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江附近的长江中心的江心洲上,芦荻在秋风的吹拂下,已变得渐渐枯黄了起来。此时,长江已经进入了每年的枯水季节,原先在芦苇丛中和洲中浅滩水中快乐嬉戏捕食的白色的渔鸥们,已经高兴不起来了。因为那一群群排着人字或一字型的大雁等候鸟们已经从北方千里迢迢的迁徙了过来,它们又回到了自己冬天时的家乡。
秋高气爽,蓝天白云下面,只见江心洲的上空,一群群白鹳、黑鹳、灰鹤等鹳鸟,还有天鹅、灰鹅、白枕鹤、白头鹤等鸟类,它们时而展翅飞翔,时而落进芦苇丛中,快乐的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此时,那些“土著居民”渔鸥和水鸭们,只得让出原先的栖息地——那些比较偏僻,食物众多的地方,灰溜溜的躲在了一旁,他们气愤的看着那些“侵略者们”趾高气扬、旁若无人的玩耍、高声唱着快乐的歌曲,但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幸好,洲上水草茂密,食物繁多,还不至于让这些“土著居民”饿着肚子。不久,他们也忘记了开始时的不快,开始在浅滩中寻觅起小雨和小虾来了。
肖雄和高起兴、熊强三人来到了蔡家洲的小河边,他们坐在水边的草甸子上,望着清澈的流水缓缓流着,耳边不时响起鸟儿们开心的鸣叫声。高起兴将一块石子扔进了水里,随着轻轻的“咚”的一声水响,水面上立刻现出一圈圈涟漪,迅速朝着四周扩展开来,直到消失。三个人都沉默不语,呆呆地看着水里的涟漪,直到它们消失。
原来,这段时间,李然和白玉的情报组的电台,在接连截获的鬼子的电报中,经过破译,发现里面经常出现了一个新的词组——“加号作战”。同时,九江的军统行动组也截获了同样的电报,他们向肖雄报告了这一特殊的电报,并询问是否已经得知什么是“加号作战”。
两个单位也几乎同时向第九战区司令部报告了这一新情况。但是,发出的电报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按照惯例,战区司令部所需要的是确切的情报,他们报告的这一新情况按照以往的做法,必须要自己去求证,然后才上报的。由于事出蹊跷,两家单位又未求证情报的具体内容,所以长官部就没有给予重视。
肖雄凭直觉,还是认为这个情报非常重要,因此就通知在县里的高、熊二人立即回来,共同商量,想出对策来。
三个人正是因为此事而一筹莫展,不知下一步如何开展行动。
“我觉得‘加号作战’是不是鬼子在别的战区的一次普通的作战行动呢?应该不是在我们第九战区吧。”高起兴扔出一个石块后说道。
肖雄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在别的战区的一次行动,就不会在九江、南昌的鬼子中间经常给提及啊?”
熊强点点头,接着说:“我看应该就是针对第九战区的一次作战行动。就是不知道鬼子此次作战行动的作战目的、具体时间、规模大小、作战的地域范围、参战的兵力怎样。”
高起兴说道:“如果此次作战的目的是针对第九战区的,那么为什么我们的侦察人员毫无察觉呢?鬼子在九江及其周边县里也好像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呢?”
“也许是鬼子的行动比较隐秘罢了,或者是他们用欺骗的手段故意蒙骗了我们吧。”熊强分析道。
“不过从码头、铁路、公路的监视和观察来看,确实看不出鬼子的行动有什么异样之处。我们在交通沿线的部队也打过几次伏击战,从结果来看,绝对看不出鬼子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肖雄听了两人的对话,说道:“不管怎样说,既然我们发现了这个所谓的‘加号作战’,就一定要搞清楚敌人到底在玩什么鬼花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详尽设法弄明白这里的玄机。否则,就可能耽误大事。”
“司令,我们应该怎么办?”两人几乎同时问道。
“我们要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从各个方面去捕捉鬼子的蛛丝马迹。这样吧,副司令你去找王烟台和姜永明他们,密切注意鬼子在水上及码头的动向,参谋长你和张山就去公路沿线,查清楚鬼子的人员物资的调运情况,尤其是摸清楚人员物资调运的方向和目的地。我和江枫、明华他们上火车,到车站、铁路上去细查。我就不相信,鬼子有土遁的神技,可以不露出一点点迹象来。”
“是。”两人站起来答道。
“另外,我们还应该密切注意一切和这个‘加号作战’有关的情报,不放掉任何一个可疑的情报。我会让李然和白玉昼夜监听鬼子的通讯,并且与军统行动组协作,随时将所得消息通知我们。”
三个人立即行动了起来。
高起兴、王烟台和姜永明分别亲自带领着两个队员,他们划着渔船来到了码头附近打渔,就在码头的上下游活动,密切监视着码头上的一切进出船舶的行动。除此以外,他们还在码头上下游不远处,分别停泊着两艘木帆船,也在执行监视的任务。码头上早已派来人扮成工人摸样,等着事情做,监视着敌人。
可是,几天下来,还是看不出码头上的有啥异样的情况,一切照旧。
熊强和张山在南昌至九江公路沿线派了不少的侦察员,紧密监视着敌人的一切动向。可是,公路上,鬼子的运输汽车最多也不过有三辆在一起,没有发现其他的情况。
公路上,一切正常。
肖雄、江枫、李明华分别坐上火车,几乎每天在南浔线上来往,可是列车以及沿线车站都未有什么异常情况,车站上旅客寥寥无几,显得冷冷清清的。火车上,也只是一些到附近做小生意、走亲访友的百姓,车上难得看得到几个鬼子。
难道鬼子的“加号作战”真得与第九战区无关吗?肖雄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的心里虽然着急,可是侦察到的一切情况,好像不能说明清楚鬼子会针对第九战区采取什么行动。
可是,李然与白玉对鬼子的监听中,鬼子的来往电文中还是能经常出现“加号作战”字样。
“加号作战”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肖雄以及整个赣北抗曰武装苦苦寻觅着,但是还是找不到确切的答案。
时间已经进入到了九月中旬了,肖雄从战区长官部得知,在湘北大云山,鬼子发动了扫荡战,经过几天战斗,我军损失较大,大云山失而复得,战斗仍在进行中。
肖雄到此时才认为,自己苦苦寻找的所谓的“加号作战”行动,原来只不过是鬼子是对湘北地区进行一次扫荡战。
可是,在大云山战斗仍在进行的时候,李然和白玉在截获的鬼子来往的电报中,继续出现了“加号作战”,而且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出现的地名也越来越多。
这一下,又使肖雄他们陷入到了迷雾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