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星尘,双眼开阖之间,又到太阳初升之时.
昨夜风雨已经停歇,虽然草叶间还沾满露珠雨水,空气中弥漫乡土气息,太阳升出,在渐暖的初阳下,雨水渐渐消散,空气中的温度逐渐拔升.
虽全身沐浴在初阳之下,不过于乘风心中依旧寒冷,那是一种由孤独仇恨产生的冷意,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永远郁结在他的心中,将他整个灵魂都冻结冰封。
看着身下瞬息万变,万般景象在眼前一逝而过,于乘风脑中再次想起已成为过去的过去,他心中生出恼意,拥有的从不知道珍惜,失去的才知道可贵。
“哼~!小子,马上就到流云宗了,可有你的好日子过了。”
于乘风斜眼瞪着血鸦,不过并没说话,与其说些没用的废话,不如用心修习法术,替双亲报仇雪恨。
血鸭挟着于乘风雨停后便连夜往南御空飞行,飞了一夜,于乘风低末修为哪里经受得住,到早晨时已是一身酸软无力,脑中也是昏昏沉沉困顿劳累,只是一路上他却未曾多说一句,因为他知道,他说了也没用,只会让他更显卑微,昨日前他可以跟任何人说累,但是,过了昨日,他再也不能了,世上再没有人会去宠溺他、包容他。
风声渐弱,血鸦身后巨翅缓缓收拢,携着肋下于乘风往地面落下。
一座古老城池渐入眼帘,城池倚山而建,以巨石堆砌,高达千丈,雄伟耸立,在城池上空,总有云雾缭绕,从东往西,似云龙飞腾来往,奇异非常。
稳落地面后,血鸭将肋下于乘风往肩上一放,扛着人往城池走去,走近时才见到,城池正中雕刻三个龙飞凤舞的磅礴大字‘流云宗’。
血鸦走近,朱红大门侧立刻闪出两个持矛守卫,将长矛往中一架,喝道:“站住!宗门重地,无关人士速速离去!”
血鸦乃是大妖,怎会容他人呼喝,扬手间一道劲风劈过去,两小卒被凌空抽了一记耳光,重重碰倒在墙壁上。
“瞎了你们的狗眼,爷爷我是炎阳谷血鸦护法,就是你们宗主欧阳天舒也不敢对我呼喝,你们是想死嘛!”
两小卒捧着已经红肿的脸颊,惊惧看着血鸦,其中一人道:“大爷饶命,您在这儿稍等,我这就去禀报。”
血鸦双眼往门内看了眼,傲然道:“嗯!让你们宗主亲自来迎接,就说炎阳谷血鸦护法在外面等他,快滚。”他作势又要踢出一脚,那小卒受惊,屁滚尿流往内跑去。
眼见那名小卒进城内有一段时间,血鸦脸上渐露恼色,往城内看去仍不见人影,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朝另一名小卒望去,顿时,一阵寒意铺天盖地朝那小卒卷去,小卒如坠冰窖,血鸦嘴角露出一丝冷意,扬起脚向小卒踢去。
他这一脚带了杀机,一扬起时煞风四溢,那小卒被带起的风吹的脸颊生疼,看那只带起风的脚正向他踢来,顿时亡魂大冒,正要惊呼出声,忽然,眼前一道光亮杀出,将那只踢来的脚逼退出丈远。
血鸦看着眼前突然杀出的中年汉子,尤其是他手中握着的那杆大戟,足有丈长,显得即庞大又承重,只是这杆长枪在这个中年汉子手中,却像是没有份量一般,被他一手随意拿捏倒提身后。
中年汉子问道:“你就是炎阳谷血鸦,只会欺负小辈嘛?”
