血也在缓慢衰退。
他深深担心,再这么下去,说不定自己会遇上境界下跌的困局。
为了自己的前程,木通决心一定要做这最后的挣扎。
只是陈攻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这事情,你先与一番队长柏春厚商量之后,再来找我。”
这显然是在拒绝木通。
若是真的同一番队长商量,那是绝没可能说通的。
木通的一双眼睛黯淡了下去。
但他终于还是恭恭敬敬地向着陈攻行了一个礼。
哪怕陈攻看着比木通小了不少,也一样是一阶武者。
木通最后低着头,盯着地面对陈攻道:“属下明白。”
接着他向陈攻告辞之后,便是垂头丧气地离开。
直到这木通走出了宅院,铁痕等人才从后厢走了出来。
他们为了保护陈攻的安全,早就在后头守着。
如今见到木通走了,他们也无需隐藏。
铁痕、肖骁、百善三人光明正大地走到堂内。
因为与陈攻早就熟络得很了。
在陈攻默许之下,三人都在下首坐了。
这时候百善先是皱着眉头问陈攻道:“队长,为什么不留下这人?
这人的武功少说该是一阶武者。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百善这话,其实也是另外两人的心思。
肖骁也道:“可不是吗。我们现在就算全员出动也坐不满两桌麻将。
他来了正好没人落单。”
他这话出口,自然是受了百善的白眼。
而铁痕咳了一声,言简意赅道:“他身份尴尬。”
铁痕自从喉咙受伤之后,话就越来越少。
但也越来越精髓。
这一句,自然是说出了问题本质。
这个木通武功高强,人也年轻。
但是他已经是一番队的番子。
若是陈攻轻易收下他,自然在京城监武所中会极为难做。
虽然是木通自己求上门来。
在别人眼中就是陈攻去挖别人墙脚。
听了铁痕的话,大家都是不住点头。
似乎明白了陈攻不肯收留木通的理由。
这时候却听陈攻开口道:“不仅如此。”
众人都是“嚯”地看向陈攻。
其实铁痕说的理由,大家心中也能想得到。
但是陈攻说还有别的理由。
众人却都猜不出了。
肖骁最难压住心中好奇。
他忙问道:“队长。你快说吧,别打哑谜。”
陈攻面色平和道:“他身上一股酒味。”
这一下,三人都是连忙点头。
原来这个木通身上一直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这一点,大家一开始就闻到了。
虽然监武所中都是武人,大家都不太讲究,过惯了粗豪的日子。
但是如木通这般大白天就一身酒味的还是少数。
更别提今天是木通上门求见陈攻。
想要陈攻收揽木通进十番队。
这样重要的场合,木通却是先喝个大酒才来吗?
众人心中一开始都是这么怀疑。
“但是他神色很清醒。”铁痕说道。
这话引得另外两人各自点头。
正如铁痕所说,大家一开始都觉得木通此人或许有些酗酒成性。
但是眼看木通说了两三句话,众人便知此人一点没醉。
这个家伙虽然面目粗狂,但是说话始终非常谨慎。
对陈攻也保持着礼貌小心。
甚至求肯时思路也很清晰,显然并未被酒水影响了心思。
这样一个人,虽然在大白天就一身酒气。
但是众人都是喝惯了大酒的武人。
也见惯了发酒疯之人该是什么面貌。
大家都能确信,这个木通非但没有喝醉,反而思路极为清晰。
也正是因此,大家才将他满身酒气的事情压在心里。
谁也没有拿出来提。
如今听了陈攻的话,大家不由开始思索这其中的深意。
其实铁痕他们等人,早就已经明白了陈攻的智慧在他们之上。
若是陈攻提出“酒味”一事上有古怪,那么必定还有铁痕等人没有想到的深意。
这时候三人各自把“酒味”一事在脑中转了几转。
却还是没能想出什么特别之处来。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陈攻。
只等他能将答案告知众人。
可是陈攻却是难得面色严肃地想了一会。
最后才说道:“木通这个人或许是个大麻烦。
我们不要招惹为妙。”
说完这句话,陈攻便即不再多说。
只能让铁痕他们三个继续猜测。
只是他们就这样猜了一整天。
肖骁他们更是想出了好几种天方夜谭般的可能。
但终究是太过牵强,不像是问题的真正答案。
就这样匆匆到了第二天。
柳荫巷的早晨仍旧是吵吵嚷嚷地开幕。
谁都当做今天这个早晨,就该像昨天一样平凡。
但出人意料的是,一支由番队成员混编成的三十人队伍突然出现在柳荫巷大门口。
这柳荫巷本来是京城中贵族居住的所在。
如这样一大早就有衙门的人闯入,倒是非常少见。
而带领着这支队伍的,正是九番队长陆文中。
他回到京城不久,却是曾与陈攻几人照过一次面。
就见陆文中带着手下闯入陈攻宅邸之中。
不由自主地啐了一口,心道:“这瘟生!竟然能住这么好的地方!”
随着陆文中大吵大闹地闯入,陈攻也带着手下走到院子。
两人四目一对面。
陆文中不知为何心中一缩。
像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般,但是又说不出原因。
就听陈攻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陆文中道:“尊驾此来何事?”
陆文中“哼”了一声,调整了个威吓的声音道:“大胆!京城监武所番子木通忽然横死。他昨天只见过你!
如今你是头一号嫌犯。立刻跟我去监武所见苏居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