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婷见金雷雕并未追击,而且已经远离它的地盘,所以停下脚步,不再赶路。更何况金雷雕因奇果失一,暴怒难当,虽不敢再离巢,却大发凶威,雷霆阵阵,电光闪闪,搅得天地不宁。东瑶山中说不定有神兽、魔兽受此影响,激发凶兴,因而这归途危险变得不可预知。赵婷决定等金雷雕消停之后,还要等上个两三天,然后再返回,反正奇果已经到手,又不着急了。
祖震林等人听了她的决定,并没有异议,找了一处隐蔽所在,开始休憩安歇。金雷雕闹腾了一夜,方才止怒,东瑶山渐渐恢复平静。
田青云看着手中的毒药,面露痛苦,“赵姑娘,这药,我们能不能不吃了?吃下去,这肚子实在太痛了。一路上,我们兄弟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隐瞒,足以表明我俩的心迹了吧?我俩只求能够安稳回家,还请姑娘发发善心。”
赵婷笑道:“我也不想两位受苦,可是俗话说得好啊,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而且有前车之鉴,我不得不防。只好先委屈两位,等回去之后,我再赔罪。”
田青云和陈青牛无可奈何,技不如人,只能任人摆布,将丹药吃下,又是一番腹痛如刀绞,倒地打滚。
三天过后,山中已复往昔,众人踏上归途,一路上平静无事,未遇其他险事。
暮色里,赵婷她们来到红雾林前,隐约见到前方有一胖大身影。
“哈哈,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厉害的。”胡涂叫道。
祖震林一听,笑道:“原来是胡兄啊,你怎么在这啊?”
胡涂跑过来,说道:“我做完了事,回到这里,想着等一等你们,正好一起回去,免得你们忘了要请我吃饭。原本我还以为要等上个十来天,没想到刚过了四天不到,你们就回来了,真是厉害。”
“真是小心眼,谁会赖你一顿饭啊?”祖震林笑骂道。
“不是一顿,你们说的是要请我吃几顿饭。”胡涂纠正道。
“好好好,是几顿饭,等出山了,我就请你吃,怪不得你这么胖。”祖震林嬉笑道。
“我这个人什么事都可以糊涂,唯独这吃啊,精明着呢。”胡涂说道。
“胡公子放心,出去之后,我们一定请。”赵婷认真道。
“赵姑娘客气了。”胡涂笑道。
“我们在这休息一夜,明天再走。”赵婷下决定。
众人找地休息,胡涂和祖震林聚在一起喝酒。
“哈哈,我带的酒都喝完了,这些天肚子里正闹馋虫,祖兄弟这些酒可是让我过瘾了,好酒好酒。”
胡涂不停添杯饮酒,慢慢露出微醺酒醉之态,他解下背上包袱,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的漆黑如墨的方正匣子。然后伸手入怀,拿出一个钥匙,将匣子打开,把里面之物展示给震林看。
匣中有灵气溢出,共装有六颗灵石,围着一个葡萄大小的朱红果子。
祖震林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胡涂得意道:“祖兄弟,你别看这东西不起眼,这可是宝贝啊,将它炼制成丹药,虽没办法起死回生,但对于內府伤势,可是很有效的。”
“是吗?既然这么好,你把它给我看,就不怕我起贪念?”祖震林微笑道。
胡涂神色一凛,随即笑道:“不怕,我相信你们是好人,不会做那见利忘义之事。更何况坏人做坏事之前,可不会像你这样提问。”
“哈哈,看来我没有做坏人的天分啊。”祖震林回道。
胡涂拿着匣子,站起身,摇摇晃晃,“我去给他们也瞧瞧我的宝贝。”
祖震林笑着摇头,没有阻止醉汉显摆。
胡涂走向李草,经过赵婷身后,神色突变,两眼放光,再无醉意,拿在左手的匣子倏忽而逝,右手握住一柄短剑,剑刃寒光闪闪。他瞬间冲向赵婷,挺剑直刺赵婷右胸。
赵婷在剑临身之前,以脚踏地,飞身闪躲。拔剑在手,拦住红雾林的去路。可是当她回望之际,却大惊失色,原来李草以身挡剑,被利刃穿胸。
李草自从见到赵婷之后,为她的英姿倾倒,心中渐生爱慕之情,不过因为两人身份有天地之别,而且实力差距巨大,内心自卑,不敢表露。不过当两人相见之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她,接近于她。此番进山,也是如此,虽然已经克制,可是难以自抑啊。
胡涂行刺之时,正巧李草用眼角偷瞧,脚下不自觉地迈步靠近,遭逢巨变,来不及用出阵纸,也来不及多做他想,只能运转身法,以身抵挡。
