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许念晴感觉，成沧海的这句话，温度更低了。
她打了个哆嗦，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抬起头来，眼底写满了她的无能为力。
“那样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我们现在才刚起步，有乔氏一个敌人已经够了，经不起更大冲击。”
“你在我身边学到的，就是妥协，屈服，还没开始行动，就贬低自己吗？”
成沧海冷着脸，提高了音量。
这次，许念晴终于可以确定，不是她的错觉，成沧海真的不高兴了。
“我没……没有……”
许念晴想要昂首挺胸，大大方方的告诉成沧海，她不是那么懦弱的人，可是现实却摆在面前。
或许，那不是懦弱，应该叫识时务吧？
她试图催眠自己，下一秒，一道凌厉的视线扫过来，许念晴的心肝跳了一跳，硬生生把自欺欺人的解释憋了回去。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还以为，你比凌延浩强一点，至少可以帮他指明正确的路，现在看来，是我对你的期待太高了。”
比平时还要严厉几倍的声音传来，许念晴被骂的抬不起头来，却意外的从成沧海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僵硬，像是按照台词本念出来的一样。
“对不起……”最终，许念晴只能惭愧的低着头，嗫嚅着她的歉意，不敢反驳他。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拒绝苏氏集团的联姻，他们会用多少力量打击你们？”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许念晴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成沧海，不解道：“如果凌延浩再次拒绝，他们不是会恼羞成怒，不顾一切的攻击我们吗？”
“那是一般人的做法，却不是商人希望看到的。”成沧海的情绪似乎也平复了下来，理智的分析道：“苏家或许会打压你们，却不会倾全力，要不然，被其他公司趁虚而入，那就得不偿失了。”
许念晴茫然的点了点头，有些恍惚，又有些明白。
“苏氏集团不是某一个人的，也不会因为一个苏雨桐做一些失去理智的事，如果对方真的那么蠢，早就在没办法在京城立足了。”
成沧海停顿了一下，见许念晴一脸若有所思，继续分析道：“如果对方只是抽出一部分针对你们，你们未必会输。”
苏氏集团的规模，许念晴已经从网上查到过，说句不好听的，苏氏一根小指头，就能碾死现在的凌延浩，成沧海为什么会这么自信？
“可是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云氏那些人……是不会帮忙的。”许念晴可以肯定，如果凌延浩和苏氏发生龃龉，云氏绝对是第一个落井下石的。
“你确定什么都没有？”成沧海挑着眉，伪装的温和气势褪去，整个人像是一柄开了锋的宝剑，凌厉霸道，“你大概还没有看清楚你拥有什么。”
说着话，他忽然抬着下巴，冲书房外示意了一下，“那里的，可都是你的后盾。”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包括我。”
不得不说，成沧海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有说服力。
三十来岁，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许念晴想，如果不是凌延浩早就蛮横的在她心里安营扎寨的话，面对这样的成沧海，她或许会把持不住。
幸好。
大概只有在这种时候，许念晴才会无比庆幸，她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不会对别的男人产生什么旖念，要不然，肯定会招惹到很多是非的。
“成老师，我很感谢你为我……和他做了那么多。”
考虑到成沧海对凌延浩暧昧不清的态度，许念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模糊一下称呼，用“他”来代替。
“我没做多少。”
成沧海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平静，语气轻松平淡，没有一丝的波澜，仿佛刚才那番煽情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嘴。
只是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许念晴就迅速移开了视线，却没有怀疑那番话的真实性，更没有觉得他真的“没做多少”，可以说，她和凌延浩的行动能这么顺利，成沧海一定在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既然成沧海说了，那他就一定会照做。
她甚至怀疑，成沧海可能暗地里帮他们打通了关节，所以那些文书证件才能下发的如此迅速。
比起云家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这个可能更让许念晴容易接受。
“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谢谢你！”许念晴坚持道谢，却发现成沧海微微皱了下眉，像是不满意她的道谢。
还真有人喜欢当无名英雄？
许念晴哽了一下，明智的选择了转移话题，没有继续吹捧成沧海，“如果到时候真的遇到麻烦了，我可能会麻烦老师你，还有周雨泽他们。”
“没关系，他们应该很乐意。”
他的语气很随意，仿佛外面不是他的学生，而是随意取用的工具一样。
这么大方，她怎么好意思……
许念晴讪讪的笑了笑，没敢当真，成沧海说的话，总是容易让人心惊胆战，她还是事后跟凌延浩商量一下比较好，别脑袋一头热的真把他们当工具使了。
“不过你接受了我的意见，就说明，你心里其实已经认同了那种可能，对吗？”
成沧海定定的看着她，话题忽然一转，态度多了几分凌冽，“你做好了跟苏氏，甚至是云氏为敌的准备了？”
看来他对凌延浩的了解，比许念晴想象的还要多，不过想想也是，当初关于京城势力的资料，不都是他找来的吗？
纤细的颈子微微垂着，脆弱又坚韧，许念晴重重的叹了口气，嗓子发干。
“心理上能接受，不过实际上……我们能做到多少，还不得而知。”
事实上，许念晴已经可以猜到，如果苏家动手的话，云家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别误会，按照云家那些人的尿性，肯定不会帮凌延浩，为了防止凌延浩在外面创业失败，灰溜溜的回去当云家继承人，那些人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凌延浩，甚至是彻底摧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