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道理站不脚,但是仗着自己辈分高,站在院子里面各种难听骂着想要把事情掩盖过去,姚大花也是连声附和,只是姚大柱和段氏的脸色都很不好。
十两银子,过了这个村,不可能再有下一家了,再说了,姚大花好吃懒做这么多年,他这个做大哥的一直没说话,现在这么大笔钱,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银子化成水而不为自己儿子考虑?
这个时候,于氏跑了过来,不同杨婆子的耍泼,于氏说话的声音很柔和,但也能让周围的人听清楚,“小桔,娘说了,做人首先是要孝顺,你这样气着奶奶,又伤了姑姑,实在是太不孝了,还不快给奶奶和姑姑道歉。”
以前不明白,现在被姚大花一挑拨倒是清楚了,虽然不确定段氏当时偷偷的开窗户放原主逃跑是不是好意,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是于氏最先发现,然后叫人把她给抓回来的,绝对不是好心。
好在确定她不是自己的生母了,不然还真是为原主不值。
姚小桔哭腔依旧道:“娘,姑姑她是要霸占弟弟的钱,她嫁不出去就算了,为什么要把卖孩儿的钱带给别人家,那可是弟弟的。”
一口一个“嫁不出去”姚大花已经要被气晕了,问题是大哥不出手,她也没办法,手还被夹着呢。
于氏怒道:“这些都是长辈的事情,哪轮得到你一个小辈掺和?还不快点给奶奶和姑姑道歉!”
不得不说,于氏这贤妻良母的形象还是树立得好,别人看只有生不出儿子一个缺点,也亏得原主对她一直很依赖、信任。“娘,别的事情我都不懂,但是小虎是我的亲弟弟啊,是我们姚家的根啊,奶奶怎么能拿卖我去楚家的钱倒贴姑姑啊,这样我要是死了,怎么对得起姚家的列祖列宗啊。”
装嘛,谁不会,这种低水平,也就原主会信。
看着于氏气红的脸,姚小桔这口气是为原主的无知讨的。
“谁教你这些话的,谁让你顶撞奶奶的?谁让你顶撞娘的?是不是段姨娘教的?你这孩子,怎么好的不学尽学坏的。”于氏还真没想过一直听话的姚小桔居然会如此的顶撞自己,但依旧还是贤妻良母的教训着,顺便将段氏拉下水。
段氏瞬间涨紫了脸,但是黑屋子里的人接话更快,“百善孝为先,但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娘你生不出儿子怎么就能不认这理呢?这些道理别说我了,就是小柚也知道啊,小虎是我们姚家的根,就算你生不出儿子,但也是主母啊,就算你嫉妒段姨娘,心里惦记着争高下,但也要看什么事啊,小虎才是我们姚家的香火,什么事也不能歪曲了这理啊。”
末了,补一句道:“你这么帮姑姑抢嫁妆,难道有钱能进你口袋?”
比起于氏的语重心长,姚小桔更是条条是理,姚大柱平生第一次看这女儿顺眼,同理,看杨婆子、姚大花和于氏就不那么顺眼了,“把门打开,让姑娘出来歇歇,过几天就要出嫁了,不能太丢我们姚家的脸。”
姚小桔心中冷笑,昨天作死打自己的时候,这个便宜爹可是一点也没有含糊的,怯懦的哭腔道:“爹,我怕。”
“你怕什么?”段氏开门倒是积极,尤其是于氏污蔑自己却被姚小桔甩了一巴掌,很有母性关爱的问道。
看到门开了,姚大花忍不住冲了进去想要掐人,却被姚小桔眼疾手快一个门板扇过去,正打脸,笑话,她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原主?
听姚大花的叫声,姚小桔就知道疼得够受,却委屈的大叫道:“爹,你看姑姑和奶奶这是要打死我啊,她们肯定是想卖我的钱给弟弟了,不能给姑姑做嫁妆了,还不如打死我。”
姚家在荷花村还算体面,但是人丁并不旺,早年太穷,长子姚大壮送去做上门女婿,才有钱给姚大柱娶媳妇的,后来虽然有点钱了,但是去年才添了儿子,而杨婆子又是那种毫厘必争的泼妇型人物,招人怨愤,所以大家嘲笑起来,完全没有压力。
做了泼妇,就也不要什么颜面,杨婆子平时就横惯了,此刻合着姚大花就要去撞门。
这次姚小桔很配合,一点也没阻挡的拉着段氏跳开了,母女两就这么一头栽到那黑屋脏兮兮的地板上,摔得嗷嗷叫。
“够了!”气急败坏的怒吼,让那杀猪般的叫声休止了,“一群泼妇,丢人现眼,还不给我滚进去!”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姚老爷子,与杨婆子的为达目的不要脸相比,姚老头却是很要面子的,不要脸的事情杨婆子做,好人他来当,是他一贯作风,只是这次是在家门口吵,就算想要装不知道,也不能不出来露脸。
“爹,这个小贱人反天了,居然欺负我。”姚大花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亏,更何况这亏还是在姚小桔身上吃的,伸出红印未消的手,哭得天昏地暗。
杨婆子宝贝女儿,姚老头可是心疼孙子的,开玩笑,姚家唯一的香火啊,打他孙子的主意,简直就是翻天了!“你这个赔钱货,还不给老子闭嘴!”
姚大花惊呆了,这赔钱货是骂自己吗?平日有杨婆子护着,她还没受过这般气,干脆就不起来了,在地上哭嚎着打着滚不起来了,姚老头也不理她,而是看着段氏扶着走出黑屋的姚小桔,皱着眉道:“果然是个扫把星,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闹得家宅不宁,简直就是造孽啊。”
据说姚老头的爷爷是读过书的,所以骂起人来,和杨婆子还是大有不同,驱散了看热闹的人,带人进了里屋。
“爹,你看这事——”姚大柱才不管在地上滚的妹妹,而是急着问钱的事情,“娘真准备把钱给大花了?”
姚老头横了他一眼,怒喝道:“除非老子死了,才会给那赔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