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骄阳当头,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我如约来到丽湖公园内的一个饭馆。这里是个聚会的好地方,虽然周末的人群破坏了这里原本应有的幽雅宁静,可是眼前的葱葱绿意和一池清澈的湖水,让人感觉悠闲舒适。
此时子陵正如我所料,穿着贴身的牛仔裤、浅灰色底红蓝纹格子短袖衫,披肩长发,乌黑柔亮。姣好的面容,加上如阳光般灿烂的笑颜,吸引了旁边不少男士的窥视。若不是我知道她是女警的身份,还以为这只是个漂亮的邻家女孩。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笑着坐到她的面前,此时她的面前只摆着一杯橙汁。
“萧姐,来,你看看想吃什么。”子陵把餐牌递了过来,笑容甜美,凤眸漆黑,亮如星子。
“你们可以留这么长的头发吗?”我记得男警的要求是十分严格的,许军的发型就一直是平头。
“女警的头发虽然在仪容方面要求不得过肩,但实际上只要我们在工作时间盘起来,是没有人强制管束的。”子陵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看来她还是有些心虚。
“我还以为女警只能留及耳短发呢……”我与她相视而笑,她有一双清澈而美丽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好像会说话一样,如果我是男人,我会被她的可爱迷住。
我们点了套餐,餐前,我们随意聊了一会,子陵的性格很活泼,对只见过面的我说话并不曾避讳,她谈了一些家里的事情。例如她的家庭是警察世家,她是家中独女,女承父业,警校刚毕业就被分配到这里来。
“我爸曾想过帮我调换个地方,可是我拒绝了,因为在这里我喜欢上了一位男同事。”子陵浅笑着说出这句话,白皙的俏脸上露出一丝娇羞与难以觉察的忧郁。
“你今天请我吃饭是为了和我谈心事?”我转动着杯中的菊花茶,她口中的男同事,我想应该是他吧。
“萧姐,因为我喜欢的男人和你有关系……我不想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感情很不道德,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放开他,可是最近我见到他这样子很心疼。”子陵的脸色复杂,似乎有纠结、不平、愧色等参杂在一起。
“我喜欢直话直说的人……”虽然我已经意识到她要说什么,而且事情的结果也和她所猜想的不一样,可是我还是希望听到她的率真。
“那我就直话直说了,希望萧姐不要怪我。我喜欢上许队了,初见到他时就喜欢上了,也许那就是一见钟情吧。可是后来我听同事说他有了一个相亲的女朋友,那人是你。其实我只是比你晚了一个月,那会我努力去接近他,你们才认识一个月而已,又是相亲,我不相信你们这么快就产生了爱情,相亲的男女感情总没有自由恋爱的关系牢靠吧。所以我有事没事就往他办公室里跑……就像他的秘书一样,可是他总是拿我当小女孩看待……”子陵的俏脸上一直挂着笑,笑颜那样美好温暖,眼神随着回忆在发散,小脸都在生辉,那是坠入爱河的女子在诉衷情吧。
子陵的述说让我想起自己的从前,那时的我也是那样追方慕辰的,不知道疲倦,以接近他为乐。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冲她笑了一笑,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有个女孩子愿意陪在许军的身边,总是好事情。
“谢谢你不怪我,可是,当我在篮球场上看到许队搂着你的情景,我的想法就被打碎……你可能不知道许队工作态度有多么严谨,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笑得那样开心,没见过他那么温柔地对待过一个人,他的眼里只有你……那时我就明白,他的心放在你身上了……”子陵那美丽而酸涩的笑颜,淡淡的愁凝在眉间,有一丝恍惚藏在美眸中,招人怜惜。
她的话也引导我回到过去,那时许军快乐豪爽的笑容,他的同事对他别具他意的目光与热情的嘘声,他投进球后看着我得意炫耀的笑脸,历历在目。
“啪”的一声,勺子掉落在地上,小小的意外,扯回我们两个女生对同一个男人的回忆。原来那时候我的出现,就已经伤了她的芳心。
“其实应该抱歉的人是我,当时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我看着不远处随风舞动的鲜花,心绪难平,对于子陵的愧疚,我是承受不起的,因为她对许军的感情,比我的更深更浓。
“萧姐,你最近是不是和许队发生什么误会了?他最近拼命加班,一天到晚板着脸,也不来参加我们的聚会……”看着子陵修长的秀眉微蹙,脸上那抹担忧不言而喻,原来他若安好,她便是晴天。
“他还好吗?我们已经好些天没有见面了……”对于子陵的坦诚,许军的事情我也不想对她隐瞒,我相信她会站在许军的立场上,做出为他着想的事情。
“你们真吵架了?萧姐,是不是你嫌许队工作太忙,平时没有时间陪你?做我们这行就是这样的,平常的应酬也多,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人家有事找上门,我们也不能冷着脸不理睬别人。人们休息过节,我们就得加班,你就体谅一下他吧。”子陵把问题想得很简单,努力替许军解释,可能警察这行业,应酬、加班、倒班已经成为影响男女感情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问题不在他……是我做得不够……”我低头继续晃动杯中的菊花茶,再抬头看看不远处大树下相依偎的情侣,一口叹息刚到唇边,却又悄然落下心头。
