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姐,你,你刚才不是还说你喜欢我吗?”
他傻傻地问道,还有些不甘心。中?文网 ? w=w≤w≈.
“拜托,你不要让我再吐了好不好?我刚才是看着你身后的石头说话的,如果看着你说出‘我喜欢你’这几个字,怕是要连我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张玫又要呕吐。
“你,你,你由始至终都是在耍我?”
安然惊呆了,实在不敢想信这个美梦变成了噩梦,美好的憧憬变成了惨烈的事实。
“对,我就是在耍你,在玩儿你,怎么了?我玩儿你不行吗?
我们家养着你,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供你住,无功不受禄,你这是凭什么呀?难道我闲着玩玩你逗个乐子就不行吗?这是应该的,也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张玫向地上狂吐了一口口水,不屑地说道。
“你,你这……”
安然脑袋里嗡嗡做响,张大了嘴巴,指着张玫想要骂些什么,可是他什么也骂不出来,只是痛苦,无边无际的痛苦,混合着漫卷的西风狂拥而来,带走了他身上仅存的温暖,一时间,让他奇寒彻骨。
天地间,还有些什么,还能剩下些什么?当一切都成了谎言,都成了欺骗,都成了被别人取乐的手段时,留给自己的,只能是痛苦,无边的痛苦……
当沟通与交流成为谎话的源地时,当萧条的真实躲在繁荣的虚假背后哭泣时,别人,就是“我”的地狱。
“啪……”
又是一个清脆的嘴巴打在了安然的脸上。
“你不要想骂我,你这条流浪的狗,你没有资格骂我,把骂我的话塞回你的肚子里,自己去骂自己吧……”
张玫再给了安然一个嘴巴之后,向后一招手,“都出来吧,看够了没有?”
此时,后面的假山里忽啦啦涌出了一群流里流气的男孩子,当中一个个头较高的,走上前来搂着张玫的肩膀怪声笑着。
“宝贝儿,真有你的,耍人耍得如此好看,我真想再看一回。不过,这回你好像也有些糗大了,这小子竟然拿着一包卫生巾当礼物送给了你,真是太有想像力、太有创意了,我真服了他……”
张玫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恨声说道,“都上啊,这个土老帽这样折辱我,还不给我打他,打,打……”
一帮男孩子早就手痒了,欺负弱小向来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不用多说,上去就是一顿暴打,安然当即被打倒在地。
凭他的力量,想要反击这几个男孩子就跟拍死几只苍蝇差不多少,可是,他没有还手。
如果**的痛苦能让内心深处的痛苦稍稍缓解的话,他宁愿挨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这个女人这样恶毒,为什么老天爷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这是为什么啊……”
“我就是在玩儿你?怎么了?我玩儿你不行吗?……你这条流浪的狗……流浪的狗……狗……”
张玫那尖刻的语声不住地在他尚还稚嫩的心灵里回响,刺得他五内俱焚。
“哈哈哈哈哈哈……”
安然忽然神经质地狂笑起来,衬着满脸的鲜血,他的狂笑有些吓人,像是一头对月惨嚎的狼。
“他还敢笑,打他,打他……”
张玫一见到安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话还没说完,异变突生。
安然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双臂一振,“蓬蓬蓬……”
几个围着他打得正兴起的男孩子全都飞了起来,跌了个七昏八愫。
张玫和那个领头的男孩子都惊呆了,都没想到安然竟然这么厉害。一时间,时间静止了,他们看到安然正一步步向他们走来,走来……
“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满脸是血、狞厉非常的安然走过来,张玫吓得花容失色,惊惶地问道。
“咦……哈哈哈哈哈……咦……哈哈哈哈哈哈……”
安然突然出一阵狂笑,边笑边走,路过了他们的身边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那样走了过去。
最深切的疏狂与痛楚,终究,还是隐藏在最疯狂的大笑背后。
“想唱就是唱,要唱得漂亮,不管这,舞台有多旷……”
安然像曾经的那个疯子一样唱了起来。
安然疯了。
真挚与热诚调就的鲜香纯美的爱已经被谎言和搅伴成了稀奇古怪的恨,尾生抱柱的坚定与燕楼空守的执着却被东奔西顾的彷徨和失去家园的痛苦中和成了麻木……
也许好多少年的十六岁是花季雨季,可安然的十六岁却是多灾多难,泥泞难堪。
安然只觉得脑筋狂震,热血上冲,“崩”的一声响,就好像脑袋里有根“弦儿”断了,然后,他便糊涂起来,只是往前不停地走,浑浑噩噩地走,不知所措地走,漫无目标的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只想远离这个可怕的人世,走到一个他想要去的地方。
远远的,有一个人影不陈不徐地跟在他的后面,黑夜掩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是谁。安然走到哪里,他便走到哪里。
冷风吹来,一阵紧似一阵,不知不觉中,安然已经到了城郊的一片旷野中。
“这小子不会真的要疯掉吧?如果他真要是疯了那可惨了,不会吧?不能吧?不应该吧?不可以吧?……”
后面那个人反来复去的叨咕着这几句话,跟唐僧似的。
看情形,这个家伙比安然疯得还厉害。
月凉星寒,冷风如刀,刀刀割在安然的身上,让他清醒了一些,滚烫的脑袋开始恢复了正常的温度,他像是刚从一个噩梦中醒过来一般,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终于恢复了神智。
天照应,他没真疯。刚才的疯颠只是暂时的,属于外界刺激突性精神错乱,现在,他好了。
虽然再一次遭受了史无前例的情感打击,但他终于又挺过来了,一朵祖国的小花还要继续在朝阳下迎风怒放。\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