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一行四人便开始逛了起来,二皇子便在一旁解释。
过了一个回廊,一扇打开的轩窗前一直紫荆花探窗而入,幽香袅袅。
夏妃眼尖,一眼便透过窗户看到了房间内的布置,遂对二皇子笑道:“这里便是二哥的书房吧,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有何不便。”说罢便引着一行人入内。
书房内放着一派小书架,书架上面整齐的放满了书简,整个房间都是满满墨香味。
夏妃眼里闪过一抹得意,自一进屋视线便有意无意的多次瞟向墙壁上挂的那一幅山水丹青图,她故意好奇一般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渐渐靠近。
在旁的鹿采薇子自然是瞧清楚了夏妃的小动作,在心里一阵好笑。
果然,夏妃没有“欣赏”多久,便指着墙上水墨道:“二哥这幅画甚是有意境呢。”
其余三人随着夏妃的声音看到了那副画,鹿采薇走近几步看了看,说道:“夏妃妹妹是夏国,未曾想对我商国国画丹青也是如此了解……那妹妹说,这幅画好在何处?”
鹿采薇唇角勾着一丝笑,视线凝凝看着窘迫的夏妃。
方才那些话自然是夏妃为了吸引注意随口说,她哪真的懂什么丹青水墨,于是一时语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臣妾……臣妾……”夏妃看着凌轩看着自己的眼色,心里懊恼,但是也只能说,“臣妾其实并不是很懂,昔日在商国也是偶然耳闻罢了,不甚了解,今日看着这画意境不错,所以便随口胡说了几句罢。”
鹿采薇顿感心中无语,夏妃倒是不避讳,稍微上前一步,愈加靠近那画,而后伸出手轻抚,面上看似在赏画,其实暗地里用了几分力,只是想要将画扯下来,露出原本藏在后面的那一幅。
凌轩的视线已然从画像上离开,正打量着书房的布置,却忽然听到一声惊呼。
“这!……”
凌轩随着夏妃的惊呼声看去,只见夏妃手中握着被扯落的山水画,满脸愕然。
那墙上赫然还挂着一幅画。
凌轩皱了皱眉,抬脚走近了画像,仔细看着墙上的画,“这……”
鹿采薇本来以为画像被拿走了,却没想到后面还有一幅,当即也是一惊,下意识过去看,二皇子也过去了。
四人皆看着那一幅画,神色各异。
最后,还是二皇子先开口说话。
他欠了欠身,随后到:“这是在下偶然在皇城集市里看到的,只觉得画功甚妙,本欲呈给皇上与皇后的,但是后来一见皇后娘娘之颜,只觉不妥,于是便自己收了起来,未曾想会惊扰圣驾,请皇上恕罪。”
这一席话天衣无缝,话落之后鹿采薇也才跟着回过神,眼神还带着惊讶看着那画,那墙上挂着的画,赫然是一幅观音像。
夏妃看着那画,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已经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干巴巴憋出一句:“当真是巧合,还望皇上不要怪罪于二哥才是。”
凌轩只觉得心情甚悦,笑到:“这种事怎会怪罪,这种巧合乃是皇后的福气。”
“当真只是巧合罢了。”鹿采薇此刻已经明白了二皇子的意思,遂谦虚几句,但是视线却悄悄扫了二皇子一眼,后者一派端然。
“纵然只是巧合,但是巧到你身上也是一种福气。”凌轩看着鹿采薇,眼里满满都是喜悦,鹿采薇心里也是一暖,对凌轩回以一笑,这一幕落在一旁的夏妃眼里,恨得她简直咬碎了牙,但是却只能堪堪压下心头不快。
随后几人又在书房坐了一会,凌轩心情甚好,于是拿了一本书翻看起来,恰巧鹿采薇对那书也有几分了解,便跟着在旁说了起来,凌轩先是微微惊讶,而后又是一笑。
未曾想,自己的皇后竟是如此多才多德。
自书房出来,夏妃脸上可以说是很是勉强,鹿采薇和凌轩倒是一直言笑晏晏。
“夏妃妹妹看着脸上不是很好,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出门时鹿采薇如是关切的问夏妃,然而心里却觉得可笑。
夏妃强撑起一抹笑,“臣妾无事,大抵是久未出宫,所以有些累了吧。”
“是累了?”凌轩侧头看过去,问,“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不必强撑着,唤了大夫过来瞧瞧才是。”
鹿采薇点头:“是啊,若是耽误了身体那可是万万要不得的。”