“萧姐,如果问题不在许队的身上,你就不能退一步吗?如果你爱他,你怎么舍得这样对他,如果你不愿意为他付出,不在意他是否过得快乐,为什么不和他分手……”子陵用愤愤不平的眼神看着我,杯中的那根吸管已经被她扭得干扁弯曲,眸中的怨责像极了当时我对刘茵的眼神,也许此时她的心里,也是那般看我的吧,占了她的意中人,却不去珍惜他。
“子陵,我们已经分手了,至于分手的原因,全在我的身上。我很高兴许军的身边有你在关心着他,如果你是真的爱他,那么我会祝福你们。”我对着目瞪口呆的她抿唇而笑,想必她没有想过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吧。
“你是说真的?那么许队同意和你分手了?可是前几天,我才看到他对着你的相片发呆……”子陵眨巴着美丽的眼睛,表情是那么惊讶,她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
“相片?我好像没有给过他相片啊……”我努力回想,也没想起这件事情,相片他是从哪里得到的。
“可能是他趁你不注意时偷拍的,那相片设在手机的屏幕上……我也偷偷拍过他的……你看,我拍的帅不……”子陵撅了撅小嘴,调皮一笑,拿出了她的手机,里面果然有好些许军的相片,有穿制服的也有便装的,有正面的也有背面的,看来她已经为他修炼到了犯花痴的最高境界。
“呵呵,你居然偷拍了这么多,他没发觉么?”我把手机还给她,其实我是想直接问,许军有没有发现她喜欢上他的事情。
“哼,我跟你说,就算我拿着摄相机到他跟前拍大头照,他也不会注意到我,他只会把这当成是公事……”子陵有些生气地把手机放回包里,对许军的不解温柔略有抱怨。
“子陵,我们分手的事情,希望你知道就好,男人都好面子,你也不希望许军在工作上受到什么流言蜚语的影响吧。你若真喜欢他,这段时间多陪陪他好吗?”我还是希望许军在这段时间里,有个开朗可爱的女孩温暖他。
“萧姐,你放心,从今天起,我就当他身上的牛皮糖,缠到他娶我为止……就算他骂我赶我,我也不会放弃的。”子陵脸上的阴霾尽散,目光炯炯,冲劲十足,年轻果然好,几句话就可以满血复活,而且也不用顾虑我这个“先来”的感受。
“呵呵,你有这勇气固然好,可是并非每一段感情的付出都有相应回报的,你要想好哦。”对于女人来说,可能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失了身,而是失了心,我不知道子陵这样的决定是否会有结果,不过人生总应该如此失控一次,追求一番,只有试过,才能体会圆与缺,得与失的平常。
我和子陵把心里话谈完,两人的尴尬也解除了。虽然我不知道许军能否接受子陵,但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身边有一个真正在乎自己的女子,终归是好事。
绕着公园漫步,我走过斑驳的树影,穿过娇美的花墙,他的身影不时闪现在脑海,原来在我不经意间,已经把某个以为会擦肩而过的男子放入心间。
离开公园后,百无聊赖之际,给我雯雯打了电话。
“想想,找我?”雯雯的电话里不时传来喧闹声,应该是在公共场所里。
“呵呵,你在忙什么?有了男朋友也不能重色轻友啊。”我猜想她是忙着与莫昱朝夕相对,无暇理我。
“是我怕打扰你好不好?辰表哥最近没有去烦你吗?”雯雯坏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他最近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我被烦得都想搬家了。”近日确实有这种想法,方慕辰现在就和我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上下班还缠在一起,让我感觉自己的生活被扰乱了。
“啊?看来辰表哥还真是办坏事,我早就告诉他不要用网上那些烂招数,就他那样,女生都会烦跑的。想想,辰表哥的情商比莫昱的还低,你就原谅他吧,要不你再和他好好谈谈?”雯雯可能是担心我真的要搬走,连忙帮他求情。
“呵呵,不提他了。你和莫师兄怎么样了?”提起方慕辰,我的心里有些莫名的烦乱。听她快乐的声音,可以想象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想必是被宠上天了。
“他现在的表现还好,好得让人不安,什么都听我的,我说东他不敢往西,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有时会想他能对我好多久……你说奇怪不,是不是太神经质了?”雯雯笑着说出自己的困惑,原来感情太顺利也会如此。
“我看你就是被宠坏了,趁感情好,该干嘛去就干嘛去,别胡思乱想了……”我和她聊了一会,就把手机挂了。
刚才明明阳光灿烂,此刻风起云涌,天突然灰暗下来。接着就是一场大雨降临,变化之快,让人躲避不及,我只能跑到附近的高楼大门口处暂避。楼前的一树紫色繁花,在风雨中左右摇曳,随之飘落满地,落花狼藉,黯淡无彩,让人看得空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