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采薇的胭脂倍受追捧,一时之间成为风尚。不多时,刘贵人竟也主动找上门来了,正在殿外与秋杏争执着。
“一个婢女竟敢拦着主子,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刘贵人看见一个鹿采薇身边的小宫女都敢拦她,气愤道。
秋杏知道刘贵人近日与鹿采薇交恶,恐怕此番前来也是没抱什么好心思,可尊卑摆在那里,她也不敢忘了,“奴婢不敢,只是还需向皇后娘娘通传一声。”
“娘娘有请。”前殿侍候的素素听见动静已经过来,请刘贵人进殿。
刘贵人这才罢休,得意地进了殿。
椒房殿前殿里,鹿采薇正与几位来讨要胭脂的妃嫔围坐在一起。皇后举止形态均是雍容大方,不可方物。
“给皇后娘娘请安。”刘贵人道。
“快快请起,素素,给刘贵人赐坐。”即便见是刘贵人前来,鹿采薇依然面色不改。
来者是客,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挑起什么事端来。
“皇后娘娘,同众位姐妹一样,臣妾来也是想向娘娘讨要些胭脂,还请娘娘舍我呢。”刘贵人面上摆出笑容来,看起来还算和善。
可笑里藏刀才是最吓人的,鹿采薇知道刘贵人她没安好心,否则也不会像那样挑拨搬弄是非。
“原来是为了这来找本宫的。”鹿采薇笑了起来,“素素,去给刘贵人拿些去。”
刘贵人见素素就要将胭脂交与自己,露出得逞般的笑容,眼见着素素已经将胭脂递过来,鹿采薇又拦下了。
“正巧本宫今日的妆容太淡,需要补些,就刚好用一点吧。也是给众位姐妹们展示下颜色深浅,想必刘贵人也不会嫌弃本宫的吧。”鹿采薇以手抚面。
“这是当然。”刘贵人悻悻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鹿采薇知晓刘贵人可能会撒下的阴谋,暗中构陷都是有可能的。
于是便当着众人的面,鹿采薇将胭脂亲自在脸上用过才交付于她,也算是让妃子们做个见证。
众妃们又坐着闲谈几句,刘贵人便借口回宫去了。
“这个鹿采薇!竟然不上套!”回到自己宫中,刘贵人脸色阴沉不定。看上去,这样的陷害已经无用了。
一旁的宫女低垂着头不敢吱声,也只有刘贵人自己在生着气了。
“不行!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放过她?我又怎能是好惹的?!”刘贵人唇角泛起冷笑来。
既然陷害不成,便转而又找人将剩余的胭脂掺了毒。遣人用鹿采薇名义给宋才人送去。
宋才人向来与世无争,与鹿采薇也无仇与怨,见是鹿采薇派人送来胭脂,又听闻是鹿采薇亲制,连忙接过胭脂谢恩。
不想才用了一次,脸上就突然开始溃烂,一发不可收拾。宋才人容颜被毁,已是对深宫女子而言最为沉重的打击了。
能进宫的,无一不是费尽心思、吃了那么大的苦头才有了机会得皇帝垂怜。没了相貌,怕是离死不远了。
她不甘心,正咬牙切齿地想着要去皇上那里告一状,让皇上立即下令处置皇后,可转念一想,皇后根基极深,恐怕自己也是难以撼动的。
弄死自己一个小小才人,怕是比什么都简单,更甚者,还会连累自己母家……
心中一凉,索性将宫里的几个宫女打发出去干活,独自己一人待在殿里,又扯了白绫,套上脖颈……
“不好啦!出人命啦!”刚巧忘了东西而折返宫女回来,看到主子竟自杀,赶紧救了下来。
宫中发生这样的事,便不算小了。不多时就传得整个宫里人尽皆知。
凌轩得知了宋才人毁容自杀,也特意过来看望。
“皇上,臣妾真的是不想活了,就让臣妾走了罢!”宋才人躺在床榻,整个人是心如死灰。
“宋才人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若轻易死了,该被追责的人可就逃了!”一旁来假意看望的刘贵人道。
“究竟是何人有这么大胆子?”凌轩冷声道,
却听到门外太监通报:“皇后娘娘驾到!”
刘贵人心里得意,这时鹿采薇来怕是也无用了,便抬头看向门外。
鹿采薇带着素素,正跨过她寝殿的大门,向她走来。树欲静而风不止,今日也不得不走一遭了。
鹿采薇慢慢走近了。她神色依旧像以前一样,淡然恬静,甚至连语气都像以前一样:“听闻宋才人毁容自杀,究竟查出原因没有?无论什么事也都不该放弃,自我轻贱。”就像之前无数次里,鹿采薇在椒房殿接受各宫嫔妃请安时一样,沉稳淡定,又透露着一点关切。
刘贵人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胸有成竹、冷静淡然的样子。
宋才人还在不停哭泣,刘贵人抢先冷笑一声:“拜娘娘所赐,宋才人过得太不好了。”
她的态度实在嚣张,但鹿采薇丝毫不以为意,相反,她思路清晰,觉出宋才人出事太过蹊跷了,而刘贵人能在第一时间赶来这里,也实在耐人寻味。
“本宫竟不知,宋才人的事怎么就怪我了?”
