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雷和丝巾在树上做了个简易的诡雷之后,云星和上官婉儿的逃亡之路就顺利了一些,至少不用担心后面有人赶来。
皇宫本来就紧邻着上阳宫,在暂时摆脱追兵并冲出皇宫之后,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上阳宫中,因为有着上官婉儿这块金字招牌,一路上还真没有人阻拦,进入上阳宫后,云星甚至可以嗅到空气中潮湿的气息。这里已经离洛水不远,只要到了洛水,云星相信以自己的身手就不难逃脱了。
上阳宫和皇宫不同,这里的建筑成不规则的错落分布,这使得云星和上官婉儿有很多条逃生之路可选,当然,上官婉儿对这里更为熟悉,所以这一路几乎就是上官婉儿带着云星在往前疾奔。
不过皇宫距离上阳宫本身也不远,两人尽管在皇宫宫墙一带摆脱了追兵,可刚刚进入上阳宫不久,远处便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显然追兵又到了。
此时的上官婉儿娇喘连连,香汗淋漓,很显然也是极其疲劳,根本跑不动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云星突然看到上阳宫宫殿群的各个角落里,突然有无数的光亮在闪动,他的手紧紧握住合金刀,眉头紧锁。
那些光亮正是大批的唐军甲士,这些人从各个方向涌出,竟已经形成包围之势,而此时在两侧的宫道上,也有大量骑兵赶来,云星看着远方疾奔而来的追兵,一时间竟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眼下追兵已至,他们却已经无路可走,两人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上官婉儿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显然她对这样的阵势也是感到无比的畏惧。
“我有点害怕……”上官婉儿流着泪,望着云星。
云星点点头,用和缓的语气道:“这是千军万马,你一个女人,如何不怕?”
上官婉儿眼中带着绝望,她颤声说道:“当年,我最慈爱的祖父被污蔑造反,当时他只是骗我,说是去远方旅行,可从那一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来到我家里的就是这样的虎狼之兵。他们四处抓人,防火抢掠,我的家人哭喊着四处奔逃,然后又被抓在一起,我当时还刚刚会走路,就这样被家人抱着,满眼看到的都是明晃晃的长刀,满耳听到的都是呼和和哀嚎。我害怕,我想哭,可是我的母亲却掐着我,让我不准哭,告诉我哭了就会被人掐死!”
云星揽紧了上官婉儿,这个女人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苦,太多的恨,她不容易。
上官婉儿像是说给自己在听:“我就这样被发配到了掖庭,从小在那里生活,然后,一个巧合的机会,我被武瞾发现,那时候我为了活下去,努力地博取她的好感,也逐渐得到她的重用,成为她的亲信,掌管宫中制诰。再后来,武瞾被赶下去了,我又被封为昭容。在我的努力下,祖父得以平反,追赠中书令、秦州都督、楚国公,我一个女流之辈,一路隐忍,最后终于为祖父平反,我懂得在关键的时候进退。现在,我有一个办法,也许能令你逃脱,只是,具有很大的风险,你肯信我么?”
云星叹了口气,道:“有办法你就说吧,现在这样的情形,我就算凭借自己的本事,恐怕也未必能逃出去。”
上官婉儿扭头道:“真的信我?”
云星点点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一个有原则的好女人。”
上官婉儿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叹了口气道:“真希望我们能有一天的时间,不,哪怕半天!”
云星道:“让我们更深入的认识一下?”
上官婉儿抬起头,眼睛里似乎有别样的情绪在流动:“我想做你的女人!”
云星愣了一下:“这我不会拒绝,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会喜欢上我?是因为我像那个人”
上官婉儿道:“他没有资格跟你比较,因为事实上他也只是你的替代品,你跟他们不一样,也跟他不一样,你要比他们都优秀得多,和你在一起,我心里只有快乐!”
“他?”
“李淳风,我并没有把自己给他,也许是因为感觉到他另有企图,也许是因为机缘巧合,尽管我痴迷于他的风采,不,现在看来他只是在伪装成你,当时令我和李令月心折的男人本就不是他,不过很可惜,李令月生怕我占了先,所以抢在我之前约他到了府上,先成为了李淳风的女人,当然,以她的性格,就算是后来失去了和李淳风的联系,她也不过是有短暂的伤心,很快就忘记了。”
“李令月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上官婉儿道:“一会儿我们先让他们擒住,然后在返回的时候我伺机引爆这几样东西,助你逃脱!”
云星叹了口气道:“他们知道我的底细,必然会先用某种手段控制我,那时候我想逃生就更不可能了。”
上官婉儿急道:“可现在周围千军万马,你又如何能逃出去?”
云星笑了笑道:“我是战士,要突破重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
“这怎么可能,周围都是盾牌和弓弩啊!”
“我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
两人对话的时候,周围的甲士在不断靠近,不过两人就仿佛是忘记了周围的危机,神色平淡地交谈着。
交谈的过程中,云星不着痕迹地将几样东西递给上官婉儿,上官婉儿通过衣袖的遮掩将之收入袖中。
“我会找机会把这东西引爆,从这里向南是洛水,如果你能突破围困,只要进入洛水,逃生机会就多了大半。”
此时唐军已经将两人团团包围,在两人外围用大盾布下铁桶阵,盾阵之后是张机待发的强弓劲弩,司马承祯等人则在大盾之外,远隔十数米之外,显然对之前云星的诸多手段感到心悸不已。
不过现在唐军层层叠叠,云星已经无法逃出重围,司马承祯也觉得大局在握,他得意洋洋地坐在马背之上,傲然地道:“云星,如今三千重甲武士团团包围之下,你还想去哪里?”
云星表情异常平静,他对着司马承祯笑了笑道:“现在是陷入绝境了啊,不过,我是战士,战士永远不能屈服,既然你那么想留下我,那就用战场的方式,把我留下来吧!”
司马承祯冷哼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死活?也罢,那就送你上路,来人,斩了他!”