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二爷看着祖震林消失在视线中,“为什么不亲自和自己的儿子说明呢?”
原来祖族长一直在空中注视自己的儿子,现在和他并肩而立。
“说得太多了,我自己都有些烦了。而且不知为什么?儿子总是不听老子的,喜欢和他对着干,别的长辈说的话,倒是很容易听进去。”父亲无奈道。
“不跟他说实话,好吗?老祖可没说过需要挑选,那么多长辈都验证了先天决就是坑人货。到时候,如果他要突破成丹境,发现自己也无法做到,这落差可能毁了他的心境。”
“没事,我相信我儿子,我相信他不一般。”祖族长在心中默念。
“回去了。”父亲说完,腾空而起。
祖二爷看着大哥,既已成事实,多说无益,一同离开。
谁道少年不知愁滋味,不过是愁绪如烟火,弹指一瞬间,来时迅猛绚烂,去时快速无踪。
祖震林每走十里,心中不舍消失一分,走过百里,心中已无愁绪,只剩天高任鸟飞的兴奋。在路程中,不知不觉使用了修为,冲过了劲,才能一天赶上百里路。
月光皎洁,白雪皑皑。
不同于上次扎营的紧张心境,也不同于在家中的熟悉观感,祖震林此时放松欣喜,发现雪原夜景也是很美妙。
祖震林拾柴点火,这些在家中,有时也会跟大哥们在家外扎营野炊,熟悉的很,不过烤肉做菜一般都是大哥们做,自己和红豆等着吃。自己还真不擅长做啊,看来被大哥们宠坏了。嘴里嚼着自己只洒了些盐巴的烤肉,居然也觉得美味。将手指穿过火焰,被烫了也觉得好玩。这也许就是少年离家入世的真实感受,根本不知道世道艰险,多碰壁几次,也就懂了。
这次轻装简从,独自一人,不用照料车队细软,只用了八天时间,就再次赶到了迎雪城中。既然势力之争已经落幕,在对某个人出手已经没有意义,而且四家族处于弱势,更不会出手,祖震林也就放心再入迎雪城。
入城时,已是黄昏,红日入西山,只留一截尾巴,余晖拖长人的影子。
再次来到羊肉馆,客人已是不多,只有两拨客人,已经吃上了。
老板看到祖震林,还记得他,憨笑相迎,“小哥又来了,还是照旧?”
祖震林点头,然后坐到柜台前的桌子处。
老板娘还是站在柜台后,百无聊赖地拨弄算珠,抬头看到坐在自己眼前的祖震林,娇笑道:“小哥,这次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
此时已是暮春初夏,虽然紧邻雪原,不过迎雪城还是有四季之分,现在天气已暖,老板娘褪去棉袍,换上了清爽的衣衫,现在就穿着一件粉红衣衫。不过生活在羊肉店中,袖口已沾有油渍。
“哦,我这次是有事路过,想着店家的羊肉汤好喝,嘴馋就来解馋来了。”
“是嘴馋还是眼馋啊?不会是因为姐姐长得好看,所以着迷了吧?你要是喜欢姐姐,你就说。我看你长得过得去,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将我家那没用的汉子甩了。”老板娘调戏道。
祖震林听着老板娘的荤话,不知道如何接茬,关键是她居然可以当着自己男人的面,说出这种话,她不怕,震林怕啊,如果让老板误会自己勾引他老婆,提刀出来剁自己,自己还没办法还手,只能一逃了之,多憋屈。
正在祖震林为难如何搭话的时候,旁边的客人出声了,一个粗壮汉子,“老板娘,怪不得看不上我们,原来喜欢俊俏小伙子啊,那得让老板看好了,要不然媳妇就真跑了,如果老板再去追,那我们以后上哪吃这么好吃的羊肉啊?”周围几个人也起哄大笑。
“吃你们的吧,有吃的都堵不上你们的臭嘴,老娘就喜欢俊后生怎么了?再多嘴,小心老娘把你们赶出去。”老板娘泼辣说道。
在老板娘说话的时候,老板已经将羊汤大饼端上了桌,祖震林默默无声,吃了起来。
老板对妻子说道:“你快呆着吧,也就我拿你当个宝,出去了,你连草都不是,到时候我可不要你了,我再娶个年轻漂亮的。”
老板娘走出柜台,抬手就揪住了老板的耳朵,“给你脸了是不是?敢跟老娘叫板,不想上老娘的床了?”