她的语气越从容,态度越平淡,刘贵人就越愤怒,她心中冷笑,这次步好了陷阱,难不成皇后还能逃了不成?“皇后娘娘别在那里装好人了,你的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又是如何害了宋才人,我们都是一清二楚!”
鹿采薇淡淡道:“哦?本宫竟不知本宫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皇后,宋才人说是你给她送来了胭脂,而那胭脂中有毒她才毁容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若说鹿采薇故意害人,凌轩定是不信的,可为服人,恐怕还需要证据。
鹿采薇抬起袖子,轻咳一声,说道:“其实……看妹妹的症状,不是病症,确实是中了毒。只是下毒之人并非臣妾。”
“皇后娘娘,这胭脂就是你送来的,现在又何必装作无辜?”刘贵人不依不饶。
鹿采薇静静地站着,默默地等待刘贵人开口,看她打算怎么刁难自己。
“皇上,就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胭脂害了臣妾,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宋才人掩面哭泣。
皇后仗着她的地位权势,竟这般欺辱自己,让宋才人恨极了。
“妹妹,你先冷静下来,只一点本宫想问问你,你说是我宫里的人送来,那那人是素素还是秋杏,总要你来指出来最好。”鹿采薇温声道。
宋才人看看素素又看看秋杏,只摇了摇头,“都不是,那个宫女臣妾从未见过。”
鹿采薇定了定声,“皇上,且不说什么下毒,即便臣妾若有心送宋才人物品,一定会交与她们办事。如今宋才人中毒,怕是另有其人。”
刘贵人听了心里打鼓,惴惴不安起来。心想怕不是鹿采薇知道了什么,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凌轩倒是最为淡定的,迎上鹿采薇的目光道,“皇后有何见地,不妨说来听听。”
鹿采薇语出惊人:“这种毒,正是刘贵人所放的!”
宋才人睁大眼睛:“皇后娘娘,你说什么!?”她心潮翻涌,直直看着鹿采薇,不知道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鹿采薇安抚的拍拍她的手:“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早在前段时间,刘贵人便来我宫中求了胭脂,当时我怕日后生事,还特意当面用了些。”
“这次宋才人中毒毁容所用的胭脂,我方才也已看过,也确实是本宫自己研制的胭脂。只是……有人太过粗心,根本没看出这胭脂与旁人的胭脂有何不同吧。”
刘贵人听着鹿采薇的讲述,脸色渐渐变得奇怪,心跳的如擂鼓一般。鹿采薇会不会已经察觉了自己的手段?她此刻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鹿采薇也不计较她的表现,自顾自说了下去,“听闻刘贵人不喜玫瑰,更喜茉莉,本宫给她备下的胭脂里,多加了些茉莉花,而这一点,刚巧是本宫当日与几个姐妹说过的。”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宋才人也听出蹊跷。
“皇上,还请闻一闻这胭脂,看这味道是玫瑰还是茉莉。”鹿采薇将剩下的胭脂捧在心里,献给了凌轩。
凌轩接过后轻嗅了下,而后确认道,“确实如皇后所言,有股茉莉花香。”
“宋才人说是本宫的人去送了胭脂给她,可依本宫看,怕是刘贵人将从本宫这里得的胭脂转送给了宋才人吧。”鹿采薇幽幽道。
“皇上,不……不是臣妾……”刘贵人慌了神,连连否认。
任她如何想,也没想到鹿采薇会在味道上还留了心思。将玫瑰换成茉莉本是好心,如果刘贵人不起了祸心,也不会出事。而刘贵人意图诬陷,便成了证明鹿采薇清白的最好证据了。
凌轩的声音响起:“皇后是无辜的。至于究竟是不是你嫁祸,朕有的是办法查明。”
“刘贵人,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让我毁容?”宋才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刘贵人。为了栽赃嫁祸,不惜使无辜之人毁去容貌。
“我……不是这样的……”刘贵人依然不敢承认。她的父亲已被革职,家中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了。如果她在这后宫之中倒了,父亲哪还有什么翻身之日?
可也不想想又是谁平白生事,害人害己。
纵是她再过哀求,凌轩也没再动怜悯之心,直接叫人拖走了刘贵人的几个婢女,去严刑拷打。showContent("112404","350829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