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陵之事,鹿采薇这几日都有些心神不宁。日夜苦思其中奥秘,却又不得其解。
从前有些疑难还能与身边的人说说,可这次事情太大,鹿采薇担心会连累了素素与秋杏,很多时候竟是连她们两人也不告诉了。
这些事情一直憋在心里,真是分外难受,一来二去,鹿采薇便是连饭也不怎么吃得下去了。
若在平时,自己的这点心思定会让凌轩发现。幸而凌轩回宫之后也是处理政事极其忙碌,没有空来椒房殿,所以鹿采薇也不至于在凌轩面前漏了馅。
“国师,您不能进去!”鹿采薇正在想着这事,屋外便传来了秋杏焦急的声音。
听上去像是在与什么人争吵。
鹿采薇怀里的雪貂听到动静已经吓得从她怀中挣脱出来,找地方躲了起来。
鹿采薇放下杯盏,抬头便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
而在男子身后的秋杏满怀愧意,“娘娘,国师他硬要进来,奴婢拦也不住。”
鹿采薇打量了下,发现来人正是国师徐子昂。
鹿采薇看他竟然敢深夜来她椒房殿,深知事情重大,低声吩咐道,“秋杏,你们都先退下吧。若有事,本宫会叫你们的。”
待秋杏与素素等人退下,国师徐子昂已经坐了下来。
鹿采薇主动挪远了些位置,道,“国师今日来椒房殿可谓是堂而皇之。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吗?”
宫中最为忌讳男女关系。更何况一个男子在夜里进入后宫偷偷见皇后,这可是大罪!到时候被人发现了举报,无论两人是否有私情,都是会被严惩的。
“看见又如何?”国师徐子昂毫不在意。见鹿采薇已有几分怒意,又急忙补充。
“皇后娘娘放心,皇上连日来十分忙碌,听闻今日并不会来后宫,而且微臣也并未走正门进来。更何况,娘娘的椒房殿各门看守当差的,不都是娘娘信得过的人吗?”
国师倒是心思缜密。
鹿采薇无意与他纠缠,直接了当问道,“说吧,你费尽心思都要进椒房殿,到底找本宫有何事?”
国师略透出赞赏的眼神,语气也严肃了些,“皇后娘娘,想必那日在圣德殿里,你也发现了什么吧?”
鹿采薇当时糊弄过去,此时也必定不会说出实情,“本宫当时说了什么便是什么,也听不懂你如今究竟在说些什么。”
国师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打断了鹿采薇的话,“微臣知道娘娘心里是心知肚明,明人不说暗话,难道娘娘就不想知道,那皇陵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想知道,或者不想知道,都与国师无关。”鹿采薇淡淡盯着国师,一字一顿。
国师仍不放弃,他凑近了鹿采薇,语气里多了份贪婪,“那皇陵之中,藏着巨大的宝藏!”
鹿采薇闻言心里一惊,难道这笔宝藏就是深藏皇陵的秘密?
国师知道鹿采薇即使面上波澜不惊,心中也该有所触动,于是又微笑起来,“皇后娘娘,微臣对您可并无恶意,今日来告诉你,也是为了表明一份诚意。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早些休息。微臣告辞。”
鹿采薇看着国师又大摇大摆地离去,心里的阴霾更甚。
原来国师徐子昂一直藏着不说,是为了那笔宝藏吗?财富的贪欲足以促使他如此而为吗?
大商历朝历代极为盛行厚葬之风,即使是皇亲国戚,或是其他贵族,死去都会予以厚葬。更何况是天子本家?皇陵外表极其富丽堂皇,修建如皇宫无二。鹿采薇知道里面会放有不少的陪葬物品,金银珠宝也是不计其数。
可国师这人的胆子会这么大吗?竟敢公然偷盗皇室的陪葬品?
鹿采薇觉得不对,国师那语气,显然表明了那批宝藏并非是普通的陪葬品,倒像是深藏于某处的神秘宝藏,而且数量惊人,足以使人在巨大的风险之下依然动了心。
而凌轩都不知道的宝藏究竟意味着什么,鹿采薇不得而知。她只能猜想着,这批宝藏中一定有远胜过金银的东西存在。
国师府中。
按照日子,距离国师徐子昂寻求皇陵秘密已经许久了。
国师翻阅着奇门遁甲之书,试图从中找寻出些许皇陵的相似之处来。皇陵中的许多机关连他都无可奈何,要想顺利进入皇陵并找到宝藏,目前看来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见身旁颇为信任的门客也在帮忙,国师脑中毫无思绪,回想起那个看出圣德殿墙砖阵法的人,他便随口问了句,“当朝皇后鹿采薇,你觉得如何?”
