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王府侍卫从车上抬了一只木箱子下来,在惠民堂执事的带领下,去到了厢房。石一凡一见自己的医箱过来了,指点着放在了厢房的靠墙边。
这个时候,李大夫又带了几个人进来,对石一凡道:“石大夫,这是我们惠民堂的几位大夫,他们也想见识一下石大夫的神技。”
石一凡点头,道:“我需要一位助手,哪位大夫愿意?”几位大夫都是向前迈了一步,异口同声的说道:“我。”
石一凡看向了李掌柜,李掌柜一指其中的一位,道:“就秦大夫吧。”
这个四十多岁的秦大夫兴奋地上前,朝石一凡一躬身,道:“请石大夫吩咐。”石一凡在手术间里面不讲客气,道:“先穿上手术服。”从箱子里面拿出了两套来,一套递给秦大夫,一套自己穿上。
秦大夫学着石一凡的样子,穿戴好手术服、帽子口罩之后,又学着给双手消毒。
从箱子里面拿了一个小纸包,倒在了一个碗里,用开水化开,放温之后给坐在椅子上的病人喝了下去。片刻之后,病人不再哼哼,眼皮打架,歪倒在了椅子上,被几个人给扶住了。
石一凡示意将病人抬到了中间搭的木台子上,对李掌柜道:“请病人家属在外面等候,把门关上。”家属依言退了出去。
病人已经麻醉,石一凡让大夫们帮忙将病人去掉衣物,绑好,又准备好手术器械,和手术当中要用到的器具,还有放温的开水。简单的给旁观的大夫们讲了一下手术过程,还特意的给秦大夫讲了助手的注意事项,一切准备就绪,下面就要开刀了。
在病人的右下腹比划了一下,石一凡手拿手术刀,示意秦大夫拿钳子夹好吸血布,要开始了。
轻轻的一划,病人的小腹上出现了一条血线,秦大夫的吸血布一拭,石一凡再一刀下去,血线裂开了一条缝,秦大夫换了拉钩,从两边拉开了皮肤。在这个过程中,秦大夫的手抖动得厉害,石一凡只好温言鼓励几句,让秦大夫紧张的心平顺下来。
“秦大夫,准备好吸筒。”石一凡看秦大夫拿好了吸筒,于是又一刀下去,打开了病人有腹腔,一股臭气和污水从腹部冒了出来。
调整好了拉钩,开放腹腔,病人的内脏出现在眼前,秦大夫差点把持不住,强忍着没有呕吐,在石一凡的帮助之下,用吸筒吸了污水,倒在了一个木桶里,反复几次就熟练了。
污水吸得差不多了,又用温开水清洗一遍,石一凡则是用手探进去,摸索着找出了盲肠,澜尾有好几处穿孔,几乎完全腐烂,肠道内的内容物都是从这里流进了腹腔。
从尾端进行结扎,切除烂掉的澜尾,然后将断端清洗干净,再用缝合线缝合断端。这就告一段落。
检查一遍腹腔内再无破溃穿孔的情况,然后将腹腔清洗两次,确认清洗干净了,用干的吸水布吸干净腹腔内的水份,调整摆放好内脏的各个位置,再查看一下盲肠的情况,确认正常之后开始关腹。
观察一下病人的状况,呼吸平顺,颜色还算正常,于是石一凡开始缝合腹膜。
当缝到下口最后一针时,插入鹅毛管当作引流管,然后缝合腹白线,继而是皮下脂肪,最后是缝合皮肤。
石一凡的动作既快又稳,非常熟练,接口整齐,接头均匀,就象是一件艺术品。站在旁边观摩的大夫们平生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神技,心灵上受到了强烈的震憾。
缝针完毕,给病人外表清洗一下,看病人的状态正常,于是给病人的伤口撒上生肌散,外用消过毒的布块敷盖三层,特别是放引流管的地方,用了石膏进行固定,跟李掌柜说了一下,找一段动物小肠接续在引流管外面,将渗出液引出,不至于浸湿衣物。
用长布条在腰间缠绕包扎,最后给病人穿上衣服。至此,手术完成。
再次给病人检查了一下,确认一切正常,石一凡就宣布:“病人的手术按照预想的进行,手术非常成功,现在病人的体征正常,手术至此结束。”
李掌柜带对鼓掌,石一凡收拾手术器械,进行简单的清洗之后,收入一个袋子,这是要进行消毒的。
等石一凡、秦大夫脱了手术服,洗了手,李掌柜就打开临时手术间的门,对着外面守候的人们说道:“成功了。”
负面响起一片欢呼声,李掌柜让人将病人抬了出去,找了一个房间作病房,石一凡又跟过来,给李大夫等几个大夫交待了术后的事项。
这个手术的时间不长,石一凡出来之后,天还没有黑,肖弘博等人还在后面的客厅里喝茶。当石一凡走进去的时候,几个人还惊呀地问,这么快就结束了?病人是不是救过来了?
