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过去,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摇着罗刹。火光照得四周通红,就像地狱的火炉一样。秦天摇着罗刹见她没有动静,心想不好。赶紧把她的身体扳过来,这一扳看清脸后,却吓了秦天一跳。床上的不是罗刹,而是自己的妹妹雪芙。他还来不及反应,傻愣愣的看着雪芙。
雪芙朝他一笑,张开双臂拦住秦天的脖子,大声喊着:“哥哥,哥哥。”
秦天很高兴,把罗刹的事忘在了脑后。他轻轻的恩了一声,眼睛里都是重逢喜悦的泪水。却感觉脖子处越来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推着雪芙说:“快松手,不能呼吸了。”
秦天感觉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他看见周围红红的不是火,而是血。四周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他用力的推着雪芙,想要挣脱出来,两只手用力的拉雪芙的手臂。突然松了一口气,却发现两只手,居然紧紧的握着雪芙的两只胳膊,上面的皮肤已经溃烂,流着鲜红的血液。
他有些错愕的看着雪芙,却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她哪里是自己的妹妹,分明是一个丧尸。脸上的皮,只有额头上的一角隐约可见皮肤,其余的都是肉不是肉,血不是血的东西,两只眼睛,一个是血窟窿,一个是像一颗葡萄一样大小的血球,留在另一只眼眶里。嘴已经破掉了,露出深深白牙。
秦天妈呀怪叫一声,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没了胳膊的丧尸,嘴里咿咿呀呀的喊着:“哥哥,哥哥。”
秦天看着那东西下了床。又惊又怕的双脚蹬着地面,身体不住的往后退。他的身体就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那东西,走着走着突然一个踉跄。向秦天扑去。
秦天叫了一声,眼睁睁看着它倒在自己的怀里。它抬起头,张着白骨深深的牙齿,轻轻的喊着:“哥哥。”
秦天‘啊’的一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一把推开那东西。跌跌撞撞的爬着跑出屋子。
秦天一直不管不顾的跑,可是前方都是黑色的。他也不管就这样拼命的跑着。也不敢回头,怕在看见那个东西。他脸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一直不停的流下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突然听到一个响指。秦天像抽回灵魂一样,感觉周围安安静静的。自己躺着在柔软的床上。
罗刹见他睁着眼睛还在犯傻,唇角微扬笑着说:“做了一个美梦吧!”
秦天念叨着:“梦。”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特别沉,很累很困真的像跑了一夜。
他想着自己做的梦,突然寒毛倒立,整个人僵直着,冷汗直冒。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看见妹妹了,感觉到她的声音,她的拥抱。可是那个血东西又是什么。秦天不敢在想下去.
罗刹见他脸色惨白,知道自己的‘十分钟美梦’有了效果,她知道秦天这次逃不掉了,他会和她走了,不过她还是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缓缓问道:“和我去旅游吧,去散散心也好。”
这时的秦天很怕,很怕梦是真的,呆在家里,觉得不安全起来,他想逃离这里,而且是越快越好。所以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罗刹:“好的,明天就走。”
罗刹只是笑,他知道秦天害怕了。
秦天看了窗外,黑洞洞的,有些害怕。他把目光转向罗刹,感觉到一阵平和。
罗刹看着他,读懂了他的心事。但是她要的是他能振作起来,所以她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呃,好困。我去睡了。”
秦天看见她要走,赶忙张嘴叫住罗刹:“别走,陪陪我好吗?”
罗刹不解风情,也没有回话。看了秦天一眼,就往雪芙以前住的房间走去。
秦天大喊一声:“别去,里面有鬼。”
罗刹回头,黑如墨玉的眼睛里,露出寒意。她看着秦天斩钉截铁的说:“它是你妹妹。”
一句话似包含着什么。又好像想告诉秦天什么。
见秦天的身子一颤,头也低了下去。没有在说话,转身进了雪芙以前住的房间。
秦天这个夜里,就睡在客厅里。脑海里面各种画面交织着。有雪芙,有爸爸秦宏,有妈妈李美玉。他还是很害怕,一直不敢睡觉。快到天亮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
秦宏坐在客厅看电视,李美玉在厨房炒菜,雪芙在做作业。秦天看了很久,却没有看见自己。他用眼睛巡视着周围。
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吓了他一跳,差点叫了出来。
李美玉轻声的笑着说:“快去洗手吃饭了。”
这时秦宏,从沙发里面站了起来,朝餐桌走去。
接着李美玉又喊:“雪芙,吃饭了。”
雪芙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笔,也朝餐桌走去。走过秦天身边的时候,她笑着眼睛明亮的看着秦天:“哥,吃饭了。”
秦天一怔,说不出一句话。呆呆的看着雪芙笑。
隔了好一会儿,一家人就差秦天没有落座了。秦天看着家人,一股暖流从心中涌来。暖暖的包裹着他,把他的不安轻轻击垮。
他抹抹眼泪,欢欢喜喜的也朝餐桌走去。
第二天,秦天忙活到中午才回家。买了很多酒和烟给邻居送去,拜托他们如果有人找他,就打留下的号码。
罗刹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看秦天捣腾着屋子里零零碎碎的东西。
接近下午的时候,秦天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他们出了门后,秦天点了一个火把。
罗刹拉住他问道:“你点火干嘛?”
秦天脸上平静无波,最近他瘦了很多,脸上的轮廓越加清晰,格外的憔悴。他眼神里满是哀伤,看了一眼罗刹说道:“和过去告别。”
“那也不用放火烧房子啊!”她其实有些后悔给秦天催眠了。
“烧掉房子,家还在我心里。”秦天说了一句很意识流派的话。举着火把就朝房子走去。
罗刹连忙在后面喊:“那你烧了房子,你妹妹回来怎么办。”
秦天背着罗刹说出了他也不愿相信的话:“她死了。”
火就像他梦境里的模样,烤炙着他的每一根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