门客平日里评价人物都是一向犀利,绝不遮遮掩掩,而此时竟然面对着他笑而不语。
“怎么,你是不认识她?”国师哑然。
门客默默摇头,“国师,我不评价,只因我的资格不够。”
听到这样回答,国师反而被勾起了兴趣,“她不过一个女子,你竟然对她心悦臣服吗?”
门客淡淡一笑,“国师心中还是太过狭隘,女子又如何呢?国师久在内朝,难道没听说过军中之事吗?”
见国师不语,有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于是又道,“皇后深知军法阵势,只是为人一向低调罢了,有几次打仗,皇后随军,那奇异难解的阵法,是皇后解开的。”
国师大吃一惊。先前知晓鹿采薇能看出墙砖上的阵法,还以为是凑巧,现在看来是深藏不露了。
若皇后能为他所用……
国师想到此处喜不自胜,连忙起身,派人继续调查鹿采薇,暗中跟踪鹿采薇的行踪。
而这边,鹿采薇对于皇陵秘密更加好奇,想要早些一探究竟,于是夜半十分再次探访皇陵,将那此无意间发现的机关按下,果然发现了密室。
可四处查看,却暂时并未发现其他的什么东西,于是只好先记下位置,留待以后再次调查。
待她回到椒房殿时,看到稳坐在桌前喝茶的国师,着实吓了一跳。
“皇后娘娘,这次你的那两个小宫女也没看见微臣,于是微臣便自己进来了。”国师兴致不错。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鹿采薇终于算是沉不住气了。
任谁的宫殿被这样三番五次地随意进出,都会有几分怒气。
“皇后娘娘先别发怒,只是微臣的手下今夜看到了什么,八百里加急地跑来汇报给了微臣,不知皇后娘娘是不是有兴趣一听呢?”
鹿采薇阴沉着脸,没有和他谈下去的意思。
国师自顾自地说起来,“皇后娘娘不说话,那微臣便当你是默认想听了。那手下竟然告诉我,看到皇后娘娘在皇陵之中偷偷调查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国师满怀兴趣,“皇后娘娘似乎在我面前撒谎呢,先前说是没兴趣,可转头就去自己暗中调查了。”
鹿采薇知道自己的行动被国师发现,也没什么可辩解,“国师究竟有什么目的?”
“很简单,同我合作,帮我找到宝藏。”国师说出目的。
鹿采薇皱眉,“本宫凭什么帮你做这种事?”
“不帮当然也可以,我寻求合作一向都靠自愿。若娘娘不愿意,那便将我手下看到的告诉皇上就行了。答应,或者不答应,请皇后娘娘早些做出选择。”国师轻声威胁。
“你简直卑鄙!”鹿采薇愤然道。
国师冷哼一声,“微臣就当是皇后娘娘夸我了,这朝中,若不卑鄙,恐怕也活不下来吧。就连皇后娘娘的父亲,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答应,或者不答应,请皇后娘娘早些做出选择。”国师重复道。
鹿采薇觉得手心里已经变得全都是汗了。
如果真能选择,她是绝对不愿与国师合作觊觎皇陵宝藏的。她一直调查仅仅是出于好奇而已。可是现在国师手中握有她的把柄,若真告诉了皇帝,再加之国师两次前来椒房殿……自己如何解释也脱不了干系了。
国师继续逼迫着,“皇后娘娘可是考虑清楚了?时间可不多了。”
鹿采薇选择妥协,“我答应你,同你合作找出宝藏。只是你也要讲信用,若是用计出卖了本宫,也该知道本宫有与你鱼死网破的能力。”
见鹿采薇好不容易同意了,国师自然是见好就收。“皇后娘娘放心,微臣最是守信。”
鹿采薇得到承诺,便点了点头,而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
国师权贵,而鹿采薇之父现如今却是没有官职。权衡观之,也是国师更占优势。
鹿采薇虽然不喜国师为人,也深知帮助国师做事几乎等同于自掘坟墓,但也只能暂时同其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