胡涂本来是刺向赵婷后背右胸,此时李草面对胡涂,一剑将其刺透左胸。事出意外,胡涂也是一惊,本想将主事之人赵婷刺伤,然后擒拿要挟。哪知赵婷早有防备,李草横插一脚,自寻死路,让自己失了筹码。
正当胡涂愣神之际,李草激发在空中已经取出的阵纸,那是恩师赵翃所给,他清楚自己实力微弱,根据刚才胡涂的表现,不是对手。也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了,霎时阵纸激发,爆发出数道雷电,白光夺目,光明辉煌。
胡涂以为李擦心口中剑,奄奄待死,哪知他居然还可运转灵气,发动攻击,而且攻势凶猛。仓促间来不及拔剑,只得飞身后退,同时大喊道:“田青云、陈青牛你们俩还不快跑?我给你们吃的药不会要你们的命,十天之后就好了,快跑啊。”
田青云和陈青牛心中吃惊,却只是束手旁观,没有多想。不过听了胡涂言语,相视一眼,颇为意动,想要借机逃出生天。
冷雪拔出长剑,杀气腾腾,冷声道:“敢动,立杀。”
田青云和陈青牛先前被赵婷碾压击败,此刻心中恐惧,不敢反抗,只能打消念头,呆立不动。
祖震林看到胡涂骤然发难,心中也是惊讶,再见李草受伤,不由勃然大怒,挥舞手中本用来开道的寒玉刀,一刀‘断江’,直劈而下,刀罡恢宏,直奔后退的胡涂。
胡涂站定身形,体内灵气急转,双臂之上紫电萦绕,一掌拍出,五道雷电并出。两相碰撞,轰然巨响。
两人皆身不由己地后退,地面响起一阵稀拉哗啦的声响,尘土飞扬,地上被犁出两道沟壑,此一击竟不相上下。
赵婷吃惊过后,醒悟过来,施展身法,化为紫电,在胡涂与震林过招之时,趁势再行一击。恼恨此贼阴险,出手不留情,剑尖直取他的咽喉。
胡涂正在后退,眼见赵婷剑尖近身,强行运转体内凝滞灵气,以致脏腑灵脉如针扎,疼痛难忍。胖脸上紫光一闪,稳住身形,然后脚尖点地,闪身而走,不再多做缠斗。
赵婷不愿如此轻易地放他离去,手腕一抖,手中长剑剑尖微颤,瞬间就从剑尖激射出一道紫电,灵蛇出洞,直冲胡涂脖颈。
胡涂还未缓过来,体内灵气不畅,侧身闪躲,却没有完全躲开,雷蛇打在肩膀上,鲜血迸溅。可胡涂并未停身,继续逃跑,钻入深山。
赵婷不熟地形,不敢追击,只得任其溜走。
祖震林冲到李草跟前,马上从储物戒中取出止血和滋养的丹药。趁着李草神志未失,喂他吃下丹药。然后将他上身扶起,扒去他的衣服,握住剑柄。
“我这里有老师给的上品丹药,可以快速止血。”赵婷说着,取出一个瓷瓶,示意震林拔剑,她来给李草上药。
祖震林点头,用力拔出短剑。剑被拔出的瞬间,一股鲜血喷涌而出,直接射到震林的脸上。
虽然祖震林已经给李草吃下止血丹药,不过那是治疗他体内脏腑伤势的,还需要外敷。赵婷等短剑拔出,那股鲜血喷过后,将瓷瓶中的红色药粉倒在伤口上。药效极快发作,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
祖震林将李草的伤口包扎好,然后取出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一切做好之后,轻轻把他放在地上休息。
祖震林看向赵婷,生气问道:“你早就知道胡涂要害我们?”
“我只是怀疑,并不确定。”赵婷解释道。
李草忍着伤痛,抬手轻轻拽了拽震林的衣袖。祖震林望向他,看到他无神的双眼露出祈求,有些无奈心疼,不过没有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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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涂没有完成自己的如意算盘,反而被人所伤,不得不逃跑。依照他的打算,就算是逃,他也想跑到来时的路上,以便能够伏击赵婷她们。可惜赵婷聪明,不给这个机会,拦住了道路。
胡涂不顾伤势,一路飞奔,直到他确定无人能够追到他之后,才停下脚步。肩头衣衫已被鲜血染透,体内脏腑灵脉也因自己强行运转而受创,好在只是轻伤。他没有立刻治伤,而是赶紧取出被放入储物戒中方正匣子,免得灵果药性继续流失。
胡涂放好匣子,取出治疗内伤的丹药服下。脱下衣衫,给肩头伤口敷上药粉,然后撕了衣服,把伤口包上。
重新穿戴整齐,静静思量,苦笑道:“唉,聪明过头反而为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