石一凡一一的作了解答,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李掌柜就进来了。
“石大夫,病人醒过来了,我给诊了脉,好多了,病人也不再疼得死去活来的了,我代惠民堂还有病人家属,感谢石大夫的仗义援手,您可真是当世神医,又救了一条命。”
肖弘博在林州听过多次石一凡的事迹,虽然没有亲自见识,但是在他的印象里,他这个侄儿是无所不能,救人性命如家常便饭,就没有惊奇之感了。
但是潘时俊等晋阳的官员们,则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神迹,又见证了石一凡的成功,给他们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冲击。
石一凡摆摆手,道:“不用感谢,这是正好赶上了,算是他的命好吧。”
时间不早,潘时俊提议赴宴,晋阳的士绅已经等在了晋阳最大的酒楼兴昌楼。
肖弘博和石一凡都站起来,李掌柜急了,连声让石一凡等一等,转身敏捷地跑了出去,片刻后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小匣子,双手递给石一凡,道:“石大夫,惠民堂无以为敬,这是一根山参,还请石大夫收下。”
石一凡哈的一笑,双手接过,道:“长者赐不敢辞,如果是病人送的,我肯定不收,这是李掌柜所赠,则另当别论。一凡就厚颜收下了。”
见石一凡收下了礼物,李掌柜笑得合不拢嘴,旁边的潘大人催促道:“李掌柜,和我们一起去吧,原本想请您代表晋阳的百姓给两位王爷敬酒,现在看来,您这已经醉了。”
几个人都是哈哈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走出了后院的客厅。
石一凡将手中的匣子交给一个侍卫,手术专用的木箱已经由侍卫们抬上了马车,送回了驿馆。
一行人还是没有乘车,步行着走向兴昌楼,好在是不远,一会就到了地头。
今天的兴昌楼被包了场,外面有无数的兵士,里面还有衙役,王府侍卫也在里面,可以说兴昌楼成了个乌龟壳,安保措施严密得无以复加。
这个时候天光暗了下来,兴昌楼点起了灯笼,外面点起了火把,把这一片照得通明。
晋阳同知肖劲和晋县知县彭得志在兴昌楼前迎接,走进兴昌楼,只见大厅里面人头攒动,人们纷纷的涌向门口,彭县令赶紧的制止:“都等一等,排好队,刚才是怎么说的,按刚才说的排好队,都排好队。”
彭县令急得脑门出汗,衙役们也来帮忙维持,一阵忙乱之后,队伍成型,排成两路纵队,夹道欢迎两位王爷。
在潘知府的陪同下,肖弘博在前,石一凡在后,由彭县令做介绍,一一的与晋阳府的士绅们见面。
一通介绍完毕,上了二楼,在中间最大的餐厅就坐,肖弘博坐上首,石一凡次之,穆先生随之,潘知府、肖同知、彭县令等作陪,席间还有晋阳府的教喻、一位致仕的五品知府、一位书院的山长,以及惠民堂的李掌柜,作为晋阳士绅的代表出席。
今天这场宴会是由士绅作东,等酒菜上来之后,晋阳书院的山长陈昌礼率先端起了酒杯:“信王殿下、麒麟王殿下,两位王爷驾临晋阳,是晋阳上下的福气,刚才还听说麒麟王殿下救了一位病人,这等善举,彰显了皇家气派,晋阳百姓无不称颂。学生受全城士绅所托,添为酒令,学生提议,大家共同举杯——敬二位王爷。”
这个餐厅的门并没有关上,陈昌礼的声音洪亮,楼上楼下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只听得轰然答应声,异口同声道:“敬二位王爷。”
一口喝掉杯中酒,放下酒杯,肖弘博高声道:“各位晋阳父老,在本王心中,晋阳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晋阳不光是地好,人更好,本王叔侄来到晋阳,深感晋阳父老的热情,来到这里就不想走了。”
从楼下有声音传来:“王爷就不要走了,就在这里住下。”
“哈哈哈!”肖弘博大笑:“可是不成啊,明天我们叔侄就要离开晋阳,回京城去了,所以,本王在这里,祝愿晋阳政通人和,祝愿大家阖家幸福,就以这杯酒,敬各位父老。”
“王爷请。”众人都举杯同饮,石一凡也一同干掉了杯中酒。
这场酒宴气氛热烈,一直吃到很晚,席间,肖弘博和石一凡还出了餐厅,到楼上楼下的餐桌上敬酒,将晋阳的一干士绅们感动得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