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天与他的师傅在一家客栈包房之中。
他们刚才在浴桶中运行了阴阳修合术,将葛长天身上的内伤治好。
接着葛长天怨怪他的师傅面对陈攻过于谨慎。
谁知蔡姓妇人却是叹一口气道:“我怎能不小心?难道你忘了陈攻此人的可怕了吗?”
这话出口,师徒二人竟然同时觉得不寒而栗。
大白天的,两人背脊都是一抖。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
接着蔡姓妇人才像是安慰道:“其实武当三子不过都是宗师境界而已,就是三人联手也奈何不了我们师徒。
虽然不知他们三个为何自甘堕落,却也没有必要把他们三个太当一回事。”
葛长天无奈点了点头。
蔡姓妇人继续道:“再说陈攻身上接连发生的几件古怪事,都是在他上京城之前。
特别是高句丽武者本来已经追着他了,最后却是忽然全部消失。
直流一地的血水,却连尸骨都找不到。
这一点,哪里是武当三子可以做到的?”
葛长天与蔡姓妇人的面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蔡姓妇人继续道:“要我说,陈攻就算是有什么古怪,那也是发生在进京城之前。”
葛长天连忙道:“但是我们已经将江东监武所查了个遍。
该逼问的人也都逼问过了。
谁也说不出陈攻到底有什么古怪。
这要如何继续下去?”
蔡姓妇人语重心长道:“所以我们才追到京城中,继续追查。
一定要找到陈攻强大力量的秘密才行。在这之前,我们绝不能冒然出手!”
葛长天有些恼怒道:“虽是如此说,但我们如今几条路都断了。还要如何找到陈攻强大力量的秘密?”
蔡姓妇人一拍桌子道:“秘密就在陈陶身上!”
葛长天听了这话,疑问道:“前任武侯陈陶?”
接着他摇了摇头道:“他不过是一阶武者。
我试过他的身手,毫无留心的必要。”
蔡姓妇人却是一笑,耐心解释道:“我们曾在江东城内打探过陈攻的秘密。
那时候逼问过的所有人,都说不出陈攻到底是何方人士。
更是没人见过他年幼时候。是也不是?”
葛长天点了点头。
蔡姓妇人继续道:“这陈攻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莫名其妙就有了这么一个人。
又莫名其妙就进了江东监武所。
甚至有人说,陈攻刚到江东监武所的时候,身上连武功也没有。”
葛长天道:“论武功进步,他也是不赖了。但仍旧比不上我。”
蔡姓妇人一笑,拍了拍葛长天的手背道:“谁怀疑你这个了!”
接着她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道:“这个世界上,任谁都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
陈攻的身世再神秘,也必定有人知道。”
葛长天探身出去,问道:“难道就是陈陶吗?”
蔡姓妇人再次笑着道:“还是我徒儿聪明。
这陈攻以白丁之身,忽然进到了江东监武所,从一个雇武者开始做起。
人人都看到了他之后平步青云。
但谁能记得他是如何进的江东监武所?自然是有人知道他的底细,才特批让他当了雇武者的。”
葛长天点了点头道:“所以说,那个将他特批进入江东监武所的人,或许就是那个知道陈攻底细的人。”
蔡姓妇人继续道:“没错。在我逼问之下,终于从江东那些废物口中得知。
当初特批陈攻进入监武所的,竟然就是陈陶。”
葛长天双眼紧紧盯着蔡姓妇人。
而那蔡姓妇人继续说道:“非但如此。
陈陶一路对那陈攻放任,之后让他做了江东监武所的代管人。
甚至还莫名其妙地将陈攻弄到京城里当番队队长。
其实京城人的花花肚肠,咱们师徒二人知道的不多。
但我也打听到,凭陈攻的身份,是没法做番队队长的。
那还是陈陶联合了一个什么人,用自己的身份为陈攻作担保,这才又开了后门。”
葛长天用拳头一砸桌子道:“好啊,怪不得今天我寻陈陶麻烦。
那个陈攻却是出面维护。
原来这两个人早就穿一条裤子了!”
蔡姓妇人也是前倾了身子,用手指点着桌面道:“所以不管陈攻到底是什么底细。
陈陶恐怕都是知道的。
只要设法先将他的嘴巴撬开,那么之后便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
葛长天站了起来,道:“好!那陈陶弱得很。也不需要师傅你动手。
只要我一个去就行了!”
蔡姓妇人看着葛长天道:“你的内伤刚刚恢复。可要小心。”
这话激得葛长天更是傲然,道:“如今我心中已经有备。
不论来的是什么家伙,我都不会输给他!”
两人之后又商量了一些事情。
到了晚上,葛长天便又悄悄离开了客栈。
华灯初上时刻,在京城监武所内。
一座漂亮精致的小楼内还亮着灯。
这座小楼本来是武侯专用的书房。
如今坐在里面的人却是身份尴尬。
他在前一天还是名正言顺的武侯。
但是今晚,他的身份已经因为皇帝的一道圣旨改变了。
虽然陈陶本就准备好要离开京城监武所,回到封地继续做他的世子。
但这一措手不及的变化,还是让事情变得极为尴尬。
只是如今在书房中的陈陶,却是埋头在一些书卷之中。
他面上神情十分专注,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身份的变化。
灯烛不停地跳动,他一双眼睛也紧紧盯着铺在桌上,大大小小的卷宗。
这些卷宗都是从江东调运来的。
每年监武所办理的案子,都要拣一些重要的送到京城,让武侯复核。
现在被层层叠叠铺在硕大桌案上的,就都是从江东城送来的案宗。
忽然,陈陶双眼一亮。
他翻开其中一本,口中暗呼一声:“找到了!”
这本卷宗上记载的,正是陈攻办理的海沙帮与青城派之间的倾轧案子。
而这卷宗的记载人,正是陈攻本人。
这时候的陈陶手指有些颤抖地捧着卷宗。
接着他回过头来,看着背后的一幅字画。
这幅字画已历经三百年,却是出自当年开国武侯陈攻之手。
被陈陶一直当作宝贝一般挂在书房里。
这时候陈陶眼看着字画,再看一眼卷宗。
两者之间的字迹简直如出一辙!
陈陶的一颗心,也像是要跳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