血鸦仰冷笑道:“本护法做什么要你来管,你又算个什么鸟蛋?”他除却初时眼前流出的惊异外,面对男子依旧盛气凌人的样子。
中年汉子冷哼一声,一手举起手中大戟,喝道:“哼,今天我石子磊就要管你一管,先吃我一大龙戟再说。”
中年汉子石子磊大龙戟戟头一抖,已经朝血鸭刺出,沉重庞大的戟身探出时带起一阵劲风,戟头像探头的毒蛇,刁钻往血鸦肩头辞去。
他这一枪来的突然,不过并非要伤血鸦,往血鸦肩上急速压过去时,让血鸦不得不将于乘风给扔出去,这才能与他放手一战。
血鸦将于乘风往城墙处抛出后,人已经纵身跃起,身后巨翅展开,飞入空中,与石子磊拉开一段距离。
见血鸦身后徒然生出一对巨大乌翅,石子磊不惊反大笑道:“哈哈,原来阁下还是个鸟人,这双鸟翅做下酒菜再合适不过。”
血鸦乌黑的脸庞被他气的透红,一双老脸黑中透着红光,脸上已经是阴云密布,他平生极恨别人对他的翅膀说三道四,隐藏时常将它隐匿背后,不想才刚显露就被眼前的男子嘲笑,双目几欲喷火,怒道:“好你个王八羔子,老子今天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石子磊正要反口,不料血鸦忽地朝他一张嘴,嘴中尖锐如金戈摩擦之声响彻天际,直震破耳膜,这声音便是妖族中妖音,凡中此招之人,瞬间便被声音震慑心魂,迷失心智。
石子磊中了血鸦妖音,一时间双眼无神,呆立场中,似痴儿一般。
血鸦见状,脸上显出一丝厉色,低声道:“今日你便要死。”说话间,他的双手已经高举头顶,随着他手掌张开,一阵猩红血光由脚底处升起,不断朝两手心中汇聚,一阵阵腥气直搅的天昏地暗,似要将整片世界扼杀手中。
才交手,血鸦已经使出杀招,他恨极眼前男子,想一招将他灭杀。
眼见血光在血鸦手心处愈发旺盛,渐露紫红色彩,杀机四腾,此时若让血鸦施放了这招法力,定然能将石子磊射成个马蜂窝,血鸦心中得意,正要挥翅将羽毛射出,突然,破风声响起,血鸦转眼望去,见一只长矛发着红青光芒朝自己迎面刺来,匆忙间,血鸦双翅翅尖朝长矛虚点,翅膀上红光化作一道霹雳击打在长矛上,“啪”的一声,长矛被劈成一缕烟灰,袅袅散去。
这长矛正是于乘风掷出去的,血鸦护法与石子磊交手时施展在于乘风手脚上封锁的法力激荡不已,于乘风乘机冲开了封印,这时正见血鸦护法要击杀石子磊,这才夺来守城小卒的长矛,朝血鸦掷杀而去。
血鸦护法经被他一矛袭杀,刚聚拢的法力卸去大半,又见石子磊此时已经从失神中醒转,功亏一篑,心里直想将于乘风给挫骨扬灰了,怒目而视,手掌朝于乘风虚空拍去,一颗红色法力球从掌心中射出,狠狠砸向于乘风。
眼见光球由远而近马上就要杀到,于乘风想躲也躲不开,这时风声起,一条大戟空中横扫,“啪”的一声将光球截在了空中,消散。
石子磊挡在于乘风的前面,说道:“小兄弟,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救,你躲在我身后,让我来斩了这妖道的双翅,最近正好缺下酒菜,这妖道来的倒是时候。”他说的轻巧,丝毫不在意血鸦刚才将要斩杀他,一双虎目依旧迸发尖锐目光,似一柄利刃一般,无坚不摧。
于乘风见眼前汉子不凡,说话间让人心中豪气激昂,对眼前汉子好感顿生,点了点头,沉声道:“若能斩他,喝死无妨。”
石子磊余光看他一眼,少年小小年纪,脸上却透着无限冷意与他那位师弟倒是相似,不觉一笑道:“喝死就不用,酒可没这么多,不过鸟翅倒是管够。”
血鸦脸上已经铁青,两人说的痛快,将他看成了待宰的羔羊,怒不可遏,道:“小辈如此猖狂,气死我也。”正要发作,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前辈息怒,石师兄并不知道前辈威名,多有得罪万望赎罪,宗主已经在朝天阁中静候多时,若是误了前辈的大事,那岂不是更为不美。”人未到声已至,来的人是个俊秀书生,白衣长衫,头带华冠,手持折扇,白衣飘飘,一派潇洒,这人就是欧阳天舒的二弟子苏玉楠。
血鸦冷哼一声,说道:“哼!这两小崽子还要斩下本护法双翅做下酒菜,你让我怎么息怒。”
“待会儿前辈随我见了宗主,我流云宗自然会向前辈赔礼道歉。”苏玉楠温和答道,说到这声音陡然提高许多,接着说道:“若是前辈对此还不满意,怕是只有让我们宗主亲自来向前辈解释了!”
话至最后威胁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血鸦听到这时又要发怒,只是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此行炎阳谷主交代的事情,便自忍下怒火,说道:“好,这事儿以后算,你头前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