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福一个人坐在大哥家门口的水泥坪边的一块石头凳子上,想起了很多儿时的往事,几十年过去了,却依然历历在目。这条石头凳子,还是徐大福儿时游戏时打造的,大哥徐光禄为了留给徐大福一点儿时的回忆,对这条石凳子给予了特别的保护。
几十年了,大多的东西,都已经物是人非,而这条石凳子,却一直完好无损。
京城回的李传奇,有点儿京片子的味道,在京城生活了十多年,一副装官作势的作派,已经全面形成。中年人的京官儿,清早一起来,都喜欢背着手散步儿,那散步的架势儿,都如同视察一样的。
徐大福已经回来了,摆着官步和李传奇,一直没有发现。
乡下的早晨的空气,十分的新鲜,十字花科的小草的青色的叶片上,露珠娇滴滴的,晶莹着一对对漂亮有光的眼睛样,施展着微微的少女般的脸盘和笑意。深秋的野菊花,开满了山坡,有的嫩黄,有的浅紫,有的暗红。清风徐来,花技摇曳着。露珠儿拖着椭圆形的身姿,尽情得一个漫姿的舞女,把中心线的叶脉,当成了旋转的曲线,象身上沾满了钻石样,随着反螺旋状的舞动,闪着熠熠的光亮来。
徐大福一边观赏着乡下熟悉的美景,一边在概叹:临江的,是晨霾,老家的,才是晨雾。
晨雾薄得一层缦妙的轻纱,吹进徐大福的咽喉和鼻腔,都可以闻出一种特有的清香来。
从京城回的李传奇,更是难得见到如此清新又清香的早晨,十分随意而且惬意地朝徐光禄家的菜圆里踱去,根本不曾发现徐大福。徐大福也不想打扰李传奇的雅兴。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李传奇又回到了晒谷坪来,手里已经摘了几大块新鲜的花菜,这才发现徐大福,赶忙问道:“福哥,几时回来的?搞了一个通宵吗?”
徐大福点点头,轻声问李传奇道:“传奇,起来了?晚上没睡好吧?乡下的环境,是不是不习惯呀?我这个人,最戒床了,只怕在别人家里睡觉。别人家的床,就象长了刺一样的,翻来覆去的,怎么辗转,也睡不着的。”
李传奇用手指了指徐光禄家的东厢房,诡秘地笑道:“福哥,你看看呀,你看看你带来的那位什么小莹女士呀。你发现没有?你的那位小莹儿,到了你们家里,却一点儿都不戒床。她跟一个从不相识的老太婆睡在一起,都能睡得如此的香!是不是呀?你去看看呀,快把她叫起来吧,我们还是回去得了。我临江还有不少的事呢。”然后,又展示了手中的花菜道,“大福,今儿早上,我要吃这个。我原来在乡下,最喜欢吃的,就是这样新鲜的花菜炒的新鲜肉了,那一种新鲜的香劲儿啊,真让人发馋儿!真的是小鲜肉呢。我离开了我们宁德后,我就从来没有尝过了呢。那一种新鲜劲儿,就如同我们小莹姑娘一样的噢,是不是呀?”
李传奇说完,还故意地吧哒了几下嘴巴。
徐大福听李传奇这么说,这才想起,江雪莹还没起床,便真的感到惊奇了,连忙问道:“传奇,她昨晚真的是跟我母亲睡的?”
李传奇点点头笑道:“大福,你还不信呀?我告诉你吧,昨晚上,你嫂子本来要安排她一个人睡一间房,还说那间房,原来是你侄女儿静宜住的房间,都是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没什么大碍儿的。你那小莹儿,你猜猜她说什么?”
敌视赶忙问道:“她说什么了?”
李传奇接话道:“她却说怕,还非要和你那老母亲睡一起儿不可呢。她们一老一少的,睡在一起儿,也不打紧儿,你那小莹儿,却要和你那老母亲说了半通宵的私房话儿。你说说呀,她一个20岁的小姑娘儿,你母亲都是一个80岁的老太太了,差了整整一个花甲子儿,那代沟儿,该有多深啊!你那小莹儿,却偏能跳过这么宽的鸿沟儿,拉扯着和你那老娘儿说着私房话儿,给你老娘说的尽是好听的话儿,说的全部是让你老娘开心的话儿。”
李传奇停了停,想看看徐大福的反映,却见徐大福很平淡的样子,道:“这姑娘,是话多。”
李传奇感到更加怀疑了,继续轻声问道,“大福,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这个小姑娘儿有一腿儿?不然,这个小姑娘儿,也不会这么对你,也不会如此对待你的家人的?这个,我们可都是过来人,我是一眼儿就能看明白的。”
徐大福摇着头,学着李传奇的京腔道:“传奇,说了你也会不相信儿,我有这心儿,也没这胆儿。我多大了,她多小呀,你猜也别往这个方向猜呀。”
正在这时,徐大福的大嫂庄水花出来了,徐大福赶忙迎上去叫嫂子,李传奇赶忙上去把花菜交给了庄水花,交待了早上要下猛火儿做一份花菜炒肉。
庄水花接了花菜在右手上,问候徐大福道:“大福,回来了,忙了一晚,累了吧?”
徐大福应道:“大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来不行的,美英这姑娘,真是可怜哪。”
庄水花又问道:“今天不是已经放国庆假了?这一次,中秋怎么没回来呀?”
徐大福道:“大嫂,中秋她现在比以前好玩多了,这几天,她已经约好了几个同事,到临江郊区去看花海了。”
正这时,谢中秋打电话来了。
徐大福接起电话问道:“你昨晚打麻将打到什么时候呀?千万别成了麻婆了,专门去做麻婆豆腐得了,我不枉了你的知识产权了。我给你发的短信,你看到了没?”
谢中秋忙不迭地答话道:“看到了,看到了,早看到了。我两点钟才打完,知道你已经到宁德了。大福,美英这姑娘,好可怜啊。你就好好的在乡下呆几天,好好地给美英姑娘办好这个事吧,一定要记得多给点人情啊。我们马上要出发了。丧事那一天,我一定会去的,你也给你娘老人家说一声,免得她老人家到时又对我有看法,又说我一个城里的姑娘,不知道乡下的规矩。”
徐大福应了一声好。
谢中秋又阴着话道:“不过,你们那乡下的规矩,真的是多呢。”
徐大福又说一声好,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