老板个头矮小,也就到老板娘的胸口,方便了老板娘伸手揪他的耳朵。
老板赶忙告罪,“这不是说笑吗?你怎么就认真了,我错了,我错了。”
老板娘松开他的耳朵,趾高气扬地回到柜台,老板憨厚笑着,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嘲讽。
祖震林有些不懂两人的相处之道了,不过羊汤大饼依然美味。赶紧吃完走人,真怕老板娘待会再说出什么荤话来。
祖震林这次进城,没有打算到自己家的商铺去,也并不打算通知他们,只是来看一个人,然后继续南下。找了一家普通的店铺,洗漱一番。现在药市早已关闭,城中已无太多外来人,空闲房间也就多了起来,很是方便。
夜色深沉,迎雪城中并无宵禁,直到子时,有些店铺才会关门歇业,现在高挂灯笼,灯火辉煌。
祖震林再次来到芙蓉阁,没有任何变化,仍是门前站着几个惨绿少年,唇红齿白,纤柔身段不输女子,迎接客人。上次跟大哥初次来到这里,心情紧张,脑子空白,没有多想。现在看到他们,不禁联想到风情小说中的独特癖好,难道他们是给一些有断袖之客准备的?
真是凑巧,上次接待祖震林两兄弟的小厮,今天还是他当值,看到震林后,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公子,又来了,是不是还要找红云姑娘?巧了,今晚姐姐那里正好没有客人,我带你进去。”
小厮说完,也不带路,就是笑着待在原地。祖震林已经有了经验,拿出十两银子打赏给他。上次的钱赚得有惊无险,多亏自己有眼力,没有让人轰走他们,现在这不是有回报了?将银子接在手中,腰弯的更低,在头前带路。
小厮小声说道:“公子有什么特殊爱好吗?其实我们是可以满足客人的爱好的。”
祖震林听到后,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在看到小厮的眼神,瞬间全身激起了鸡皮疙瘩,媚眼如丝,比女子不遑多让。
“不用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听听红云姑娘的琴曲。”祖震林拒绝。
小厮笑脸不变,心中失望,又是个不懂床笫之乐的公子哥,看来自己挣不到多余的钱了。将震林又带到上次的茶室中,泡上茶,让震林稍坐。
祖震林在他泡好茶,要出去时,又打赏了五两银子。虽不认同,却不鄙视,如果不是生活艰辛,谁愿以色娱人?
不多时,外面响起紧密的脚步声,嬷嬷穿着拖地长裙,小厮在后面提着裙摆。妆容不变,一如上次一样,满脸的脂粉,随着走动,飒飒而落。
“祖公子是不是喜欢上我家红云了?我可要跟公子当面讲清,我家红云只卖艺,不卖身。不过公子如果要其她人服侍,无不应允,就算公子想玩点花样,我们也是可以满足。”由于脂粉太厚,根本就看不清她的笑脸,不过说话时,嬷嬷的眼睛瞟向跟在身旁的小厮。
祖震林也是明白她的意思,“我就是过来听听红云姑娘的琴曲,上次听过后,不能忘怀,再来一听妙音。”
“好吧,公子请跟我来。”
还是上次的院落,依旧灯火辉煌,不过没有了上次的人声喧哗,没有了曼妙琴音。
再次被丫鬟带入迎客厅中,红云姑娘已经迎在门口,因为今天可能没有做迎客的准备,所以穿着雅致素朴,下身是浅紫色裙子,上身穿粉色衣衫,外罩紫色纱衣。
“公子今天是来问罪的吗?”红云轻启朱唇问道。
“姑娘何来这种说法?”祖震林问。
“上次为两位公子弹奏一曲,暗算了两位。想必以两位公子的机敏头脑,早就想到了,这次来难道不是兴师问罪?”
“姑娘,多虑了,就算问罪,也轮不到我啊,也是我大哥来。我这次来,只是想再听听姑娘的琴曲,顺便聊上几句。”祖震林回道。
“那是我多想了,公子请坐吧。不知道公子有想听的曲子吗?”
“其实我也不太懂音律,就是想再听一次你弹得琴,怕以后听不到了。”祖震林坐下后说。
“公子需要人服侍吗?”
“不用,就你我两人就好。”
红云姑娘挥手让下人出去,“现在虽然已是暮春初夏,不过也是万物生长的时候,我就弹一曲‘阳春白雪’给公子听。”
秀手拨琴弦,妙音凭空现,弹奏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曲子弹得欣欣向荣,犹如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茁壮成长。
祖震林听得如痴如醉,不过这次头脑清醒。
一曲弹完,祖震林赞叹道:“好音好曲,人更美。”
“既然听完了琴,那公子想要和我说什么话呢?”
“我只是想问一句,姑娘为什么甘愿窝在这腌臜地?”
红云姑娘叹了口气,“公子出身名门,不知有身不由己一说。”
“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红云微笑道:“公子有心了,可惜也是无能为力。”
祖震林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芙蓉阁并没有收取钱财,既然得罪不起,那巴结一下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