夏妃有些难堪,强笑道:“臣妾当真没事,教皇上、姐姐担心,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既然累了,不如移步前厅去休息片刻吧,”二皇子看着凌轩提议,“臣已经为皇上和娘娘备好了酒菜晚膳,不若用了再离开。”
凌轩想了想,反正也出来了,便道:“那便走吧。”
于是几人便又回到了前厅,侍女依次奉茶,二皇子道:“府内粗茶,还望皇上、娘娘不要嫌弃。”
几人纷纷回说怎会,凌轩端着茶盏喝了一口,随口说到:“朕也许久未曾出宫了,今日来二皇子府上倒还真叫朕有些惊喜。”
“皇上日日操劳国务,皇宫难免闷得慌,皇上可以时常出来走动走动,就当体察民情。”鹿采薇顺势道。
夏妃道:“臣妾也是姐姐这般说,皇上龙体为重。”
凌轩哈哈大笑,几人又随意谈论了一番,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
朦胧晚霞氤氲天际,远山黛色微消,被夕阳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此等景致当时醉人,亦有人自醉。
晚膳备好,几人去了用膳的厅堂,凌轩坐在上首,鹿采薇与夏妃分别坐在其两侧,二皇子在下首。
满桌佳肴尽上,鹿采薇执玉箸为凌轩布菜,一旁的夏妃亦是不甘落后。
凌轩看着满桌子的菜,说到:“未曾想二皇子亦是喜欢商国菜色,满桌皆是我商国菜系。”
“在下在商国多年,早已习惯了这些,倒是觉得商国菜色很是不错,”二皇子看着菜说,“这些菜都是商国有名的菜,不知道皇上喜欢否。”
凌轩听了这话心里自然舒畅,一顿饭吃得主客尽欢。
用罢晚宴,几人准备在二皇子府上稍作歇息再回皇宫。
此刻流霞万丈尽退,山黛隐去,如墨夜色铺卷开来,月华清晖洒下,幽夜里花枝探窗,浅香浮动月影下,便是一夜好景。
檐廊下有人一双,方才不负此景。
夏妃被凌轩找了个由头甩在了一边,鹿采薇跟着凌轩凌轩两人便渐渐往花香深处夜下去,精致愈发的好。
廊下两人并排走着,四周幽静岑寂,远是皇宫没有的,凌轩今日心情不错,便喝了几盏酒,他本来极为节制,也不曾绝非醉了,但是此刻佳人在侧景致极好,便忍不住心下微动,只觉酒不醉人人自醉。
月华一剪,浅浅洒下,鹿采薇就走到凌轩的身侧,他侧首去看她,她偏着头在看廊外佳境。
她视线不知落在何处,似乎只是不经意的看去,月华为她本就姣美的容颜染了清雅绝俗之气,好像那暗夜里悄然绽开的一支绽开的幽昙,花香浅动在月华里。
这一刻看她,恍惚想起从前种种,忽觉心中一片柔软。
此刻氛围鹿采薇亦是心神微荡,她看着廊外繁花与夜景,心中微感甜蜜,忽然手中一暖。
她惊讶转头,原是她的手被他握住,而他琉璃眸子笑意点点,将她所有尽收眼底。
他说:“现在只有皇后与朕两个人,当好好看着夜景,方才不负繁华。”
鹿采薇微微一怔,说:“此景醉人。”更醉人,实是他啊。
凌轩执着鹿采薇的手缓缓走着,无论是谁,这一刻心都是暖的。
“砰!”
忽然,夜幕被点亮,斑斓色彩绽开。
是烟花。
这宫外的烟花繁华,她早已多年未见,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方觉圆满。
凌轩也仰起头看着夜空,一朵又一朵烟火升空,绽开,落下,痕迹也无,但算得圆满。
圆满。
她握着他的手,想到了这个词。
烟花易冷,人心亦如是,尤其皇宫里,心本就冷得可怜,要握住那点残余的温度,一双无力的素手,可以吗?
可以吗?前一世,她握不住,这一世,她看着身边的他,渐渐觉得,有了勇气。
只是,他生在帝王家,后宫里的倾轧与波诡云谲,她要个人一道道踩过,才能去到他身边。
身边淡淡酒香氤氲,醉人,烟花繁盛,醉人,他执着她的手,亦是醉人,只是这醉人,是否是因酒因景?亦或者才是,因人?
“皇后似乎不太开心,怎么了?”凌轩看着鹿采薇微垂着眸子,浅笑问。
“只是此情此景,臣妾有些感动罢了,并未不高兴。”
罢了,便不去想那么多,珍惜眼前人。
凌轩似乎很高兴,“陪皇后看烟火,这一次出宫,没有白来。”
说着,他伸出手,将鹿采薇揽进了怀里。
凌轩身上的龙涎香,很好问,很安心。鹿采薇是这样想的。
在两人情意缱绻两厢欢的时候,不远处站着窈窕一人,衣着华美,娇艳美丽的脸上,此刻是无尽森然寒意。
鹿采薇,你等着!
夏妃看着廊下那一双人,握紧了十指,手中一朵方才开得极艳的烟锦花,被揉碎在掌心,花汁脏了华美的宫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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